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雖然對四阿哥話說的堅定,但其實她心裡也不是司”底的,年氏院裡的各個地方她都看了一個遍,還是沒發現一點兒可疑的地方,那些被關起來的下人們她也挨着個的問過了,各種問題翻過來覆過去,顛個三又倒個四的問了好幾遍,每次的問法都不盡相同,時不時還把話題扯的老遠,等被審問的人分散了注意力的時候,抽冷子又再把問題兜回來。
雲錦這些從罪案劇集中學來的審問技巧,簡直把那些下人們折騰的都快神經了,結果偷個雞摸個狗、污棵蔥順頭蒜之類的事兒問出來一大堆,可是最關健的年氏自盡的事兒還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到是那些一旁觀看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很有些敬佩,他們這幾日可是跟着扭祜祿側福晉學了好幾手,審問的技巧也因此得以提高了一個檔次。
雲錦這邊查案查的焦頭爛額,李氏那邊也不消停,那天禁足令說的突然,她一下子不知道該作出如何反應,正猶豫間,雲錦就已經走了。李氏憋了一肚子火,就對那兩個留下來看守門戶的下人發了出來,她先是把他們好一頓罵,說他們狗仗人勢云云,然後又語帶威脅,說自己和弘時會對他們如何如何,可是那兩個下人卻是一直都是滿臉的恭敬,憑她說什麼都絕不頂嘴,等到她發泄完了,那兩個人才把雲錦教他們的話說了出來。
“李側福晉放心,奴才們在這裡不過也就是走個過場、裝裝樣子,您儘管當奴才們不存在,以前怎樣現在還怎樣,不只是您的下人可以隨意進出,就是您也是想什麼時候出去就什麼時候出去,奴才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攔着您的路。鈕祜祿側福晉也早吩咐了,不得對您有任何的不敬,她說下這禁足令是因爲她職責在身不得不如此,您如果不想遵守也隨您,您要想找爺去評理也只管自便。”
這番話一開始還讓要李氏聽的很順耳呢,可是越聽卻越不對勁兒,越琢磨越不是味兒。雲錦這是什麼意思,她下了禁足令,卻根本不理會自己是否遵守,一副聽憑自己愛怎樣就怎樣的架式,擺明了就是挖個坑等自己往裡跳嘛。現在雲錦身負代管雍親王府內宅之職,如果自己對她所下的禁足令視之於無物的話,豈不是會讓那個最講究規矩的四阿哥厭帳,更有甚者。也許她還可以借題發揮,讓宮裡的太舟直接廢了自己的側福晉之位都說不定。
李氏越想越覺得雲錦陰險,看着眼前這兩個低頭哈腰一臉笑的下人更是覺得礙眼,可是卻又沒理由發作,只好故作大度說了句“本側福晉豈是那等不守規矩之人,既然是由扭祜祿側福晉代管內宅之事,那就算她所發亂命,本側福晉也只有服從的,哪裡有視之於無物之理”然後就恨恨的拂袖而去了。
其實雲錦哪裡有李氏想的那麼陰險,如果她真想要藉此生事的話。還用交待那兩個下人這麼說話嗎?雲錦敢打賭,如果反過來,那二人不是這般好言好語的,而是用言語相激的話,那以李再那個性子,百分之七八十是會衝動的違反禁令的。雲錦沒這麼做。是因爲現在還不想對付她,只想讓她老實呆着,不要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亂就好。
只是李氏雖然讓禁足令困住了,可弘時卻沒有,他得知自己付出了生病的代價,卻沒能象想象中那樣讓雲錦受到嚴厲的處罰,她依然還是側福晉,她依然還在代管府務,而她下的第一道懲罰的命令卻是給自己的額孃的,這怎麼能不讓他心頭火起,以前烏喇那拉氏在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府中位份最高的應該是自己的額娘,代管府務的也應該是自己的額娘纔對,可是現在卻讓一個出身樂戶的人壓了過去,如果自己再不象額娘所說的那樣奮起相爭,那世子之位豈不是也要被元壽搶去了。
當弘時養好病過來跟理論的那天,雲錦還在思索年氏的事兒,只是卻一點兒頭緒也沒有,年氏得勢之時帆扯的太足,連烏喇那拉氏她都沒怎麼放在眼裡,更何況其他人了,自然是積了不少怨恨。現在落了迫,未嘗沒有人想去痛打落水狗,如果她還有復寵之意讓別人知道了,就更加的有理由要除掉她,而除掉她這個舊愛的同時又嫁禍給雲錦這個新歡的做法,讓嫌疑人的名單更加多了起來,可是雖然看似人人都有可能,仔細想想卻人人都不太容易做到。
想除掉年氏又嫁禍給雲錦的人,當然以四阿哥的其他女人們爲最有嫌疑,可是年氏被拘禁,也不是誰想進去就能進去的,就算是想到辦法與裡面的接觸上了,又是如何造成年氏自盡的假象的呢?據驗屍的人說,年氏確實是窒息身亡,而且她身上除了自縊的傷痕以外,再沒有其他傷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確是自己上吊的沒錯兒,如果說她不是自盡的,那就只能是受人威逼了,可是根據現在所知的情況來看,當時那個院子裡的下人們包括可心在內,全都有不在場的證明,難道還是另有人潛進去了不成?
