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了。
席面上的菜色卻比不上去年時候的豐盛,畢竟現在家裡有兩個孕婦,飯菜上面有很多忌口的地方,這些負責廚房的伊水不得不重點考慮到。
張氏雖說病情好轉,已經能夠支撐着來參加全家團聚的年夜飯,但是畢竟還是大病初癒,大夫也叮囑過她不適宜吃太過油腥的東西,應該以清淡爲主。
伊水想到後世關於營養食譜中說的蝦肉是最有營養的,而且也跟豬肉牛肉不同,蝦肉並沒有多少油腥,正適合母親現在吃,而且,蝦肉也沒有什麼味道,想來就算是上到席面上,只要兩位嫂子不去那盤子裡動筷子,也沒有特殊的味道衝撞她們,因此,伊水便讓廚房裡大量購進鮮蝦,放在一個水缸子裡養着,待到吃的時候,現吃現做,確保新鮮。
但是想到蝦殼剝掉比較費事,要是在廚房裡就將蝦殼去掉的話,烹飪的時候有容易將蝦肉烤焦,想了一下,伊水琢磨出來一個吃蝦肉的方法。
將鮮蝦去頭去殼去黑線,剩下的蝦肉開始像餃子餡一樣的剁爛,然後將剁爛的蝦肉放進一個一頭開着小口的布袋裡,讓蝦肉從開了口的布袋裡慢慢流進快要開鍋的水中,當然中間不能間斷,這樣在鍋中攪拌兩下,蝦肉就熟了,可以出鍋了。出鍋的蝦肉除了顏色金燦燦外,其他的跟麪條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吃到口中,就絕對不一樣了。
用醬油醋食鹽香菜孜然等調料將蝦肉麪條拌了拌,伊水嚐了一下自己做的蝦肉麪條,感覺嫩嫩滑滑的,口感那叫一個好。
聞了聞自己做的蝦肉麪條,李伊水確定其中並沒有肉腥味,想了一下。伊水讓小喜用盤子稍微盛了一些,給納喇氏和柳氏各送過去一些,先讓她們聞聞是不是真的不反胃,好確定自己晚飯的時候是不是要擺放在桌子上。
這一段日子,伊水準備飯菜的時候都是這般做地,雖說張氏曾經說過不用兩個懷孕的兒媳婦到她的房間裡請安吃飯,也省得聞她房間裡的藥味,但是李衛擔心母親。他又因爲衙門的差事忙,自然晚上的時候會向妻子詢問一些關於母親的病情,納喇氏知道丈夫不放心婆婆,自然也時刻關注着婆婆的情況,而柳氏看到妯娌在婆婆面前這般殷勤,自然也不會甘羅人後。
這樣一來,兩個人地飯都是在張氏房間裡用的,伊水雖然並不麻煩嫂子在母親的房間裡用餐。畢竟這邊用了,那邊也就省了,對於伊水這個掌管廚房的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但是她們在這邊用飯,所有的菜色、湯粥之類的都是按照兩位孕婦的要求準備地,這口味對於伊水這正處於生長髮育期的女孩來說很是不習慣,便漸漸的錯開了她們在張氏房間吃飯的時間。
伊水也一直想着做一些既適合嫂子吃地飯菜。也符合自己地口味地。這件事情在伊水心中擱了好久。因此也經常將自己做地沒有腥味地飯菜送過嫂子品嚐。
這一次伊水想着只要她們對這麪條不反胃。不再大家吃飯地時候因爲聞到這個味道吐得稀里嘩啦地。擾亂了大家吃飯地興致就好。
畢竟自己不是特意爲她們準備地。當然。如果她們能夠吃這些麪條地話。那是更好地。伊水也會在晚餐地時候準備她們地分量地。
很快。小喜就回來稟報。說。“小姐。大少奶奶說這個麪條味道很好。而且。她還吃了一些。雖然很快就放下筷子了。說是吃了有肚漲地感覺。倒是沒有其他地不良反應。倒是三少奶奶。雖然聞着這麪條地味道沒有嘔吐。但是卻是一點也吃不進去地。她倒是讓我給小姐帶話。說是想吃酸地東西。問問廚房裡有沒有梨子、葡萄之類地水果。有地話。晚飯給她準備一些。”
伊水聽了倒是發愁了。李子還好說。葡萄這種夏天才有地水果讓她到哪裡去給她找啊。要知道現在並沒有冰箱之類地東西。人們儲存葡萄最常見地就是晾曬成葡萄乾。但是聽嫂子地口氣。她想吃地自然不是那乾巴巴地葡萄乾。伊水想到了一直比較好儲存地東西——山楂。也就是山裡紅。
相比於葡萄這種不耐儲存地水果來說。山裡紅就好存放多了。你看不見街上什麼時候都有賣糖葫蘆地嗎。而且它同樣也是酸口地東西。
但是,伊水還是派人到外面去找找有沒有賣葡萄的,確定找不到了,纔拿着山楂來代替的。
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
除了桌子上的各色菜色外,主食伊水準備了兩種,其實桌子上的各種菜也可以大致分爲兩種,一種是完全適合納喇氏跟柳氏吃的補品,另外一種是不跟她們衝撞的其他菜色。
但是對於主食,伊水做的蝦肉麪條得到大家都肯定。
李衛大口大口的吃着,還有空閒見縫插針的誇讚伊水一句。
伊水很久沒有和哥哥在一起好好說話了,自從李衛娶親後,就開始忙着自己的小家庭,擔當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後來又因爲岳父的舉薦,來到京城打拼,跟家人的交流都要靠南來北往的行商捎帶的信件,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讓張氏這個很少出門的宅門婦人下定決心居家搬遷到京城,好讓一家人團聚。
雖說現在一家人住到了一起,每天都能夠見面,但是向小時候無拘無束的打鬧聊天的日子卻是很少見了。
