段缺沒有回答,反而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故意設計引王爺去救你?”
“我……”的確是!但是林子姜沒必要在段缺面前承認。
不過那男人似乎已經將她看穿:“哼!一定是吧!你這個女人一向詭計多端!”
“我跟楚越之間的事,關你鳥事!”林子姜不樂意了。
要不是段缺以楚越的名義設伏要殺她,她也不會出此下策。她擔心楚越身邊出了有異心之人,所以急切地想要見他,跟他說清楚。
“懶得理你!”
丟下這一句,林子姜就轉身要走,卻不想段缺上前攔在她。
“我急着去找解藥,你再攔着信不信我廢了你!”林子姜氣急指着那人的鼻子道。
卻不想,段缺卻淡睨了她一眼,隨即丟了把刀在她面前:“王爺撐不過今晚了!你若還有良心,就陪他一起去了,到地府去伺候他!”
聞言,林子姜臉色一變,一把就扯起了段缺的衣領:“我現在正要去找解藥救他!你他媽再擋着我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你才撐不過今晚,你全家都撐不過今晚!”
“是你親手毀了他所有的生機,你還拿什麼救他?”
“你知不知道,其實死是很容易的而一件事!可活着,沒日沒夜地承受痛苦,纔是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所以懦者會選擇死,而強者會選擇抗!王爺他不是懦夫,他選擇了活,在痛苦折磨中活下來!只爲一份信念,將這對他不公的世界踩在腳下!”
“你知不知道爲了王爺今天的地位,爲了爭奪這天下,我們費了多少的心血努力?卻在一朝之間,被你這個女人全毀了!”
說着,段缺就朝她笑起來,帶着鬍渣的嘴頰疊起溝壑,眼中卻滿是絕望!
從十年前跟楚越打完那場戰役,他就決心視他爲主,一生輔佐!
可如今,眼睜睜看着他的主被一個女人毀了一切,還丟掉了性命,他怎能不絕望?
對上他的眼,林子姜心頭一軟,不自覺鬆了手:“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楚越身上爲何會有那麼多蠱蟲?”
整理了一下被扯皺的衣衫,段缺才道:“那些
蠱蟲,是媚姬姑娘下的!王爺以身養蠱,爲的就是等到今日,用它們來對付體內的‘滿月’!”
聞言,林子姜心跳一頓:“那他後背中的……”
“是驅蠱釘!中了它,他體內的百蠱將不再受控制!原本用來對付‘滿月’的蠱,將反過來噬咬宿主的血肉,令其痛不欲生,直至血乾肉盡而死!”
聞言,林子姜渾身一震。他爲她擋的,原來是那麼要命的東西?
“媚姬姑娘正在盡力爲他驅蠱,你若是爲他好就別去添亂!”
林子姜原本要飛奔進屋的腳,就在聽到段缺這話的時候頓住!
站在門口,聽着屋內人失去意識而痛苦的低吟,林子姜就捏緊了手!
緊到指甲嵌進手心,她還是難受悔恨得喘不過氣來!
她見了楚寅的那天,楚越一夜未歸!
他應該就是在那時種上了百蠱,所以才故意冷落她,避免她的觸碰!
而那晚她在梧桐苑聽到的琴聲,應該是齊文雍!
聽說苗疆人可以以音控蠱,他是想以此阻止楚越解蠱!
所以那晚,他跟綠莞的假曖昧,只是爲了掩飾他當時受萬蟲噬咬的痛苦!
他不想讓自己擔心!
可是,她卻害了他!
她不該在今天引他出來的!也是爲了救她,楚越纔會中那驅蠱釘!
他獨自忍受了那麼多天,堅持了那麼多天,卻因爲自己被歹人得逞……
手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掐得血肉模糊,鮮紅的血順着林子姜泛白的指節蜿蜒,然後一滴一滴點在地上……
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心頭之餘快要將她淹沒的內疚:她害了楚越!都是她害了楚越!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愛他,卻又用愛害了他!
段缺在一旁冷眼看着,彷彿是嫌她內疚得不夠一般,繼續補充道:“你知道嗎?殷太妃爲把王爺變成傀儡,所以在他身上下了最毒最不可解的蠱!不過,還是讓我們尋到了兩種解蠱的辦法!”
“因爲你壞了我們原本的計劃,所以王爺纔不得不用這最痛苦、勝算最小的一種!這方法只有一成的生機,卻
要受萬蟲噬心之苦!都是拜你所賜!”
見林子姜迷茫的目光,段缺就接着說道:“另一種方法,便是下蠱之人爲其解毒!這是勝算最大的方法!”
“殷太妃要把王爺變成傀儡,那她便會以此牢牢掌控他的性命,死也不可能替他解蠱!可是……若她有了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東西掌握在我們手中,那就另當別論了……”
聞言,林子姜駭得後退了一步:“你是說……孩子……“
林子姜說不下去了,心下狠狠一沉,她就跟着低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見她不說話,段缺就冷哼一聲,接着說下去:“殷太妃懷上身孕,本來是天助我也!那個孩子,本可以成爲殷太妃的弱點,也將成爲能把握在我們手中的砝碼!以骨肉來逼迫殷太妃替王爺解蠱,必將有最大的勝算!可是這一切,都因爲你成爲了泡影!你的一時衝動,讓殷太妃落了胎,也讓王爺失了最好的機會!”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幫他……”
“就算你是好心辦壞事!你到底是連累了王爺!我早說過,你不適合他!你只會連累他!你知不知道,因你害得太妃落胎,王爺爲護你,已與殷太妃決裂!導致再也沒替王爺壓制蠱毒的解藥了!”
抱着頭,林子姜難受地低吼:“爲什麼這些不早告訴我?我自己犯的錯,我會自己去承擔的!”
“因爲王爺他要保護你!”段缺恨恨道,“你該知道王爺他與平常的皇族不同!從小到大,他就要承受的旁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可是你來了之後,還要他分心來保護,給你收拾爛攤子,你知道自己給他添了多少麻煩嗎?”
段缺說着,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早告誡過王爺,他這樣的情況,註定碰不得女人。
所以當林子姜剛嫁到王府的時候,他給了曾經用在孟青玄身上的藥給他,讓人熬成湯給她喝!
卻不想那湯她才喝了沒兩天,王爺竟然給斷了!
也是從那時段缺就知道,這個女人留不得!
不止一次勸過王爺,不能再留這個女人!
可是那從來都殺伐果斷的男人,卻從不忍心傷她一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