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最最難纏的恐怕就是女人了,怪不得連小丟這個臭小子都死死的記住了那句至理名言,好男不跟女鬥。
掛斷了揚眉的電話,黃雀第一時間想起了黃海林說過的話,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暫時先住下,昆爺那幫人能夠光明正大的從醫院將瘸老七綁走,還能夠知道自己跟他是一夥的,那自然也就知道自己以前所住的那間小旅館,既然如此,如果還去那裡,那恐怕只能是自投羅網。
黃雀看了看時間,折騰了一個晚上,現在也三點多了,可距離天亮還是有一段時間的,這個晚上實在不尋常,慌忙逃命之中還不覺得,現在停下來,黃雀真的很想躺在牀上好好的睡一覺。
只不過當黃雀提出要重新找一個地方先住下來等待二叔歸來的時候,小丟突然不願意了,原來小丟從驢卸磨帶來的那些簡單‘行李’都在那放着呢,對那些驢卸磨的衣服小丟倒是不心疼,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曹老爺子生前抽的那根旱菸槍。
黃雀知道,那煙槍就是小丟的寶貝,從小撿回來的野孩子,跟曹老爺子相依爲命十八年,現在能夠回憶跟思念的恐怕就只能是那根老煙槍了,黃雀好說歹說,說是等到一切都搞定了之後呢,再回去取,可小丟就是放心不下,甚至還說,要是那幫傢伙去旅館找自己倆然後順手牽羊了怎麼辦?
黃雀當真是哭笑不得,一個旱菸槍而已嘛,又不是古董,昆爺的手下會那樣沒品味?不至於吧?
說了半天,也解釋勸慰了半天,小丟還是一根筋,一定要回去拿那根旱菸槍,黃雀被他纏的沒辦法,想了想,決定聽小丟一回,再說了,找不到自己跟小丟,那幫傢伙總不可能說睡在裡面等吧?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有去過呢?或許去了又走了?
有一句話不是這樣說的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黃雀忍不住一陣激動,這兵法有云,實則虛,虛則實,還找什麼地方啊,就以前的那一家,那才最安全,想通了,黃雀不由暗暗的讚歎了自己一番,接着跟小丟好不容易攔下了一輛車,直接就報了烏穆圖人民醫院的方位。
到了人民醫院,兩人下車,到達小旅館門口的時候,老闆正耷拉着腦袋在打着瞌睡呢,要說這種小旅館,賺點小錢還真是不容易,光看這老闆臉上的皺紋就能夠瞧的出來了。
黃雀可沒時間打量老闆具體是個什麼樣的狀態,跟小丟迅速的跑上樓,當手剛觸及到門把上的時候,黃雀頓時一愣,這門,被人強行撞開過,這也就是說,二叔說的一點都沒錯,那幫傢伙,的確來這裡找過自己。
黃雀一陣心驚,不過卻是快速的推開房門,老闆既然都在下面睡得着,那就表明,那幫傢伙,早就離開了。
兩人快速的走了進去,又一把關上了房門,屋內一片狼藉,牀上丟滿了東西,白天買的那些新衣服也散落滿地,看來,那幫傢伙是在找尋東西了,很可能就是找那香爐。
黃雀一點不心疼,能逃出這條命就算萬幸了,身份證錢包什麼的都帶在身上,這些衣服行李等等,舊的不去,新的還不來呢。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小丟的那根菸槍,省的這個小子心神不寧。
黃雀快速的翻動着衣服,在他看來,那煙槍是死活不會被那幫人拿走的,果然,在牀腳不遠處的一條褲子旁,露出了那煙槍的一截,黃雀大喜,趕緊走了過去,抓起來就往小丟的面前送,“小丟,我說吧,你爺爺的旱菸槍,那肯定在。”
可黃雀突然發現,小丟的眼神變的很古怪,變的很可怖,雙眼瞬間變的血紅一片,就跟那天狼貓出現的晚上一樣,讓人心中發寒。
“小丟,你怎麼了?”黃雀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丟的手緩緩的伸了過來,接住了那根菸槍,黃雀定眼一看,大吃一驚,那幫天殺的混蛋,弄壞什麼不好,偏偏要弄斷這煙槍,黃雀匆忙回頭,果然,在牀底下,他又看見了另外一截,黃雀撿了起來,將它放在了小丟的手上。
小丟雙手顫抖,突然一聲大吼,一腳踏在了牀沿,直接就將小旅館的那張木牀給踩的塌了下來,在半夜三更的房間裡,顯得異常的清晰。
很快,黃雀就聽見了上樓的腳步聲,那老闆推開房門,一見黃雀跟小丟,嚇了一跳。
“你,你們怎麼回來了?”