拘禁年氏的院子是在府中深處最隱秘的地方,又有人在外看守,這樣都能有人混進去,又在沒對年氏造成任何傷痕的情況下,逼她自盡,難道是武俠山說中那些個高來低走、飛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來了嗎?所以他纔會進入雍親王府裡如走平地一般,而年氏毫無反抗能力則是因爲被他點了穴?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的話,那也太可怕了,現在他只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取了年氏的性命,如果將來他要再要做點別的,自己這邊豈不是也要任人宰割?而這樣一個高手,卻來要了年氏的性命,又是所爲何來呢?
雲錦越想越亂,正在頭疼之際,翠屏來報,弘時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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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他進來吧。”雲錦揉了揉眉心。吩咐翠屏道。
算算時候。他也是該來了,正好可以讓自己換換腦子。
“弘時給鈕祜祿額娘請安。”
雖然是來理論的,雖然很勉強,弘時還是給雲錦行了個禮。
“起來吧雲錦笑着對弘時說道,“你身子可是全好了?。
“勞鈕祜祿額娘惦念了”弘時也扯起一抹笑容說道,“弘時已經全好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雲錦一臉關心的看着弘時說道,“還是要好生休養,可不能再大意了
“謝鈕祜祿額孃的關心”弘時笑容僵了一下,“弘時以後會小心的
“那就好”雲錦放心的笑着說道,“這些日子因爲怕影響你養病,所以前沒去看你,但我確實是很關心的,對你病情的進展也一直在關注着,其實我也知道你的身子已經大好了,正想着讓你再鞏固兩天再去看你的。沒想到你就先過來了,咱們真是想到一塊去了,你來我這兒應該也是怕我擔心吧?真是有心了
“扭祜祿額娘說的是”。弘時的笑容更加勉強了,“您這麼關心弘時,弘時怎麼能不來謝過呢?”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謝不謝的,你跟我可用不着這麼見外”雲錦的笑容卻是更加深了,“不管怎麼說,你這次生病,總是從迎接我回府而起,真要是有個什麼好歹的,我心裡是肯定會過不去的,現在見到你身子能得以康健如初,我也放心多了,這樣對太后和娘娘我也能有個交待了
“鈕祜祿額娘”弘時趕緊起身對雲錦行了個禮說道,“這次的事兒真是不好意思,弘時和額娘本來是想對您表示恭敬之意的,沒想到弘時的身子不爭氣,反到差點兒讓您擔上干係,還請扭祜祿額娘不要見怪
“快起來,我又怎麼會怪你呢?”雲錦笑着伸手虛扶一下,又微微嘆息一聲說道,“我只是覺得李姐姐這個額娘太不當心了,這大冷的天,也虧她捨得,算了,不說了,重要的是你現在沒事兒,這樣就好,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再去宮裡讀書?。
“我打算明天就去。”弘時回答道。
“明天,這麼快聊”雲錦笑着說道,“那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養足了精神,才能應付師傅的課業啊。”
“扭祜祿額娘”弘時哪裡會就這麼被雲錦打發回去,他對着又扯出一抹微笑來說道,“弘時今兒個過來,一是想讓您知道我的身子已經好了,二來是有件事兒不明白,想向您請教一下。”
“喲,這我可當不起”雲錦笑着搖了搖說道,“雖說我比你癡長些年紀,但卻比不得你有名師指點,再說,我會的那些東西你和李姐姐一向也是看不上的。你要真有什麼問題不明白,有來找我的。不如去找你阿瑪,他知道你勤學好問,心裡肯定也會歡喜
“不”弘時堅決的說道,“這事兒只有鈕祜祿額娘能解答。
“你還真的瞧的起我啊”雲錦的眼睛眯了一下,笑容卻還是依舊,“那我今兒個就腆臉給你當回師傅,說說吧。看看我能不能爲你解惑
“扭祜祿額娘”弘時見雲錦居然老實不客氣的以師傅自居起來,心裡又惱了起來。網想發作,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忍住了,“弘時是想問問,我額娘所犯何錯,您要對她下禁足令。”
“怎麼,李姐姐沒跟你說嗎?。雲錦笑着問弘時。
“額娘說是因爲我生病之事兒,讓您擔了干係。”弘時看着雲錦說道,“不過,我想扭祜祿額娘應該是不會這麼沒有肚量的吧?”
“沒想到弘時阿哥到是我的知音了”雲錦看着弘時笑了笑說道,“沒錯兒,我當然是不會因爲這個事兒就對額娘做處罰的,當時我本來是跟你額娘說清楚了的,卻不知道她爲何會這麼對你說,想來這是她自己的理解吧?”