伊水打量着哥哥,李衛比伊水印象中高了,也黑了很多,壯實了很多。
想到自己剛剛見到李衛的時候,他纔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轉眼就快二十五歲了,已經是人子、人夫、人父了。
此刻,應該喊李衛父親的小期順正乖乖的坐在母親的身邊,嘴裡吃着伊水做的蝦肉麪條。看他吃得香甜的,就知道這個蝦肉麪條對了小傢伙的胃口。
小傢伙雖然一歲多了,卻還沒有開口喊爹孃,確切地說還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已經能夠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了,要是高興了,會露出笑臉給大家看的,但是要是什麼事情不順他的心意了。他會一直拉着你的手,指着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想去的地方,“啊——啊——”地不停的提醒着你,知道你能夠蒙對他的意思,給你露出一個笑臉爲止。
看到兒子吃的香甜,納喇氏將自己面前碗裡的麪條都餵給了小期順,因爲納喇氏胃口不佳。自己碗裡也沒有盛放太多,但是這個分量對於小期順來說也算是不少了,看到兒子將這些都吃完後,小肚子已經圓鼓鼓的了,納喇氏不肯再喂兒子飯了,讓丫鬟將他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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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紀吃了一口也覺得香甜,看到父母、哥哥嫂子和妹妹們都在吃這種麪條。可是自己的妻子的碗裡只是普通地銀耳蓮子百合湯,也很少拿筷子夾菜,吃得最多的是旁邊擺放的一個盤子裡的李子山楂,但吃這些怎麼能行?李紀悄悄的側過頭,低聲問妻子,“要不要我幫你盛一碗麪條?今天妹妹準備的麪條確實與平時的不一樣。你可以嚐嚐。”
柳氏連忙搖頭,“不用了,伊水妹妹早先往我房間裡送過這種麪條,我只吃了一口就全吐了。再說,等以後,孩子——,我不是有很多機會吃這樣地面條麼!”
李紀聽了,便不再堅持。
由於納喇氏和柳氏熬不得夜,張氏也是大病初癒,不適合守夜。吃完飯後。女眷們就散了,只有李洵帶着兩個兒子到前院蘇青川的院子裡去吃酒了。
伊水還要指揮下人在午夜新年到來的時候將買下來的煙花炮竹放了。因此,沒有像汶水沉水那樣早早的去歇息。而是在張氏的房間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陪着張氏說話。
張氏歪在牀上,突然看到女兒的頭髮上只彆着一個簪子,想起來了一件事情,讓翠蕭將一個盒子碰上來,交給伊水。
伊水打開一看,原來是那天莊親王府的高嬤嬤來家裡敲詐的時候,自己讓夏雨當出去的那套首飾,想到那天還有韓嬤嬤在場,伊水對母親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感到奇怪,只是感激母親的體貼,這件事情自己因爲這段日子忙於家務,而一直忘記了贖出來,沒有想到母親已經幫自己贖出來了。
伊水高興的將首飾插戴到頭上。
“以後要是在遇見這樣的事情,就直接給他們錢就是了,不用再搞這種迂迴戰術!”
“可是——”伊水的手遲疑了,“就算是我們得罪不起那些人,但是也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家的錢也是來之不易地,要不然,他們嚐到了甜頭,會更加理直氣壯地來上面敲詐的,這樣地人就像是蒼蠅一樣,盯上了轟都轟不走。”
“可是這種人也是眼皮子最活絡的人,他們知道什麼人可以敲詐,什麼人得罪不起地,甚至什麼樣的人家能夠多要一些,什麼樣的人家少要一些,他們都很清楚的。”張氏口中有些感慨,雖然是王府的奴才,但是這些人看待李家的眼光跟李家的生意剛剛掛到莊親王府的時候是不同的,這跟這些日子李衛在兵部的職位升遷有很大的關係,京城人都是看人下碟,這一點張氏有很深的體會。
就像自己從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一樣,等到李衛在京城真的能夠出人頭地了,想來來自己家敲詐的人會少很多,甚至有些人還會因爲自己曾經敲詐過李家而懊惱呢。
想到丈夫跟自己說的,莊親王知道李衛在兵部立了功,連帶着對李洵也很客氣,還請他坐下來說話,張氏的心中就感慨不已。
清朝馬背上的天下,最爲重視的也就是軍功了,而且這個莊親王年輕的時候還曾經領兵打過仗,說起當年的事情來,還是豪氣萬丈。
感慨了一陣,張氏的話隨即一轉,“聽說那個弘恩阿哥還給你送了禮物來——”
張氏似乎不經心的話卻是讓伊水心中一驚!。(快捷鍵:←)(快捷鍵: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