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炮來說,用這種懇求的語氣說話,已經是到了極限了,盜門無所不能偷老王家的後人,什麼時候肯這樣低三下四?
只不過王炮知道,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之下,是自己有求於人,離涅槃玉近一些,離當年的真相或許也就近了一些。
趙道途看了看黃雀,黃雀又看了看趙道途。
兩人都沒有想到王炮來十月楓是這樣的一個目的,趙道途沒有將魯班盒就是鬼斧寶盒的事實告訴給黃雀,在黃雀看來,魯班盒跟鬼斧寶盒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就更加不用說自己手中的魯班盒還是一個仿品了,王炮待在十月楓,根本對調查他老王家的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幫助。
他來十月楓也完完全全是找錯了方向。
可這種事情黃雀是不想說出來的,畢竟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黃雀還指望通過這個假盒子能找到自己的二叔黃海林呢。
趙道途沒有說話,只是抽着煙,似乎將一切的決定權都交給黃雀了。
黃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做何對答。
“趙老,我王炮一字一句都發至肺腑,我只求留在十月楓,我相信當年那個處心積慮想得到熱血圖的人,他一定會被涅槃玉吸引,有涅槃玉做餌,比我在外面暈頭轉向的找要強的多。”
王炮有些急了,他生怕趙道途跟黃雀不答應,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自己就算是再有誠意,也不一定能夠取得對方的信任,對於這一點,王炮是心知肚明的,再說了,王炮可不知道十月楓的盒子一文不值,他現在死心塌地的就將希望放在這上面了。
看着王炮臉上的動容,黃雀的心中反而有些不好受了,昨天晚上他跟王炮是仇人,今天,真可謂是不打不相識了。
不答應,王炮可能會心灰意冷,答應,王炮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可對於盒子真假的事情,黃雀真的不想多說,人都是有私心的,現在的黃雀就只想找到自己的二叔,其他的,什麼都不想去想,也不想去做。
黃雀拿不定主意,又將眼光放在了趙道途的身上。年輕畢竟經驗不足,更何況是黃雀這種剛剛收心不久的年輕人,就更加不用多說了,現在的十月楓好在還有劉金銀在掌控着局面,要不然,黃雀真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這個爛攤子。
黃海林的失蹤毫無徵兆,這是黃雀最難接受的事情。
趙道途抽了兩口煙,“你真想待在十月楓?”
王炮用力的點點頭,“趙老,這件事情已經困擾了我十多年,也困擾了我爺爺的後半生,也是因爲它,我母親纔去世的,所以,我王炮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弄清楚所有的真相,這樣的話,我即便是死了,下到黃泉也有顏面去面對這兩個親人了。”
王炮說的誠懇之至,或許這也是他這輩子最用心的跟人如此說話了。
趙道途嘆了一口氣,“人這一輩子啊,孝字最難打動人,只不過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們也不可能草率的答應,當年你老王家的這件事情的確在道上引起了不小的波瀾,你父親兩兄弟也確實夠大膽,國家的博物館都敢挑釁,只不過,哎,畢竟都是八門一脈,打着骨頭連着筋,我想,容我們考慮一番如何?”
“需要多久?”王炮是真心的急了。
“一個晚上,明天給你答覆如何?”趙道途試探的問道。
王炮站了起來,“多謝趙老,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扭扭捏捏,站直了身子就出了十月楓的大門,來的快,去的更快,王炮不是傻子,讓自己留在十月楓,必定會牽扯到很多的事情,人家要顧慮一番商量一番,這絕對是情有可原的,反倒是突然乾脆無比的答應反而讓人心裡不踏實。
待到王炮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鳳尾巷的巷口,不見了,黃雀才從門口跺了回來,坐在了趙道途的對面,說道:“大伯,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要不要答應王炮剛纔說的。”
“你是意思是想留他在十月楓?”趙道途反問。
黃雀支支吾吾了一會,點點頭,“我也不知道,我能感覺的出來,他今天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找尋了十年的真相終於有了一些眉目,換作是我,我也是會絕對不放棄的,可我們都知道,在我們手中的那個盒子根本不是真的魯班盒,就更加不用說是什麼鬼斧寶盒了,讓他留下來,這不是耽誤他嗎?”
黃雀想到了自己,如果說他十多年都沒有找尋到二叔黃海林,有朝一日黃海林的線索突然出現的話,他能放棄嗎?他會放棄嗎?答案肯定是不會的。
“是啊,那你準備怎麼辦?”趙道途看着黃雀,笑了笑。
黃雀不說話,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纔好。
趙道途突然哈哈大笑,“你小子,又開始同情心氾濫了,對吧?”說着話,突然又嚴肅了起來,“你不會想將這件事情告訴給王炮那小子吧?”
