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水忍下好奇心沒有問沉水那天究竟遇見了什麼事情,使她委屈的到汶水那裡放聲大哭。
然而,過了幾天,沉水就來找她,講述自己那天的經歷。
原來那天,沉水和弘時相約在一家茶館見面,兩個人久未見面,自然卿卿我我、竊竊私語的談着知心話,然而好景不長,很快茶館裡就來了幾位不速之客,其中的一位就是弘時的未婚妻棟鄂敏華。
伊水聽到這裡的時候,心中嘆息了一聲。
沉水手指來回的絞着手絹,咬了咬嘴脣,繼續說:
棟鄂敏華和另外兩名姑娘來到的時候,沉水和弘時畢竟有些心虛,想要躲開,卻被棟鄂敏華身邊的一個丫鬟發現了,那個丫鬟連忙向弘時請安,這樣一來,兩人也沒有辦法躲避了。
弘時倒是坦然的向新來的幾位客人介紹沉水說她是自己的朋友。
那個時候,棟鄂敏華表現的落落大方。
“然後呢?”伊水聽得有了幾分興致,見沉水陷入了沉思,便開始追問。
“後來,我就跟他們一起在茶館裡喝茶,聽戲!跟棟鄂敏華同來的幾個人有意無意的拿着弘時和棟鄂敏華開玩笑。”
伊水聽出了沉水的話中的苦澀。
想勸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只有沉默地等着她說。
“弘時倒是護着我。不過。我跟那些人話不投機。便起身想要離開。這個時候。棟鄂敏華也說。她出來地時間也不短了。不如大家都散了。這話說地正合我意。誰知。棟鄂敏華起身地時候。卻發現……卻發現她自己地一隻連珠如意手鐲不見了……”沉水說道這裡地時候。滿臉地憤恨。嘴脣都在發抖。
伊水聽到這裡。也多少明白了事情地經過。看向姐姐地眼神滿是憐惜和心疼。
沉水停頓了一下。喘了一口氣接着說。那棟鄂敏華見找不到連珠如意手鐲地時候。臉色都變了。說那對手鐲是太后賞賜地。要是真地丟失地話。豈不是藐視太后地大罪。因此堅決要在茶館裡尋找。
伊水看向沉水。想到當時如果發現棟鄂敏華地手鐲丟了地話。最有嫌疑地恐怕還是自己地這個姐姐吧。畢竟弘時是皇孫。像那御製地手鐲雖然珍貴。但是在他地眼中卻沒有當一回事。其他地人。也是權貴家地子弟。未必不會眼皮子淺到貪婪棟鄂敏華地手鐲地地步。只有商賈出身地姐姐成了替罪羊。
伊水開口截斷沉水地話。不想讓她在回想自己面臨尷尬地情景。說出了自己地疑問:“姐姐。那個棟鄂敏華說她把手鐲丟了。她能夠確定己出門地時候帶着手鐲地?還有那個手鐲一直在她地手腕上。難道真地有偷天換日地大盜。光天化日下從她地手腕上偷取她地手鐲?”
沉水神情黯然,“她剛到茶館地時候,手腕上確實是帶着一對連珠如意手鐲的,在說話的時候,跟她同來的一個女孩子還提起太后賞賜她的手鐲的事情,很是羨慕來着。棟鄂敏華因爲那個姑娘說起這件事情,就從手上將這對手鐲褪下來,讓大家觀看。後來——後來,手鐲從大家手中傳了一圈,又回到棟鄂敏華手中,正在這時,店小二上了一些點心,棟鄂敏華嫌帶着手鐲吃東西不方便,便放在一旁。後來等大家要出門的時候,才發現那對手鐲只有一隻,另一隻不翼而飛了!”
“然後,棟鄂敏華就懷疑你了?”伊水推測着接下來的橋段。
沉水陰冷的笑了一聲,這笑聲讓伊水有些膽顫:“要是她真那麼懷疑我,倒也好辦,大不了讓他們搜我的身,雖然委屈一些,但是既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也能夠讓弘時看清棟鄂敏華的真面目,可是——可是那個棟鄂敏華居然一力攔着。”
沉水忿忿的說,“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我是她的好姐妹,要是真的喜歡這手鐲的話,只要開口一聲,她自然會雙手奉送給我的,哪裡用我盜竊?難道——難道她真以爲我看不出她是跟她那個朋友在一起演戲嗎?”
伊水心中一動,“你確定棟鄂敏華鬧出丟失手鐲的事情,是她們之間演的一場戲?”
沉水點點頭,“後來那個一口咬定是我偷棟鄂敏華手鐲的人就是最先開口提到她的手鐲是太后賞賜,想要看看的那個人。還有,如果不是她們設下來的圈套,爲什麼在大家還過棟鄂敏華手鐲的時候,她不馬上帶在手腕上,這也費不了多大的事!”
