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喜倒在了地上,睜着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始終沒能知曉殺害自己的兇手,因爲他一直看見的,都是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兩個如此相似之人,那怕是雙胞胎,也不太可能。
殺死老喜的人緩緩的蹲下了身子,將手探入他的懷中,拿出了那枚幽綠無比形似鬼火的令牌,呵呵一聲怪笑,“想借黃泉鬼都人的手殺他們,簡直是妄想,不過想法是好的,但可惜的是世界上已經沒有老喜了,哦,不對,從今天開始,我就是老喜!”
他站起了身子,邁動腳步剛剛垮了出去,又猛的回來,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劃爛了老喜的臉頰,這才揚長而去。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人,當真是十分的謹慎,比之前的老喜還要滴水不漏。
衆人在警惕非常中一直捱到了天亮,劉金銀跟季峰身上的百花釀毒性也已經全部解除,想到昨天晚上驚心動魄劫後餘生的一幕劉金銀就是感慨萬千啊,黃雀這小子,一次次的給了他意外驚喜了。
經過昨天晚上的一番敲詐,劉金銀的包袱中又多了相當的一部分好東西,用劉金銀的話說,這一次十月楓的鎮店之寶實在是太多了,多的黃雀以後都不用廢什麼腦子了。
不過,劉金銀也是十分的高興,這一次西山之行,臭小子黃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讓他十分的滿意,不管是實力還是對自己的態度方面,劉金銀覺得,靠黃雀來養老,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四人整理好了一番東西,依舊是小丟揹着,一起向着大廳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老喜竟然已經是站在了櫃檯的旁邊,一見衆人而來,立馬笑嘻嘻的問道:“各位,今天就走啊?要不,多住幾天?”
黃雀心中好笑,多住幾天,別等下連命都給住沒了。
“喜老闆,昨天晚上,打擾了!”劉金銀笑着說道。
老喜一臉的微笑,一點沒將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說道:“好說,好說,天下之大,出門就是朋友,諸位既然今天要走,那早飯是無論如何要吃的了,老朽已經備好了飯菜,諸位可一定要賞臉啊!”
這老喜,難道真的一點不爲自己所失去的那些東西心痛?黃雀感覺十分的意外,要知道,老喜的那些好東西,小丟現在都背在背上呢,這老東西不可能沒有看見啊。
“吃早飯?”劉金銀瞪大了眼睛詢問着季峰。
季峰點點頭,江湖人行走,講究的是一份膽氣,昨天老喜下毒,今天他還是用這一招,未免就有點太傻了,再說了,現在可是白天,怕什麼?
“那就有勞喜老闆了!”季峰笑着說道。
老喜一見,微笑的去了廚房。
廚房中,那幾個手下一個個手上纏着繃帶,一大早聽聞自己的老闆說要給黃雀等人準備一桌豐盛的送行餐,都是有些納悶,不過,老喜出牌一般都是不按常理,所以,他們也並不是特別的奇怪,在他們的心中,自己的老闆終有一天會爲自己等人報仇的。
這一頓早飯,用豐盛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衆人也是放開了肚子吃,待到吃完,時間也不早了,衆人啓程。
這個時候,老喜又將衆人送到了門外,那熱情絲毫不像昨天晚上發生了一系列的變故。
“諸位,一路順風!”
老喜抱拳客氣道,臉上還是掛着那種無奸不商的笑容。
這老小子,當真是出乎了衆人太多的意外。
一天一輛離開西山古鎮的爛中巴總算是到了,黃雀等人上了車,坐在車窗的旁邊,黃雀還不斷的看着西山旅館那四個大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這個老喜,今天怎麼看都感覺有些不對勁。
想到此,黃雀用手抖了抖身邊的劉金銀,說道:“銀叔,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不對勁?”劉金銀看了一眼黃雀,笑道:“不對勁?雀仔,是不是發現了這老喜的態度轉變有點不習慣,其實啊,這就是江湖上的手段,你善,別人就狠,你比他們狠,他們就怕,這老喜說到底也是在這西山做殺人越貨的勾當,,難道他不怕我們回去之後叫人前來收拾他?這一次他拿了這麼多好東西,還給了我們一塊黃泉鬼都的通行證,那就是想證明他的真情實意,大家都是江湖混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所以,他的態度轉變,正常!”
這老小子,分析的雖然有些牽強,聽上去卻是有那麼一些的道理。
可黃雀心中還是不斷出現三個字,不對勁,一定是哪裡疏忽了,很不對勁!
汽車一路顛簸,緩緩的開出了西山山區。
而此時遠在日本的東京軍部,一個身材魁梧,穿着日本軍服,短髮鷹眼,滿臉絡腮花白鬍子的中年人正揹着手,站在一張世界地圖的面前,皺着眉頭。
他叫着野田俊夫,官拜日本軍部大佐,而他主要的職責就是完成當年他爺爺沒有完成的任務,找尋中國的四塊寶玉。
七十多年前的野田平志,正是他的爺爺。
野田俊夫眉頭一直緊鎖,他的心中有着太多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警衛員的聲音。
“進來!”
野田俊夫冷冷的說道。
“報告大佐,遠藤少尉回來了!”
野田俊夫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他一把起身,說道:“讓她進來。”
“嗨!”
