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一舞終了,領舞的青衣女子頷首福身,一舉一動盡顯優雅,又帶着弱柳扶風般的可人,讓在座男子都不禁見之憐惜。四周的掌聲和歡呼聲不絕於耳!而那女子卻眉間微蹙,眼色中盡是與這歡場氣氛格格不入的清麗!
“瞧瞧,這就叫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坐在林子姜身邊的紅衣女子媚眼一斜,鄙視之情都寫在臉上。
聞言,林子姜側頭問道:“你好像很討厭她啊?”
從她坐在這兒開始,這個叫硃砂的女子就一直在旁邊!她們倆其實很少對話,但是林子姜卻感覺這個總是擺一副臭臉給人的女子,比這裡其他人順眼多了。
“是啊!這裡所有的人我都討厭!”說着,硃砂看了林子姜一眼,“不過……你還好!”
“彼此彼此!”
硃砂似乎是來了興致,往樓下看了一眼,又轉頭對林子姜道:“我告訴你啊,別看她在人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其實她的心眼比誰都多!”
“這我知道!綠茶婊嘛!”林子姜回了她一句,便低頭繼續把玩着手裡的酒杯。
從剛纔到現在,她都沒有再往楚越那邊看上一眼,卻又忍不住暗自鬱悶!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鬱悶什麼?
樓下似乎發生了什麼,男子們都騷動起來,但是林子姜卻一點不感興趣。
“喂!快看!綠茶婊看上你家男人了!”硃砂現學現賣用起了這個稱呼。
聞言,林子姜這才擡起頭。她本來想解釋楚越不是她男人,但是卻瞬間都那邊的情況吸引了注意力。只見那個傅青衣的隨身丫鬟徑直上了二樓,走向楚越所在的位子。似乎跟他說了些什麼,還朝他遞上一方繡着花的手絹。
此刻周圍的男人都對楚越投去了羨慕的眼光,但是那他卻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沒有立即接過那手絹。
“那個手絹是她的邀請,看來你的冰塊臉今晚要做入幕之賓了!”硃砂道。
“他不會接的!”林子姜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但是下一秒,她就好像聽到了‘啪啪’的打臉聲!
楚越他居然在一陣口哨聲中,接下了那丫鬟遞上來的手絹。
見狀,硃砂環起手在胸前,看着她道:“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男人!”
“……”
林子姜再也說不出什麼話,她只覺得在楚越接過手絹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口似乎被誰重重地打了一拳!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不然怎麼從下午開始她就一直不舒服,胸口還一陣一陣的發緊?
她知道,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是啊!我還是看不懂他!”林子姜悶悶地說道,隨即她便站起了身。
誰知,硃砂卻一把按着她的手:“這樣吧!你給我二十兩銀子,我幫你讓他們今晚
成不了事!”
“不用了!”林子姜搖了搖頭,不再看面前的女子,便轉身走了出去。
她感覺在自己走出來的時候,有一雙眼睛在盯着她!還是那個看得人後背都發冷的目光,但是這次卻讓她的心都跟着涼了!
……
寅王府內,楚寅書房的所有東西都被打翻在地。僕人們在外面面相覷,卻誰都不敢進去收拾。他們很多都是進府多年,都從未見過王爺發這麼大的脾氣。從前她們王爺可是最和善親近的人,也不知道今日這是怎麼了?
他們只知道王爺回府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後來再書房練字,不知道怎麼不順心,就把所有的東西全砸了!也不準任何人進去打擾他,只把自己悶在房間。
楚寅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還是那般的長身玉立!還是那天人般的容顏,但此刻卻因爲憤怒而陰雲密佈。白衣上不知何時沾上的墨汁污跡,似乎在嘲笑着他一向保持的風度翩翩。
“王爺,您需要奴婢們進來收拾嗎?”有大膽的奴婢在門口問話,卻被一個‘滾’字給嚇得縮了頭跑遠。
楚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平日裡他是從來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因爲他早已忘了自己該有的所有情緒!可是今天,他就想這麼肆無忌憚地遵循自己的心!因爲他此刻心煩不已,再找不到發泄口他怕自己會發瘋的!