伊水聽了,開口說道,卻並非是安慰沉水,“不管棟鄂敏華的是不是圈套,這個圈套又多麼的漏洞百出,但是隻要別人相信了這件事情,那麼她的計謀就算是成功的。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一次也就罷了,要是次數多了,恐怕弘時就算是再喜歡你,也未免要懷疑你的人品不好了。手鐲沒有長腿,跑不了,怎麼能稀裡糊塗的將這件事情結束呢?”伊水的口氣中有些責備,但是現在事情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了,再說什麼也是晚了,伊水倒是想起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來提醒沉水。
“如果那個棟鄂敏華真的是有備而來的話,那麼你應該好好想想你跟弘時約會的事情究竟是怎麼走漏風聲了?”
怎麼可能棟鄂敏華那般湊巧趕到弘時和沉水約會的茶館裡呢?
沉水一聽,如醍醐灌頂。
“我怎麼忘了這件事情了呢?肯定是有內奸,給她通風報信的!”沉水咬牙切齒。
伊水悠悠的說道,“咱們家地人多是從徐州帶過來的。想那個棟鄂敏華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幾年前就到徐州老家安排上她的人手,倒是弘時阿哥那裡——”
沉水聽了,點點頭,沒有再說別的什麼。
等到沉水走後,伊水一下子鬆懈下來,素來挺直的肩膀再也支撐不了自己的體重,伊水無力的靠在桌上。
想想沉水的經歷。伊水有一次地對自己說,當初選擇跟弘恩分時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
不是麼?
如果當初沒有慧劍斬情思的堅決,那麼如今遭遇沉水的尷尬和難堪地難道就肯定不會是自己?
弘恩——
我雖然渴望自由戀愛,跟自己的喜歡的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和所愛的人天長地久,但是這樣地一個願望是根本就不能實現的。
怪不得男婚女嫁都講究門當戶對呢?
果然有道理!
弘恩——
今天晚上我最後一次想你,以後路是路,橋是橋,我和你不再相干——
李衛離開的日子很快就到臨了。
雖說柳氏看到納喇氏對丈夫依依不捨的樣子。在妯娌遇見的時候,寬慰了她不少,但是在她心中還是有些得意的,自己跟這個大嫂一起懷孕的,現在人家分隔兩地,聽說這個分隔還是那個李衛堅持地,他一個大老爺們根本就不憐惜妻子懷孕之苦。
虧得當初納喇素琴一個堂堂的千金小姐。不嫌棄地下嫁給他,柳氏心中替大嫂委屈。但同時有一些竊喜。
自己的丈夫不但是舉人出身,仕途也順暢。還對自己溫柔體貼,而且——還……想到這裡。柳氏地臉有些發紅。
除了李紀不是嫡子外,柳氏已經對這個丈夫滿意的不行了。
聽說自己地那個親婆婆孫姨娘生前很的公公地寵愛。而且婆婆也是一個大方不拈酸吃醋的人,柳氏的心中就有了一絲埋怨。
公公就算是不念在孫姨娘的情面上,看在李紀爲李家掙了大光的份上,將孫姨娘擡成平妻,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樣一來,既不會動張氏的地位,也能讓李紀有一個嫡子的名分,豈不是兩全其美的?
還是公公對孫姨娘的寵愛和對李紀的器重不過是爲了面子上好看?
柳氏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丫鬟進來傳話,說是太太請三少奶奶過去。
柳氏聽了,便吩咐丫鬟小鈴鐺爲自己打水洗面,梳洗後,才往外走。
柳氏孕吐的日子早己過去了,小腹也凸出,但是她第一次懷孕,還不習慣自己的這個樣子,因此平時儘量不出門,就算是有必須出門不可的時候,也會換上寬大的衣服,掩飾自己隆起的小腹。
到了張氏的房間裡,柳氏見房間裡只有張氏和幾個丫鬟,倒是有些驚奇,什麼事情竟然讓自己的這個婆婆單獨跟自己說,竟然繞過了納喇素琴?
張氏問了問她的身體和平時的吃食後,又開始拐彎抹角的說起了別的話。
柳氏心中已經存有疑惑了,自然聽出了張氏的猶豫。
“婆婆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媳婦想先回去休息。”柳氏一邊說着,右手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腹部。
張氏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說:“倒是有一件事情,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你說。”
柳氏聽了,擡起頭看着張氏:“婆婆有什麼吩咐,只管說就是了。”
“這件事情想必你也聽到一些,前一陣子,老爺說你跟你大嫂都懷孕了,這繁衍子孫倒是好事,但是衛哥兒和紀哥兒身邊也不能沒有人伺候,想撥兩個丫鬟到他們哥兒倆跟前伺候。我也是女人,也曾經生兒育女,自然知道做女人的難處,自然婉轉的回絕了老爺,纔將納妾這件事情拖延了下去,可是前兩天老爺又舊話重提——”
張氏說到一半,啞然而至,觀察着柳氏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李衛出差去了,這一時半會回不來,倒也罷了,只是李紀那邊,我已經挑了一個好丫鬟……”
張氏後來又說了什麼,柳氏根本沒有聽見,只是這一刻,她無比的羨慕起納喇素琴來!。(快捷鍵:←)(快捷鍵: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