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農莊裡回來的李伊水的生活變得很緊張,除了要再爲即將出生的小侄子做一個肚兜外,李伊水每天都要到馬廄裡喂疾風,以增進與自己坐騎的感情,還在下次乘坐它的時候不被摔下馬來,弘恩說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通過這些日子的餵養,李伊水也跟疾風很是親近,倒也願意親自餵養。
而李伊水面對周嬤嬤的時候就難免心虛了,自己的禮儀方面竟然退步了很多,雖然李伊水用自己刺繡的手藝長進和又學會了騎馬這項技藝來安慰自己,但是當她跟李沉水放到一起對比的時候,難免產生了羞愧的心理。
如此一來,李伊水的時間就更加緊張了,緊張到了甚至連鬧得滿城風雨的八卦都顧不得聽了。
除了十四阿哥家李側福晉真假李家女的八卦鬧得京城人人皆知外,還有一個被京城老百姓津津樂道的八卦就是京城四大才女榜新鮮出爐,被衆人一致評上去的四大才女兼美女分別是康親王府的小格格凌波格格、宜妃郭絡羅氏的侄女長華、尚書席爾達的女兒棟鄂敏華和來自蒙古的博爾濟吉氏如月格格。
這一個四大才女榜也在一定程度上分擔了京城人對李側福晉的注意力,而且,十四阿哥相信在過一段日子,當有新的新鮮事出來的時候,京城恐怕沒有幾個人記得李側福晉這件事情了。
也許世人的善忘的,但是李側福晉的這件事情還是有一些人牢牢惦記着呢,掌管宗人府的簡親王自然不必說,就連九貝子爺胤也正在爲這件事情上竄下跳。
胤是康熙的第九皇子,在康熙四十八年三月時被封爲貝子。素來與八阿哥胤結爲黨援,斃鷹事件後,也是他緊鑼密鼓的調查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
聽到下人稟報十四阿哥到的消息,九貝子爺胤連忙吩咐心腹從後門退出。
胤剛剛將暗門關上,就看見自己的弟弟十四阿哥胤大踏步走了進來。
“哎呀,這是那陣風將您給吹了過來!”胤換下自己地表情。笑容滿面的迎了過去。
等主賓分別坐下後,胤肅容看向自己的哥哥,“九哥,弟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九哥,讓九哥這般痛恨小弟,竟然找人通過誣陷我的側福晉來下手!”
胤端起茶杯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十四說地這話哥哥就聽不懂了。怎麼就是我誣陷地呢?是那對父子來京城尋女。到衙門擊鼓鳴冤地。你那個側福晉是不是真地李家女現在還沒有定論。就算真地像那對父子說地那樣。那也是李家地人貪圖富貴。讓一個卑賤地漢女冒充秀女地。跟你小十四也是沒有關係地。我們兄弟二十多年。誰還不瞭解誰?我要是誣陷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哼哼——”胤捏着手中地茶杯。“借用九哥剛纔地那句話。我們兄弟二十多年。誰還不瞭解誰?不管阿鳳是不是李家地女兒。她都是我胤地側福晉。是我容澤格格地額娘。跟她作對。就是在跟我作對。你想借着她扳倒我。還沒有這麼簡單!”
“小十四這話說到哪裡去了。誰想絆倒你。說出來。九哥第一個就饒不了他!”九阿哥胤義憤填膺。慷慨激揚。
“不過。”胤態度一變。極其誠懇地勸告十四阿哥:“小十四。哥哥勸告你一句話。在宗人府地調查還沒有出來之前。你剛纔地話還是不要說地好。還好是在哥哥這裡。要是在別處。被人聽到了。傳到皇阿瑪耳朵眼裡。就算到最後你那側福晉是真地李家女。你也會落一個寵妾滅妻地罪名地!”
胤冷冷一笑。“看來弟弟還要好好謝謝哥哥地!”
胤正在搖頭想說不敢當。哪知胤話頭一變。“謝謝哥哥千里迢迢地將那李家父子從徐州找來。還不嫌麻煩地先跑了一趟山西造勢。在來到京城狀告我地側福晉。演出一場認女地把戲來!”
胤臉色一變,“這關我什麼事情。胤你也是知道的,你哥哥我就是對賺錢感興趣,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放在心上的,哪裡會有這麼多歪心腸對付自己的兄弟?”
