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雀給小妖打去了電話,電話中簡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小妖聽完之後,心中也是驚訝不已,掛斷電話就從灕江之畔動身了。
今天晚上,的確發生了很多事,而且每一件都是大事。
玄門閣客廳的氣氛有些詭異,黃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五毒手一個晚上出現了兩次,第一次是在揚名山的山腳下,而這一次卻是在玄門閣,如果說趙道途是那個會使五毒手的人的話,難道趙正也是他下的手?
黃雀看了一眼趙道途,趙道途似乎還沒有從悲傷中緩過神來,眼神有些呆滯,他愣愣的看着不遠處趙正的屍體,黃雀真的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王炮在整個客廳再次尋找了一番,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王炮看着黃雀,搖搖頭,有些心灰意冷,本以爲這一次來玄門閣有什麼發現,卻沒想到事情變得更加的詭異了。
王炮也忍不住打量了一番趙道途,這個老小子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尋常。
王炮緩緩的走近了黃雀,扯了扯黃雀的衣服,黃雀知道他的意思,兩人緩緩的走出了玄門閣。
這個時候,趙道途的眼神突然變的犀利了起來,他目不轉睛的盯着趙正手掌之下的那個‘白’字,白,趙正剛剛一下子沒有斷氣,他拼着全身的力氣寫下這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趙道途有一點可以確定,趙正寫下這個字,一定是想要告訴黃雀什麼,而他想要告訴給黃雀的東西,一定是不利於自己的。
白,到底是什麼意思,趙道途皺緊了眉頭,他有些後悔,爲什麼不狠下心來讓趙正在當時就瞬間斷氣,他更加後悔剛剛怎麼不檢查一番,難道趙正在暗中也有過什麼舉動不成,趙道途側起耳朵,想聽聽黃雀跟王炮到底在說什麼,可是兩人的聲音很低,坐在客廳中間,根本什麼都聽不見。
玄門閣的門外,黃雀跟王炮相繼點燃了一根菸。
“黃雀兄弟,這事情,你怎麼看?”王炮皺着眉頭,狠狠的抽了一口。
黃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看正伯的屍體狀況,他很明顯是死在五毒手的手上,我們一開始懷疑大伯會五毒手,可要說他會殺正伯,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我仔細看過趙道途的傷口,他的傷是新傷。”王炮認真的說道。
“怎麼說?”黃雀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
王炮抽了一口煙,“趙正的傷口鮮血已經凝固,我估計他肯定死在二十分鐘以前,而趙道途,卻好像是五分鐘以前的傷口,難不成趙正二十分鐘前就被人殺了,而在五分鐘之前,趙道途才受到傷害?黃雀兄弟,我們來這裡也不過是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難道說我們剛來到玄門閣,趙道途剛剛受傷,傷他的那個人還在這?”
“不可能,如果有人,我們肯定能夠發現。”黃雀肯定的說道。
王炮笑了笑,“所以,我有個大膽的猜測,趙道途的傷或許是他自己弄成的也說不定。”
“你什麼意思?”黃雀一愣。
王炮咬着牙,一字一句輕聲說道:“如果我們當初的猜測一點都沒錯的話,事情可以不可以是這樣,趙道途殺了趙正,正準備毀屍滅跡的時候,我們剛好來到,然後他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之下只能是自己傷了自己,然後佯裝被人擊暈的樣子?換句話說,這客廳所有的一切,都是趙道途造成的,他給我們看的只不過是一個表面的現象。”
王炮說完,還冷不丁的看了一眼客廳,趙道途還是傻愣愣的坐在太師椅上。
“你還是認爲大伯會使五毒手?”黃雀說道。
王炮點點頭,眼神十分的堅定。
黃雀細細的想着,如果王炮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揚眉豈非很可能就落在趙道途的手上?
兩人從新的回到客廳。
王炮再次檢查了一番趙正的屍體,而黃雀,卻是給趙道途遞上了一根菸,緩緩說道:“大伯,先抽一口。”
趙道途巍顫顫的拿起了香菸,抽了一口,不住的咳嗽,待到一切恢復之後,又從新的吸了兩口,接着兩行熱淚瞬間的涌出了眼眶。
黃雀一陣心酸,有時候,他真不願相信趙道途會是一個壞人,可王炮的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事實,第一,自己跟王炮完完全全的猜錯了,趙道途還是以前的那個趙道途,第二,趙道途十分善於演戲,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
捫心自問,黃雀的心裡其實更傾向於第一條。
趙道途抹去了一把眼淚。
“大伯,事情到底是怎樣?”黃雀問了一句,盯着趙道途。
趙道途搖搖頭,幾下之後眼淚又奪眶而出,他只是拼命的抽菸,過了好半晌,趙道途才緩緩的沙啞說道:“今天晚上,我們兩個都睡不着,就坐在客廳,我講着過去的故事,他聽,半個多小時以前,突然有人闖了進來,是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他二話沒說就對我們動起了手,你知道的,我跟你正伯都沒什麼大本領,又如何是那個人的對手,那個人打了好幾下在你正伯的胸口,然後又跟發了瘋一樣的衝進你正伯的房間,我沒用啊,我沒用啊,我沒能保護好你的正伯,我拼着一死,抱起花瓶砸他,那個蒙面人看都不看,擊碎花瓶,對我展開了攻擊,最後一擊鷹爪將我打暈,我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你們了。”
“那個人蒙面,那你沒看見他任何的特徵了?”黃雀問道。
趙道途搖搖頭,“他穿着一身的黑衣服,我只知道他的個子比較高。”
黃雀盯着趙道途,心中想象着趙道途所說的場景,衝進玄門閣,二話不說就動手,還衝進了趙正的房間,難道是找些什麼?