白天在國子監的書房見到的那一幕,不知在他的腦海裡盤旋了多少次!不管眼睛是睜着還是閉着,不管他在做什麼,那畫面就不自覺地浮現出來,而且每浮現一次就讓他心口更緊一分。
怎麼會這樣?
其實,他早就知道今天在那裡會發生什麼!就連莫一坤對林子姜的輕薄之意,也是他用暗含深意的話故意挑起的!但只是想用那個畫面來令楚越失控,卻沒想到差點失控的會是自己!尤其,是當看到抱着她的人是楚越的時候!
她怎麼會跟他抱在一起?她怎麼會願意被他吻?
她不是喜歡自己的嗎?那個女人明明說過是喜歡自己的!她不是最顧自己的感受嗎?她怎麼會願意被其他男人碰?
就算那個男人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也不應該啊!他還記得那個女人以前總是逃避楚越,因爲她喜歡自己,她總是會在第一時間關心自己!可是今天在國子監見到,她卻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只一味低着頭,臉上還帶着因爲另一個男人而留下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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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現在回憶起那個場面,楚寅還是覺得胸口悶得快要喘不過氣!如果不是礙着皇上在場,如果不是他當時用盡全力剋制自己,他怕自己真的會控制不住想要殺人!
他想把那兩個沾染過她的兩個男人都殺掉,然後把那個女人狠狠抱在懷裡,質問她爲什麼不看自己?爲什麼不再用以前那種眼光看自己?
可是
他不能那樣做!這一切,本就是他有意安排!就算是計劃有誤,他也該沉着冷靜地去應對纔對!
這麼多年的精心打算和臥薪嚐膽,怎麼能因爲一個女人一朝傾塌?雖然是這樣告訴自己,可是他還是抑制不住心口的沮喪和焦慮!
突然門被推開,楚寅眼神中的狠戾在看清來人後立馬被隱去。
“舅舅!”
白閏走進屋來,看着一地狼藉頓時目光一沉:“怎麼如此沉不住氣?”
楚寅微微一頓,纔開口說道:“計劃失敗了!”
“我知道!昨日你趁着莫一坤入府做客時,有意在他耳邊扇風!使他對越王妃生出輕薄之意,藉此挑起越王跟他之間的衝突,以引越王身上的蠱發作!若他一時失控在皇帝面前殺了莫一坤,北漠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皇上也可藉此對他進行打壓,那樣咱們儘可坐收漁翁之利!”
“可惜……沒想他身上被蠱竟然被鎮住了!不過這也不要緊!只要他對越王妃的感情越深,他就一定會受情蠱所控制,咱們有的是機會!你怎能現在就沉不住氣?”
聞言,楚寅立刻低下頭:“舅舅教訓的是!”
“寅兒,你老實說……你今日生氣,到底是因爲計劃失敗,還是因爲那個女人?”
白閏用審視的目光看着他,而楚寅卻只是沉默。
“寅兒,你糊塗啊!咱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眼看大業將成!你竟然爲一個女子誤事,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舅舅……”
“罷了!要扳倒越王也不是非用她不可!我看,這個女子不簡單!既然她是一顆不好控制的棋子,倒不如早些拔出,免得節外生枝!”
聞言,楚寅心底一驚,但他還是故作鎮定道:“舅舅,越王一向小心多疑!要安插一個我們的人到他身邊有多困難,您也不是不知道!就算如今我能爭取到北漠的支持,但是要跟越王對抗還是存在差距!若放棄姜兒,豈非親自將準備已久的佈局斷送……”
“啪!”
這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楚寅的話,也使屋內的氣氛陷入了僵局!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想護着那女人!寅兒,你該知成欲成大事者不可動情的道理!”
“你可知,越王今日去了棲鳳閣!他已經查到棲鳳閣,而你卻還在這兒爲兒女私情所困!你是不是想看着他一個一個地拔除我們所建立的一切?是不是想讓你母妃的冤魂永遠得不到安息?這一巴掌,是想讓你清醒清醒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白閏說罷,便一甩長袖,負氣轉過身。在他剛踏出門口時,又頓下腳步道:“還有,那個姓林的女子今日也跟着越王去了!看來……她的心並未在你的掌控之中!”
聽到這句,楚寅原本晦暗不明的眼色猛地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