警衛員走了出去,不大一會,遠藤希子出現在了野田俊夫的面前,只不過,跟野田俊夫預想的不一樣,此時進入他眼簾的遠藤少尉看上去是那樣的憔悴,甚至說,一點帝國軍人該有的氣勢都沒有。
野田俊夫知道,出事情了,他一揮手,讓警衛員出去,自己呢,點燃了一根菸。
“大佐!”遠藤希子一臉憔悴,當日從西山黑衣人手中逃脫了之後,她幾乎是片刻沒停的就趕回了東京,而且由於怕回西山古鎮出問題,她還是選擇了一些偏僻的小路,其中歷經的辛苦那就不言而喻了。
能活着從中國回來,對於遠藤希子來說,這一次真是一個奇蹟。
“出事了?”野田軍服冷冷的說道,對於一個沒有完成任務而回到東京的少尉,他可是沒有一絲好臉色的。
遠藤希子低着頭。
“七十多年,七十多年,爲了這一次的行動大日本帝國付出了多少你應該知道,遠藤少尉,沒有完成任務,就應該死在中國,因爲你這一次的回來,丟盡了大日本帝國的臉,你明白嗎?”
野田俊夫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幾乎是惡狠狠的吼叫道,那雙特有的鷹眼射出一道冷光,讓人不寒而慄。
“嗨!希子有罪,希子辜負了大日本帝國的栽培。”遠藤希子身子顫抖,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咬牙說道。
“季峰反水了?”野田俊夫再次問道。
遠藤希子擡起頭,一字一句,“這一次的任務,本來進展的十分順利,我們已經到達了籃子山,也已經打開了地宮之門,不過,還是一座假墓,這個死去的沈萬三太過狡猾,一輩子給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假墓,而且,這一次還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
“什麼事情!”野田俊夫眼神一掃,盯着遠藤希子。
“這一次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對手,而且不止一個,在墓室當中,有兩個年輕人,一個實力很強悍,一個速度快的驚人,使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我,根本不是對手,後來,我放出了毒氣彈,總算是活着出來,不過在樹林中又遇到一個黑衣人,他的身手也在我之上。大佐,希子不是貪生怕死,希子只是想回來告訴你這一切,然後就會以死謝罪於天皇陛下!”
“其他人呢?”野田俊夫將香菸狠狠的掐滅在了手心當中。
“都犧牲了!”
“八嘎!”遠藤希子的話剛一出口,野田俊夫已經是一拳狠狠的轟擊在了桌面之上,“可惡的中國人,該死,遠藤少尉,你更該死!”
“嗨!”遠藤希子這一次本來就抱着必死的決心,聽野田俊夫如此一說,不再遲疑,反手一操,就拽出了早已經準好的匕首,猛然間向着自己的腹部捅了過去。
這女人,當真也是狠辣至極,即便對自己,那也是如此。
突然,一聲暗器破空之聲呼嘯而來,一塊四菱鋼鏢不偏不斜準確無誤的打在了遠藤希子的匕首之上,遠藤希子拿捏不住,匕首掉在了地板之上。
接着,就從後面的房間走出了一個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六十歲上下,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消瘦無比,留着長長的馬尾,一雙眼睛精光閃爍,發着冷光,他看着遠藤希子,一字一句,“遠藤少尉,大日本帝國的計劃還沒有成功,你還不能死,留着這條命,繼續效忠於天皇陛下。”
遠藤希子不說話,低着頭。
“山本老師!”見到此人,野田俊夫也是十分的尊敬,連忙躬下身子鞠躬。
此人,正是日本國大名鼎鼎的忍者高手超級導師山本剛烈,而這一次跟隨遠藤希子去到中國的那批忍者,也都是他訓練出來的。
山本剛烈在日本有着無與倫比的尊崇地位,曾經受到天皇的親自接見,由於七十多年前的四塊寶玉的計劃是不可能通過大量的軍隊去完成的,所以,日本人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實力非凡的忍者身上,也正是因爲如此,山本剛烈纔再次出山,跟野田俊夫一起總掌大局,而在私交上面,野田俊夫也是山本剛烈的弟子,所以,兩人相見,都是以師徒相稱。
山本剛烈示意兩人都平息了一番心中的憤怒跟焦躁,隨即慢條斯理的說道:“遠藤少尉,你剛剛提到有一個年輕人身法奇快,使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
“是的!山本前輩!”
山本剛烈點點頭,隨即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張白紙,鋪在桌子上,那上面,竟然畫着兩柄匕首,左邊的一把,匕柄略長,匕柄成龍頭,龍身纏繞,漆黑一片,刀鋒寒光畢現,右邊一把,匕柄略短,匕柄成虎頭狀,獠牙凸顯,活靈活現,必柄上有一虎眼,活靈活現,呈鮮紅色。
“遠藤少尉,你看看,有這兩把匕首中的一把嗎?”
遠藤希子的眼睛都直了,她實在忘不了黃雀的那種速度,更加忘記不了那把匕首的鋒利跟寒光,她擡起手,指着短柄匕首,“不錯,他使的就是這把!”
山本剛烈快步上前,“你確定!”
遠藤希子猛然點着有,“絕對不會錯的,山本前輩!”
“哈哈......”山本剛烈突然笑了起來,“七十多年了,它終於出現了。”
野田俊夫此時也是一頭霧水,趕緊問道:“山本老師,這匕首,有什麼問題嗎?”
山本剛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指着桌子上畫着匕首的紙張,厲聲道:“這把長的匕首叫着穿心,短的名叫斷喉,當年你爺爺就是死在這兩把匕首的手上!”
野田俊夫心中一驚,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