黃雀換上了一副表情,說道:“大伯,我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非同小可,所以我不想告訴給王炮,不過,我如果不說的話,我……”
“我們自己都一大堆的事情,忙都忙不過來,那還有心情去管他老王家的事啊。”
趙道途再次嘆了一口氣。
“大伯,可我們,我們畢竟也是八門一脈啊!”黃雀這小子,現在真正的是將自己當成了八門的傳人了。
趙道途抽着煙,說道:“是啊,八門一脈,八門一脈是不錯,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要找到你的二叔,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想讓它們過多的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趙道途說完,又喃喃的說道:“要說起來,這王家兩兄弟當年可確實是膽大包天,爲了熱血圖,連國家都敢鬥上一鬥,當真是不要命了。”
“大伯,我聽說當年爲了抓到他們王家兄弟,國家可是出動了不少的力量的,可最後還是留下了這個懸案,按照你的分析,你說當年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聽黃雀如此一說,趙道途突然看着他,“你也知道當年王家兄弟偷盜國家博物館的事情?”
黃雀點點頭,“連城叔告訴給我的。”
趙道途有些恍然大悟的點着頭,“看來,這個厲連城還真是跟你講了不少的東西,當年這王家兄弟的案子一度是震驚了大江南北啊,江湖道上的人更是一個個幸災樂禍,你想想看啊,當年八門聚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熱血圖是跟四塊寶玉的線索有關,而且除了表面上的四句話之外,其中還另有乾坤,可被弄到了國家博物館,尋常人幾乎就斷了這個念頭了,普天之下或許也只有王家人有這個手段跟這個膽子敢來上這麼一回,可惜啊,最後還是被發現了,不過,能從機關重重的國家博物館帶出熱血圖,這已經算是了不得了不得的手段了,至於你說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我始終也捉摸不透,當年吧,這件事情國家方面還是很保密的,可慢慢的,一些東西就流出來了,大山之中,王大跳心臟中刀,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刀柄之上也只有王小跳一個人的指紋,這也是事實,可最終,王小跳整個人就跟從人間徹底的蒸發了一樣,這實在是任人費解。”
說完,老傢伙不斷的搖着頭。
“如果不是王家兄弟自相殘殺,那又會是怎樣的可能呢,難道真有另外一個人出現,可當時的情況那樣的危機,場面又混亂,整座山都給包圍了,誰不要命的去淌這渾水,這不是找死嗎?”黃雀也發表了自己的一番意見。
趙道途抖了抖香菸,“臭小子,熱血圖可是關係着四塊寶玉啊,真有人得到了消息,可是有不少人敢去的,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大伯,那你感覺呢,哪個的機率比較大一點?”黃雀突然也很想知道一個答案了。
趙道途擺擺手,“行了,行了,你也別考我了,我要是知道,那我就是成了活神仙了。”
“大伯,那王炮的事情到底怎麼辦?”黃雀又開始困擾了。
趙道途也是琢磨了半晌,最後才說道:“這個王炮此時此刻已經是盯上我們十月楓了,雀仔,換作是你,我們要是不答應,你會怎麼做?”
“我?”黃雀思索着,說道:“我覺得我會死皮賴臉的纏着,不答應我,我就天天來轉悠,甚至還很有可能在旁邊租個房子住下來。”
“說的對,王炮爲這件事情整整找尋了二十年,我相信他也是不會輕易放棄的,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讓他留在十月楓。”
“可大伯,這樣不是耽誤他了嘛。”黃雀苦着臉,有些不忍心。
趙道途搖搖頭,“你錯了,我們不答應,王炮還是一樣的不會放棄,對不對?而我們現在也不可能告訴他關於盒子的事情,可我們將他留下,他反而能夠安心,雀仔,你再仔細的想想,現在這個盒子的真假這個世界上知道的人可並不多,你,我,奇虎,以及十月楓的這些老人,還有那個暗中安排一切的人,除此之外,我想就沒有了,這個假盒子能夠將王炮引來,也必定會引來其他人,世界上有些線索分開之後是毫不搭架的,但是一旦匯攏起來,有時候就能變成一張網,一張能打開任何東西的網,到時候,暗中安排一切的人會出現,或許老王家的事情也會水落石出,你認爲呢?”
黃雀細細的品味着趙道途的話,最後點點頭,“大伯,就按照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