趙道途說話的同時,王炮也趕緊進去了趙正的房間,發現房間裡面的確被人翻過。
難道趙道途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伯,你跟正伯在江湖道上有沒有仇人?”黃雀再次的問道。
趙道途搖搖頭,“我這個人一向本本分分,怎麼可能跟江湖道上結仇?而你的正伯就更不用說了,他幾乎不出門,又那裡來的仇家,雀仔啊,我也弄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爲什麼來玄門閣,爲什麼又要下如此的狠手?”
趙道途說完,又不住的哽咽了起來,淚眼巴巴的看着趙正的屍體。
那表情,悲傷到了極點。
二十多分鐘之後,小妖跟慕容兩個人趕到了。
小妖第一時間檢查了一番趙正的屍體,隨即皺着眉頭說道:“不錯,正伯是死在五毒手的手下的。”
“五毒手?”趙道途應了一句,“小妖,你說的是蠱門的五毒手?”
小妖點點頭。
“難道那個黑衣人是蠱門的人?”趙道途盯着小妖,這老東西,竟然想裝傻充愣的轉移話題了。
小妖搖搖頭,說道:“大伯,五毒手是我師公獨創的,不過我發現最近江湖道上就有那麼一個會使五毒手的人,他經常到處作案,大伯,你不要忘記,孫海紅孫婆婆當初就是死在五毒手手上的,所以,我懷疑這一次殺死正伯的人就是當初殺死孫婆婆的兇手。”
趙道途咬着牙,“一定要找到這個兇手。”
衆人都點了點頭。
黃雀又檢查了一番趙道途身上的傷口,看的出來,趙道途的胸口也是被手指的硬功所傷,不過沒有傷及骨頭,都只是一些皮外傷,黃雀想讓趙道途去醫院,可趙道途委婉的拒絕了。
“雀仔,我現在只想好好的陪陪你正伯,我那裡都不想去,我只想待在玄門閣。”趙道途看上去還是那樣的憔悴。
小妖趕緊搖頭,“大伯,正伯是被五毒手所傷,他現在,全身上下都是毒,他的屍體,應該儘快的處理,所以,所以你不能陪他了,大伯,你節哀……”
趙道途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妖跟慕容晴頓時開始安慰起了趙道途。
王炮又將黃雀拉到門外,“黃雀兄弟,這事情到底該怎麼辦?趙正死的時候寫的那個白字,你到底想明白了沒有?”
黃雀搖頭,這麼短的時間,他也的確想不出來,一個死人,手掌之下壓着一個用血寫成的白字,他肯定不可能是惡作劇,那既然不是,他到底想告訴活人什麼線索呢?白?白色的東西?還是白天?黃雀真心想不通。
“那趙道途怎麼辦?真讓他留在玄門閣?”王炮問道。
黃雀這個時候卻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王炮兄弟,說實話,我現在心中還是傾向於相信大伯更多一點,不過,你說的跟我們以前的推測都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不管從哪個方面考慮,我們都不應該讓大伯去醫院然後間接的監視,你想想看,如果他是無辜的,那是對他的一種不信任,而如果他果真是那個會使五毒手的人,那麼,我們更應該讓他自由,你別忘記,現在眉眉就在那個會使五毒手的人的手上,如果他被我們看緊了,他怎麼利用眉眉跟我們談條件?他不談條件,我們如何知道眉眉的下落?”
王炮一驚,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揚眉已經失蹤兩三個小時了,不出意外,綁架的混蛋也該快通知下達了,黃雀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的。
“看來,還是黃雀兄弟你想的周到。”王炮點點頭。
黃雀擺擺手,“好了,你先找幾個江湖道靠得住的兄弟處理正伯的屍體吧,至於大伯,我們還是按照以前說的,不能不防,但也不要過早的下結論,更加不能打草驚蛇,如果他真是兇手的話,我相信,他一定會露出馬腳的。”
王炮拽緊了拳頭,“你說的對,他如果真是兇手,我就不相信他能夠一直裝下去,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眉眉。”
黃雀拍了拍王炮的肩膀,再次走進了玄門閣的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