黃雀大怒,他孃的,顧客是上帝,這廝竟然問自己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一把上前,扯住了老闆的衣領,“你還問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住店交錢,住不住那是我們的事,現在,房門也壞了,我們的東西也變成這樣,你還問我們?你還沒問你呢。”
小丟似乎狂暴了起來,一拳頭,又把旁邊的桌子給轟出了一個大洞,這老闆看的是一陣心驚肉跳,趕緊解釋。
原來事情跟黃雀預想的一樣,但又有些不一樣,黃雀認爲是晚上發生的事情,其實在傍晚的時候就發生了,那幫傢伙肯定是在綁走了瘸老七之後,又趕緊想對黃雀跟小丟下手,只不過是沒有在小旅館發現而已,這纔到醫院去守候,老闆說了,他們一共是三個人,氣勢洶洶的問他小丟跟黃雀住哪個房間,老闆告知了之後,三個傢伙立馬上樓,翻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翻到,最後看見那煙槍,一下脾氣上來,就折斷了。
“誰弄斷的?”
小丟轉過身子,那眼睛的猩紅還沒有退去,可怖非常。
“我,我也沒看清楚啊!”老闆尿都快要嚇出來了。
小丟什麼都不說,猛的衝出了房門。
黃雀只好跟在後面,他知道,這下出大事了,小丟跟曹老爺子的感情他那是知道的,折斷了煙槍,無疑跟在小丟的心上捅一刀沒什麼區別。
要說那幫混蛋也是,要發火,撕幾條褲子,拉幾件衣服也就是了,幹嘛就要對那煙槍動手,還真是越怕什麼,什麼就偏偏來了。
“小丟,小丟……”
小丟跑了一陣,總算是停下了腳步,黃雀氣喘吁吁,問道:“小丟,算了,斷了就斷了,你這跑出去,也找不到啊。”
“不能算了!”
小丟死死的拽着那兩截煙槍,突然就流出了眼淚,“這是爺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不能就這樣算了。”
跟小丟講道理,你死活是講不通的,這一點,黃雀也知道,可現在,不能算了又能如何?你去找?去哪裡找?
“黃雀哥,我們回去。”
“回去?”
“對,回到我們逃出來的那個地方,只要回到那個地方,我就能找到那幫人。”
“啊……”黃雀有些吃驚了,也有些感嘆造化弄人,這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要回去,萬一那幫人還在那裡怎麼辦?小丟是猛男沒錯,可猛男也猛不過槍吧,這一點,黃雀早就已經是領悟的透徹無比了。
“小丟,這,這……真要回去?”
“一定要回去!”
小丟說的斬釘截鐵,看情況,那是誰都擋不住了。
黃雀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依着小丟回到那裡,萬一有去無回,那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黃雀不是不理解小丟,也明白這種有着紀念意義的東西是能牽動人心的,可對於生命來講,其他的那不都是個屁啊。
“我是被爺爺撿回來的,這命也是爺爺給的,黃雀哥,求你了,帶我回去吧。”小丟突然冷靜了下來,眼中的那一抹猩紅也逐漸的散去,可還是堅持無比,黃雀有些動搖了,這小子說的話,也太能煽動人心了。
黃雀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苦苦哀求,雖然小丟沒有表現出那樣的可憐巴巴,可這個小子既然都用上了‘求’這個字,那真可謂是到達了他心中的極限了。
黃雀能不答應嗎?能嗎?能不能?不能!
黃雀決定了,陪小丟瘋一回,傻一回,或者說,再玩命一回。
人生在世,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或被亂槍打死,或被爆菊而亡,孃的,不管何種下場,黃雀認了,找那幫雜碎去!
黃雀一直以來的方向感都不錯,走過一遍的路即便再彎彎曲曲也能找到,這一次,果然也是一樣,隨便攔了一輛車,說不出地名,卻讓別人跟着自己說的路線走,司機呢,起初不願意,這要是碰上兩個要錢又要命的傢伙,那豈不是倒黴透頂啊,更何況,這可是凌晨三點多啊,就這時間段,還真有不少出事的。
可隨即黃雀就神神秘秘的解釋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自己爲女朋友買的一個好幾萬的鉑金鑽戒掉在那個地方了,不死心,就想過去找一找。
面對黃雀這種解釋,司機又提出了雙倍的車費,這才搞定了這件事。
按照記憶,兩人總算來到了死裡逃生的地方,然後小丟上前,黃雀跟在身後,兩人躡手躡腳的從山林爬了上去,靠近了那間被黃雀撞破窗戶的房子,而此時,裡面早已經是漆黑一片,看來,那幫傢伙早就走的沒影了。
兩人走到了院門口,小丟蹲下了身子,抓起了一把泥土,接着又在附近的草叢中扒拉了幾下,站了起來,沿着一條石子路,往前走去。
“小丟,能找到嗎?”
黃雀問了一句。
小丟點點頭,“放心,痕跡太多了,很好找!”
在大山之中能根據狼貓的一泡尿而找到它們的巢穴,現在,追蹤一幫人,對於小丟來說,還真是一件簡單無比的事情。
黃雀談不上有勁沒勁了,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了小丟的身後,要是真找到了昆爺的根據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現在,也懶得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