“那扭祜祿額娘到底是爲了什麼原因纔對我額娘下禁足令的呢?”弘時盯着雲錦問道。
“本來我是不應該在你面前說你額娘不是的,但你既然問了,我也不好再瞞你”雲錦和顏悅色的跟弘時說道。“我對你額娘下禁足令,是因爲她對你照顧不力,居然讓你在發汗之時受了寒,險些落了病根
“發汗時受寒,是我自己造成的,與我額娘無關”。弘時趕緊說道,“扭祜祿額娘要罰就罰我好了。”
“弘時阿哥,你是在跟我說笑嗎?”雲錦笑了,看着弘時說道,“你要是做錯了事,自有你阿瑪處罰”這塊兒的
“你是因爲不能處罰我。所以就處罰我額娘嗎?”弘時眼睛中帶着不滿的着着雲錦說道,“扭祜祿額娘,你不覺得你這樣很不公平嗎?”
“我處罰你額娘,是因爲她做錯了事,並不是因爲你”雲錦也收起了笑容,正色的對弘時說道,“你做沒做錯事,這要由你阿瑪決斷,不歸我管,但你額娘在你受凍之後對你沒有盡到照顧之責,她既然給你服下了發汗之物,就應該好生看護着,可是她卻還是讓你受了寒,這難道不是錯嗎?弘時阿哥覺得這事兒不公平嗎?那我來問你,你覺得你生病之事兒與你額娘無關,她在這事兒裡沒有錯處?那麼與我有關嗎?我在這事兒裡有沒有錯呢?”
“沒有”話說到這份兒上,弘時當然不能說雲錦有錯了,“這事兒是我自己造成的,與額娘和鈕祜祿額娘都沒有關係。”
“你錯了。”雲錦語氣雖然溫和,卻是乾脆的否定了弘時阿哥的答案,“雖然不是我讓你額娘帶着你來迎接我的,雖然不是我讓你額娘給你服下發汗之物。雖然不是我讓你額娘對你看護不力的,但我身負代管府務之責,卻讓你在府裡因爲沒被照顧好而生病,依然是有錯兒的,所以太后也對我進行了誠和責罰,對此我並沒有認爲有什麼不公平的,相應的,我對你額孃的處罰。也沒有什麼不公平的。”
“太后不過是罰你無詔不得進宮”弘時讓雲錦一連串的話說的惱羞成怒,也就急不擇言起來,“除了奉詔以外,你進宮也就是跟瑪瑭請安,瑪掩本就看不上你,能得不去,對你來說哪裡算的是責罰。
“弘時阿哥,你說話要注意了”。雲錦低喝了一聲,冷冷的看着弘時,語氣嚴厲的說道,“我本來是用不着跟你這些的,內宅之事你阿瑪都很少干涉,當然也輪不到你來過問,我不過是看在你是在爲你額娘抱不平,總算有一分孝心的份兒上,纔跟你說了這麼多,解釋了這麼多,沒想到你卻越發的不知進退了。我和德妃娘娘之間關係如何,也是你這個當小輩的該評論的嗎?”
弘時話說出口之後,也覺得有些不妥當,可是見雲錦居然公然跟他翻臉,還是有些愣住了,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好了,我不想再跟你說什麼了”雲錦衝弘時揮了揮說道。“你要是認爲我處罰不公,大可以去找你阿瑪說去,你要是認爲太后處罰不公,也可以去找你皇瑪法,反正你在宮裡讀書,要見皇上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我什麼時候說我認爲老祖宗處罰不公了?”弘時趕緊聲明,“你不要胡說
“看來弘時阿哥的身子還是沒有金好,這才網說出的話,就不記得了”雲錦搖了搖頭說道”“罷了,你趕緊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我這兒了,我惹不起你還躲不起你嗎?回去也告訴你那額娘,等她禁足令解除之後,不要來給我請安了。省得你們再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又記在我的頭上不要緊,可是府裡總是有大夫太醫常來常往的總不是什麼好事兒。”
“翠屏,送客!”弘時還想說什麼,雲錦卻直接趕人。
“你總要給我個話,你打算關我額娘多久?”弘時堅持問了出來。
“我想我沒必要告訴你。”雲錦淡淡的看了弘時一眼,然後又衝他揮了揮手,象是揮走一隻討厭的蚊子一般,“好走,不送。”
弘時漲的通紅。狠狠的瞪了雲錦一會兒,然後一跺腳,氣哼哼的拂袖而去。
“這個三阿哥也太不象話了”綠語很不滿的說道,“連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了。”
“算了,由他去吧。”雲錦不在意的說道。
“主子,您就不氣嗎?。綠語很不明白的看着雲錦。
“有什麼可氣的”雲錦一笑說道,“他沒禮貌是他額娘沒教好,我犯的着生毛嗎?。
雲錦真的沒有生氣,今天本就是她有意對弘時進行測試的,既然大家註定是走不到一起去了,那以後就是敵人了,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自己總要知道以後元壽的對手水平如何啊?結果卻是幾句話就可以讓他氣的失態,看來這個弘時跟他額娘一樣,難成什麼大氣候。當然也有可能是弘時在扮豬吃老虎,故意裝的平庸來讓人放鬆警懼,只是據云錦的觀察。這種可能性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