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道途已經很久沒來十月楓了,不是他不想來,而是他這段時間真的感覺到很累很累。
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趙道途死活還是認定是自己的結拜兄弟黃海林擺了自己一道,本打算利用十月楓處在風口浪尖的機會來逼出黃海林,可誰知卻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最終導致十月楓再次平靜非常。
趙道途並不是不想再耍手段,只不過,他隱隱的也覺得,十月楓的那隻小麻雀,似乎有些懷疑他了。
玄門閣,大門緊閉,貓兒口這條大街也是寂靜一片,深夜的貓兒口總是特別的寧靜,而到了白天,卻是人聲鼎沸。
趙道途跟趙正又再次的坐到一起,多日來的毫無進展讓他們的心情如何都好不起來。
趙道途默默的抽着煙,而趙正,卻是沙啞着嗓子開口了。
“你不打算想個辦法?”
趙道途呼出一口煙,看着趙正,反問了一句,“辦法?什麼辦法?”
趙正嘆了一口氣,“也是,現在十月楓一切風平浪靜,我看也沒什麼辦法好想的了,涅槃玉,本來已經近在咫尺,可現在,卻是線索全無,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啊,早知道當初黃老二第一次叫你看那盒子的時候,我們就應該奪過來。”
趙正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趙道途心中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第一次在夕月樓的時候,黃海林請客,將魯班盒拿了出來,那個時候,趙道途就已經知道眼前的盒子就是傳說之中的鬼斧寶盒,藏匿涅槃玉的所在,當時他的確很是激動,可最終還是讓他平靜了下來,鬼斧寶盒的出現,幾乎讓趙道途好幾個晚上睡不着覺,趙道途當然想將盒子據爲己有,只不過在那個時候,他還不想讓黃海林等人知道自己的企圖,在他看來,反正鬼斧寶盒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說了,要打開鬼斧寶盒也不是那樣容易的,普天之下,或許也只有機關門慕容家跟林家的人能夠做得到。
可現在,趙道途是真正的後悔了,黃海林用了一招比金蟬脫殼還要高明的方法,直接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在趙道途看來,黃海林這輩子最親的人就是黃雀了,而最辛辛苦苦的基業就是十月楓,讓十月楓處在風口浪尖,然後讓黃雀置於險地,他應該就會出現,可最終,黃雀這小子竟然擺平了一切,這一點是趙道途沒有想到的,以前那個只知道跟揚眉瘋瘋癲癲半夜三更出去吃喝玩的臭小子竟然變的這樣睿智跟充滿鬥志,實在讓人不敢想象。
還有上次在玄門閣偷聽的黑衣人,以及那個殺了瘸老四的神秘傢伙,讓趙道途的心中一點都不安寧,上一次碰見黃雀,他總感覺着小子的眼神不對勁,趙道途感覺四周有着不少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十分的難受,而他做的一切,似乎也完完全全的落入了別人的眼中。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有意義嗎?”
趙道途輕聲說了一句,繼續的抽着煙。
趙正自顧自的點着頭,“是啊,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也沒有用,哎……我只是不甘心,鬼斧寶盒明明就在我們的面前,可我們就是無法觸手可及,現在想出手的時候,它卻不知道去哪了。”
趙道途自然明白趙正心中的難受,他自己何嘗不是一樣,只不過現在發生的事情真的看起來比以前要複雜的多。
趙正說完,擡起頭看着趙道途,苦笑了一把,緩緩的說道:“你這段時間這麼久沒去十月楓,是不是有些心虛?”
“心虛?”趙道途反問。
趙正點點頭,“我看你好些日子都沒有出門,是不是真的怕黃雀跟王炮那倆小子懷疑你?”
趙道途愣了一會,最終還是點點頭,“你不也是一樣的感覺嗎?”
“是啊,黃雀那小子比我們想象中要成長的快啊,自從黃老二失蹤了之後,他變的十分的冷靜,現在,更是很多事情都不跟我們商量,我看,他八成是不相信我們了。”說到這裡,趙正喝了一口茶,“你上次碰見的那個殺死瘸老四的人,你說,他到底會不會跟黃雀說過一些話?”
趙道途搖搖頭,“有這個可能,可我也不敢確定。”
那個擊殺瘸老四神秘人的身份,趙正也的確十分的疑惑,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也早就堵在他的心頭,那就是當初孫海紅死亡的消息,小妖可是說過孫海紅是死在五毒手的手上的,自己的這個師弟會不會五毒手,的確難說的很,不過,現在兩人還是站在同一戰線,這一點,不會錯。
趙正眯了一會眼睛,緩緩的再次說道:“見你這段日子不去十月楓,我自己悄悄地去過兩回,師弟,十月楓最近好像又出什麼亂子了,前幾天,黃雀一行人開了兩輛車一起出去,蠱門那女孩,還有孫海紅的兩個徒弟都去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他們一行人當中最近多了一個年輕的女人,不知道是什麼底細。”
“哦……”
許久沒去十月楓的趙道途的確有些吃驚,首先吃驚的是趙正竟然會去打探消息了,看來他也是急了,再一個,十月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了?