“如果是爲了那斃鷹事件呢?”胤不陰不陽地說。
胤沒有想到他倒是有膽量先提起這件事情來,想到八哥受的委屈,氣得不打一處來,“斃鷹事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胤說道:“九哥,很多人都以爲那老鷹是弟弟派人弄死的,恐怕連八哥都是這般認爲的,其實,我是最冤枉的,那件事情出來之後,我也在京城查找到底是哪一個王八羔子乾的,栽贓到八哥身上,沒有想到,我這般含辛茹苦的幫八哥辦事,你們反倒疑心到我頭上來,”胤越說越氣憤,“老天爺在上,誰陷害的八哥,讓他不得好死!”
胤連忙攔着胤,“光天白日的,說那些詛咒地話幹什麼,再說,我跟八哥可是從來都沒有懷疑你過,你又怎麼能夠爲了小人地謠言,懷疑我們的兄弟之情呢?就算是八哥跟十弟,我也可以擔保,他們都沒有做過對你不利地事情,至於你那側福晉的事情,要不是巧合的話,我倒是覺得三哥誠親王有問題,他這些日子對這件事情很是關切,而且,也只有他這種酸氣才能想出這種酸主意。”
胤好言好語將胤打發走後,望着胤坐過的椅子,“呸——”胤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滿嘴謊話,你就去騙鬼去吧!”
到了八月中旬,就是納喇素琴的產期,李家連中秋都沒有過好,納喇素琴是在八月十五的下午開始陣痛的,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都沒有生下來,連着三個穩婆進了產房,李衛更是早就請假,呆在家裡等妻子的消息,張氏也一直跪在菩薩像前不起來。祈禱菩薩的保佑。
直到酉時一刻(下午五點多),產房裡才傳來“哇——”的一聲嬰兒初啼聲,等在產房外的人們纔算是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一個穩婆抱着包在襁褓裡的嬰兒出來了,見到張氏和李洵、李衛笑道:“恭喜老爺太太大少爺。大少奶奶剩下了一個大胖小子,足足八斤三兩呢!”
李衛聽了,高興的合不攏嘴,第一個跑過去從穩婆地手中小心翼翼的接過自己的兒子,雙手託着,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張氏看到笑着說:“傻兒子,孩子不是這樣抱着的。”說完,從李衛手中接過自己的大孫子,示範給李衛看。
李洵也就着妻子是胳膊看自己地大孫子。臉上喜氣洋洋,前些日子因李歡帶來的隱晦一掃而空,滿臉都是對於新生兒的喜悅。
當李伊水得知所謂的一斤是十六兩的時候。自己家的侄兒體重八斤三兩換算成後世就是十三斤一兩,難怪穩婆說是一個大胖小子呢?
納喇素琴生產了一天一夜,早已經筋疲力盡,等到李衛來到房間的時候已經睡着了,李衛摸了摸妻子沾滿汗水的疲倦的臉頰,沒有驚動她,一直靜靜地坐在她的牀前。
雖然李家的中秋節沒有過好,但是隨後地孫子“洗三”就彌補了這一遺憾。
八月十八日,是李衛的長子的洗三日子。不但李家人全都到了納喇素琴的房間裡,李家在京城的親戚族人,納喇家的親戚、張玟昭、李衛的同僚女眷,李洵生意上認識的人大都來李家祝賀,熱鬧的場面根本不像是李家剛剛喬遷來不到一年地樣子。
“洗三”添盆禮最貴重的就是張氏放進去的一柄通體晶瑩剔透的白玉如意,祈求孫兒一生如意。
張氏之後就是納喇太太,她給自己外孫子的是一座赤金打造的彌勒佛。
第三個添盆的是客人中身份最尊貴的國公夫人張玟昭,之後其他的客人在按照尊卑遠近依次往洗三盆裡添禮,輪到李伊水地時候。她除了放進去自己親手繡制的幾套肚兜等小衣服外,還放進去了一對銀製的長命鎖——那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錢購置的。
與在徐州的習俗不同,在京城負責洗三的接生婆一般都是叫做收生姥姥,看到客人們往洗三盆裡添禮時說的祝福話也有所不同,等到洗三結束後,收生姥姥告辭,其他客人也陸陸續續的告辭,張玟昭跟張氏也離開納喇素琴地房間,到正房來說話。
張玟昭問姑姑自己地這個小侄子的名字叫什麼。
張氏笑道:“大名還沒有起。小名他父親起了兩個。順兒和期兒,但是還沒有決定要用那個名字呢。現在都是小子小子地喊着呢。”
“順兒——寓意是順利,期兒——寓意是希望,到都是好名字,連我也分不出那個名字更好一些。”張玟昭默唸了幾遍這兩個小名,最後笑道:“要是能將這兩個名字合到一起那該多好啊,希望一切順利!”
