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轉過身,附身在我眼前,雙手側放於我腦袋兩旁,深情的問:“你覺得呢?”
“放了他們吧?可以嗎?”
他沉默。
“就算是爲了我,放了他們。”我肯求道。
而他卻說:“藍比軍對我會有威脅。”
“不會的,他如經不在是太子了,國破家亡,勾不成威脅的。”我急忙着解釋。
他淡道:“就如你所說,他已經國破家亡……”
你真的不打算放過藍比軍嗎?
真的要他們死嗎?
可不可以,寬容點,別這麼殘忍,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
“放棄,這個……帝位可以嗎?”顫抖的聲音問,因爲我害怕得到答案,特別是他殘酷的答案。
“別回答我,現在別回答,等……我會等,等到你想通的時候,再來告訴我,只要我還在……”
他突然用手捂住我的嘴,抱緊我,“非兒,非兒,對不起,我很自私,你是多麼的與世無爭,多麼的可愛,單純,這皇宮真的不適合你,而我……卻,硬把你邦在這兒,對不起。”
我在他的懷中竟流了眼淚,大該是在害怕吧,我也再也經不起,再一次的分離。
而他說的對不起,我想要的不是對不起啊。
我想要的是與你,君年,我們一家過着平凡,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在有心計,不在有計謀,不在有敵人,不在有仇人……
那便是我向往的生活……
我不想流芳百世,只想,在你心中,我是最重要的一位,永遠……
天牢。
藉着微微燭光,隱約能看到裡面的人。
藍比軍曾經是位美麗的太子,如經卻也是這般的憔悴不以,臉上有着扎亂的鬍鬚,菊香全身緊緊的撲入他的懷中。
趙陽平,亦也是如此,憔悴,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多。
我踏着腳步,困難的走了進去,輕聲換了一聲,“藍比軍。”沒想到,我第一個換的不是菊香,不是趙陽平,而是……藍比軍。
是我欠了他太多。
第一個擡頭的是菊香,她一臉的驚訝,“姐姐,姐姐,你這麼在這?”
再次是藍比軍,趙陽平,他們臉上各一閃而過驚訝,便又沉醉在自己的思着中。
菊香起身抓住我的手,哭泣道:“姐姐,求求你,救救哥哥,我死沒關係,哥哥要活着,他一定要活着。”
我愣愣的望着菊香,我也想救啊,可是……
這般殘忍的話,我對着他們說不出來。
藍比軍起身,望着我,道:“你還是回到他身邊了,對不?”
我實在說不出一句話來,顫抖着身子。
“若是你不走,三月之後,有可能嗎?”藍比軍小心翼翼的說,生怕我一口拒絕。
但是此刻的我,卻無法拒絕他,我怕我一開口便會流淚,便會……哭吧。
忘不了第一個叫我非的人,忘不了第一個帶我去看梅林的人,更忘不了那個跟我有三月賭約的人。
我何其的幸運,能擁有他們的愛。
也許,曾經有過那麼一刻,在梅林中,心隱約的動了那麼一下,微小的連我自己都差點乎視。
或許,也正因爲如此,我才更加想逃避。
趙陽平也同時站了起身,來到我身前,喚了我一聲,“如意……”輕切溫柔。
我亦明白,趙陽平是最後一次喚我了。
“你走吧。”
這句話,趙陽平與藍比軍同時失落的說。
也許,他們都想在死前聽聽,我的心裡到底有沒有過他們。
我忍住眼淚,握緊菊香的手,閉了閉眼簾,道:“記得替我解圍的人,記得那年秋天,誇我舞資的人,記得那晚替我蓋好被子的人,記得那日我送別的人。”
趙陽平身子顫顫的,似在哭棄,卻又似苦笑,然後倒坐在牆邊。
於他,終究是有緣無份,若不是他爹把他關起來,我與他會相愛吧?
“還記得第一個叫我大哥之人,還記得第一個談心之人,還記得與我有三月賭約之人,還記得第一個叫我非的人,還記得陪我去看梅林之人…………”
一口氣我說了太多太多,菊香愣住的望着我,藍比軍側是疑惑的望着我。趙陽平坐在牆腳處,嘴角偶爾扯出一味讓人看後心疼的笑。
“你曾經對我,動過心……對嗎?”藍比軍輕聲的問,聲音中夾着苦澀。
我沉默。
不選擇回答他的問題。
“看來還是我自做多情了,你只是……記得,還記得?哈哈……哈哈……”藍比軍苦笑,無奈。
突然藍比軍從何處拿來的瓦片,放在手腕中,待我們發現時,卻晚了,血正一滴一滴從他手中掉落在地,生命也在一點一滴的流失。
“我,藍比軍與血爲誓,倘若有來世,我定要你也嚐嚐這不被愛人所愛的痛苦!”
“我,藍比軍與血爲誓,倘若有來世,我定要你也嚐嚐這不被愛人所愛的痛苦!”
“我,藍比軍與血爲誓,倘若有來世,我定要你也嚐嚐這不被愛人所愛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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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遍一遍的在我耳中懷饒。
又是詛咒,又是詛咒……
不!——
爲什麼我與他,總是要傷害到無關的人?
我跑到藍比軍的身邊,握住他血流不止的手,大叫,“快,快傳太醫,傳太醫!…………”
藍比軍細小的聲音說:“我終於等到再次看見你一面了,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便……是與你在一起,來世的……來世,你厭倦了他,就……做我的夫人可好?我只求……能與你有一世的相愛……可……好?”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你別說了,太醫,太醫馬上就來了。”
“咳,咳。”藍比軍輕咳了幾聲,若若的聲音,飄浮的續道:“非……你還沒……回答我……”
我淚流滿面的點了點頭,“好,好,我答應你,來世的來世,還你今世的愛。”
說一話完,他的手從我手中落下,無力的落在地上。
“啊!——”菊香大哭了一聲,“哥哥,哥哥,你真傻,菊香一直都在你的身邊,一直都在啊,爲什麼你總是用哥哥的眼神疼愛於我,你可知,我是多麼的難受,哥哥,來世……愛我……好嗎?”
我驚訝的望向菊香,原來,原來菊香一直都愛着藍比軍。
“哥哥,來世愛我,來世的來世你再與姐姐相愛,等我,凝香這就來。”
在我沒發現時,菊香也拿起那塊瓦片,自腕手脈,鮮紅的血瞬間染滿了整個天牢,我目睹着兩個生命中重要的人,離去。
太醫來了,可是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