“師弟,十月楓的事情的確非常的棘手,不過,我感覺你還是應該常去,不去的話,反而會感覺到我們自己的心虛,你也知道,在他們的眼中,我就是一個啞巴,很多事情,的確不方便。”
趙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意思很明顯,他想讓趙道途去多多的接觸十月楓。
人,就是這樣,最怕信心不足,如果趙道途一直抱着怕被黃雀懷疑的想法,那麼他很有可能永遠無法接觸到鬼斧寶盒,就跟趙正說的一樣,他自己在別人的眼中是個啞巴,凡事都不方便,刻意的去接觸黃雀等人,反而會引起懷疑。
“師兄,你說的對!”趙道途點點頭,“我也好長時間沒有去十月楓了,黃雀這小子的一舉一動我們必須瞭解,我就不相信了,黃老二會真的一輩子不出現?黃雀畢竟是他的親侄子,如果他出現,第一個去找的人就一定會是黃雀。”
穿腸,敵國,涅槃,紅顏,這四塊寶玉,想擁有的人的確是不少,哪怕能擁有其中任何一塊,也是一種莫大的機緣。
趙道途說完這些話,就站起身。
趙正一愣,“你不會現在就要去吧?”
趙道途點點頭,“你還記得上次來我們這裡偷聽的那個黑衣人麼?晚上,或許能查到點什麼?”
趙正感覺趙道途的話有些道理,如果黃雀跟王炮真的開始懷疑他們了,那麼即便趙道途白天去十月楓串門,估計也打探不到什麼消息,晚上,或許有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呢。
爲了涅槃玉,冒一點點風險又算的了什麼?再說了,趙道途的身手可不是他表面這幅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趙道途換了一身黑衣,打開玄門閣的大門,瞬間就隱入了黑暗之中,趙正坐在客廳,過了一會,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他飛快的來到了那間放着七彩蜈蚣的房間,打開屋內的電燈,然後快步的去到了那個玻璃櫥窗前,被燈光刺激加上眼前多了一個人,七彩蜈蚣立馬警覺了起來,豎起了身子,發出了七彩斑斕的光芒,它的半個身子還鑽進了一隻燒雞的裡面,趙道途仔細的數了數七彩蜈蚣的那些詭異的足,算了算,不多不少,看來,這蜈蚣沒有被人拿去用過,這也就是說……
難道自己冤枉了趙道途,他真的不會五毒手,這段時間,趙正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偷偷的來看看這條大蜈蚣,七彩蜈蚣是劇毒之物,是練習五毒手的最佳材料,如果趙道途真的會五毒手,那麼他必定捨不得放棄眼前的這個毒物。
看着五彩蜈蚣安然無恙,趙正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他一陣呢喃,“師弟,希望你說的話是正確的,要不然,我可真的只有先下手爲強了!”
趙正半張白癜風的臉,一陣泛紅,緊緊的拽着拳頭。
對趙道途,他早已經有了提防之心。
傾城市,古城區,黑夜,漆冷如墨,夜色之中,一條人影瞬間在清明建築之間不斷地穿行,時而翻.牆上屋頂,時而貼壁疾走,速度十分的迅捷。
趙道途,輕功不俗,雖然還無法跟老王家的踏雪無痕來比較,不過,要是普通人看到這種‘飛檐走壁’,也絕對會驚出一身的冷汗。
對於傾城市古城區,趙道途可謂是輕車熟路,他很快便來到了鳳尾巷,到了這裡,他漸漸的放慢了腳步,盯準了十月楓的方向,一路走了過去。
臨近十月楓,趙道途心中一陣竊喜,因爲,他分明的看見,此時此刻,十月楓竟然還亮着燈光。
看來,自己今天晚上,還真是來對了。
十月楓,早已經關門打烊,小丟劉金銀跟邢不該都已經去休息了,無法入眠的始終只有黃雀跟王炮。
對於這兩個小子而言,現在真的是一腦子的疑問,想不去想,那絕對是不可能的,白天還好,看着鳳尾巷一條大街上走來走去的美女,跟劉金銀瞎侃一通,還能打發點時間,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就會想起很多的事情。
黃海林的失蹤,老王家的血案真相,這一切,都讓黃雀跟王炮睡不着,兩人坐在客廳,一人一根香菸,幽幽的抽着。
趙道途踏着小碎步,腳步輕盈到了極點,很快便來到了十月楓的門口附近,他躲藏在黑暗之中,豎起了耳朵,裡面的聲音頓時清晰的傳了出來。
“黃雀兄弟,我們還真是天涯淪落人啊,哎……”王炮嘆了一口氣。
黃雀苦笑,“很多事情,始終想不通,說實話,我真懷念以前跟揚眉瘋瘋癲癲的日子。”
“誰說不是呢,我都有些懷念我的清河監獄了。”王炮掐滅了菸頭。
趙道途繼續傾聽,他放低了自己呼吸的頻率,儘量做到一種無聲無息的狀態。
就在這個時候,十月楓的裡面傳來了一陣電話鈴聲,黃雀拿起了手機。
王炮問了一句,“誰的電話啊?”
“慕容晴的!”黃雀按了接聽鍵。
慕容晴,慕容?門外的趙道途心中猛的一驚,慕容,慕容,難道會是那個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