張玟昭的話給張氏提了醒,“順期——不,期順,這個名字最好的了。”
看到張氏露出笑容,張玟昭又閒話家常了幾句,便向姑姑告辭,待到張玟昭起身的時候,張氏想起張玟昭引薦的那個周嬤嬤來,連忙向侄女道謝,這個周嬤嬤教導幾個女兒出乎張氏意料的好!
“期順”這個名字也引起了李洵和李衛以及納喇素琴的贊同,於是就將這個名字作爲李家新生兒的小名,
這些日子,李伊水除了跟周嬤嬤學習規矩,彌補自己與李汶水李沉水等人的差距外,就是逗着自己的小侄子玩,期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但是清醒過來的時候李伊水等人經常來嫂子的房間,小期順的骨頭軟,納喇素琴不敢讓幾個小姑抱孩子,所以小期順都是躺在小小的嬰兒牀上看着幾個姑姑拿着撥浪鼓或者其他的玩具逗自己。
嫡長孫的出生也讓李洵真正的從李歡的事情中走了出來,現在他一提起小孫孫就滿臉笑容,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了,而李衛也聽了妻子的勸說,再也不在父親面前提起關於讓李歡認祖歸宗的事情了,漸漸的,李歡彷彿被家裡人淡忘了。
雖然李歡被人淡忘了,但是有一個人並沒有因爲家裡添了新生兒而少了對他的關注,那個人就是李紀。
馬上就要到秋試了,李紀這個擔負全家人光宗耀祖重任的秀才自然是家中的重心,除了在侄兒洗三的時候他過來了一下,爲侄兒添了一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外,其他的時間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裡埋頭苦讀,並沒有出來關注其他的是是非非,而蘇青川也是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輔導李紀的功課上面。
蘇青川見考試時間一天天臨近,便開始勸說李紀到外面走走,參加一下今年科考的秀才之間的聚會,以便多得到一些消息。
李紀卻是閉門讀書慣了的,並不擅長交際,加上自己要去參加的聚會並不像在徐州那樣是原先的熟人,而是全都是陌生人,更加不願意去了,蘇青川無奈,只好陪着他一同前去那些聚會,順便教他一些跟別人打交道的常識。
科舉考試在無數人的緊張期盼中如期的到來了,這天李紀懷着緊張期盼的心情前往國子監參加自己的院試。
與前兩次不同,李衛因爲要到衙門當差,不能來送李紀,李洵年紀大了,加上這些日子殫精竭慮,也沒有精力大清早的起來送李紀,張氏原本派人駕車科舉當天直接送李紀到考場的,哪知李洵到了後半夜就再也睡不着了,張氏只好陪同丈夫起來,吩咐翠蕭到李紀的院子裡看看,要是李紀三少爺起來的話,讓他先到正房一趟,再出門。
等到李紀來到正房的時候,看見除了大嫂外,全家包括大哥四個妹妹都在,李洵又像往常一樣叮囑了李紀認真答題之類的話,李紀聽了心裡暖暖的。
李紀在考場上用的食盒早就在準備妥當了,其中當然少不了李伊水吩咐的核桃之類的健腦的食物,李紀拜過了父親李洵和母親張氏後,就讓書童提起食盒,轉身往外走去。
李衛將弟弟送到家門口就返回準備自己到衙門上的事情,而一直將李紀送到考場的只有蘇青川先生。
三天的閉門考試後,李紀返回家中緊張的等待着結果出來,而李伊水的心情則是很放鬆,除了逗弄自己的小侄子外,她還有閒情逸致將自己在鄉下采集到的花朵做成胭脂,雖然比不是用玫瑰花做的胭脂,但是別樣的淡淡的花香擦在臉上另有一番風情……(快捷鍵:←)(快捷鍵: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