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敗了,在閻遲暮面前一敗塗地。困獸之鬥,顯得有些不自量力。
“她?一個情婦而已。”果然閻遲暮不屑嗤笑了一聲,眼睛都沒擡一下,換了個姿勢繼續摩擦着他的腕錶。
雖然早知道是這種情況,但是眼前的人還是讓我冷透了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等待着白柳最後的決定。心裡早已經不奢望有人會救我於水火。
“你已經是個棄子了,從古至今,破壞遊戲規則的人是所有上位者頭一個誅殺的對象。更何況金勳和閻家聯手的事你還不知道吧?”閻遲暮笑的肆意,看白柳的眼神像是一團沒用的垃圾,透着深深的蔑視。
“不可能!”白柳驀然紅了眼,喃喃的說,“他不可能……”
正當白柳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確認的時候,項東電光火石之間從腰間掏出一把槍,我呆愣在原地,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怔怔的反應不過來。直到白柳被制住,我才從巨大的恐懼中緩過來,腿有些痠軟,茫然的看着眼前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閻遲暮。
“哈哈哈……”被兩個人制住的白柳突然笑了起來,透着無比的悽慘,“閻遲暮,我又輸了……我輸在不及你心狠!”
閻遲暮聽到這句話狠狠的皺緊了眉頭,向着他走去,我不知所措的緊跟着他,項東恭敬的把手機遞過去,“金勳,你的人在我這裡,南跤計劃的地盤讓出來,不然……”
那邊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只覺得是個非常好聽的聲音。
“帶走。”
閻遲暮揮了一下手,不再看落敗的白柳。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本來制定了一個幾乎完美的計劃來對付閻遲暮,由於白柳沒有安耐住,打破規則直接帶人殺上們來,也讓閻遲暮有了反轉的餘地。
“閻遲暮你對得起白月嗎?!”
一語驚天,閻遲暮皺着眉頭,定住了腳步。
“什麼意思?!”
他面容陰翳的可怕,幾步上前拽住白柳的領口,咬着牙帶着威脅的質問。
“你真不記得我了?呵,要不是你派人絕了我的生路,我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白柳的丹鳳眼眯着,表情像是與眼前的閻遲暮有深仇大恨般,“上一次不是白月的囑託,你以爲我會停手?沒想到你這麼心狠,明知道車上有炸彈,你不救她!你不救她!!”
白柳被人壓着胳膊對着閻遲暮吼着,提到白月帶着歇斯底里的意味,精緻的臉龐漲紅着,眼睛也帶了血色,是真的觸動了心底的傷。
我被眼前的白柳驚的說不出話來,定在原地。
“白陽
?”閻遲暮停了好久,慢慢的鬆開手,嘴裡吐出一個陌生的名字。
“你怎麼會...”面前的男人,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在遇到白月的問題時,他總是這般。
“怎麼會變成現在的鬼樣子?金勳的男寵?”白柳笑了笑,臉因爲憤怒漲的更紅了,“誰他媽願意?閻遲暮不是你誰他媽願意給那個變態玩!”
明顯沒有想到會是現在的情況,閻遲暮在原地停了好久,目光落在白柳身上。
“頂着那個變態愛人的臉,噁心的活着!”
“白月的事,是我預計錯了。”閻遲暮冷下聲來,臉上帶着不明顯的內疚。
他這麼愛白月,當時爲什麼不救她?一句預計錯了是包含了多少的辛酸與愧疚。
從來沒有想過會出現這麼戲劇性的一幕,白柳是是傳說中白月的哥哥白陽,還以這麼戲劇性的方式揭示出來。看着眼前的白柳,竟覺得陌生極了,像是從來不曾認識過他。
第一次,在我眼前,閻遲暮變得有血有肉,會道歉,會內疚。
“誰他媽要你的道歉!閻遲暮,你還我妹妹!”白柳紅着眼掙脫了壓制他的人,站在閻遲暮面前挺直着脊背,聲音越來越哽咽,“當時死的怎麼不他媽是你!!!”
“抱歉。”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白柳,他幾乎要紅着臉撲上來,眼睛彷彿滴出血來,嘴上不停的說着什麼,話語有些凌亂,“什麼抱歉,鬼在要你的道歉,你還我白月,你還我妹妹……”
閻遲暮只是沉默着,並不做出解釋。管家在旁邊連連的搖頭,想說什麼,但礙於自家少爺選擇了沉默就不得不在一旁同樣的保持着旁觀人的姿態,不加干涉。
最後細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有些難過的瞥開目光。
“帶走。”閻遲暮聲音冷冽,帶着異於常人的冷靜和決絕,目光也變回之前的堅韌,對着旁邊守着的保鏢吩咐道。
幾個人上前來,將白柳拖拽出去。闖進來的那些彪型大漢們也被同樣扭送出門,有的甚至是被拖走的,血在地板上脫出長長夫人印跡,場面一時詭異極了。
“嘔!”我抑制不住乾嘔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聚集在我身上。
我不知所措的瑟縮了一下,反應弧才緩過勁來,鼻子抽泣了幾下,身體有些顫抖,在衆目睽睽之下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
恍惚間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竊竊着,聲音時遠時近,聽不窮處。
是誰?
不要走……
很快這個聲音就消失在了黑暗中,無跡
可尋。有股淡淡的失望籠罩着我,迷糊間總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少了一塊。
身上一會冰冷如在冰原中徒步,一會炙熱的像是在火焰中烘烤。一股清澈的液體帶着安撫的力量爭先恐後的流進嘴裡,我張開緊咬的牙齒,貪婪的吸取着,久經沙漠的人遇見綠洲。
掙扎着睜開眼睛,陽光大大咧咧的刺進來,我不得不眯起來適應它,鼻尖有些許藥水的味道。想舉起手,發現上面掛着點滴,只好繼續躺下身子,迷糊的睡過去。
就這樣,反反覆覆的燒了幾天,等能下牀的時候,整個人都瘦了兩圈。在鏡子面前轉了幾圈,頹敗的走開了,實在接受不了,鏡子裡那個精神萎靡瘦臉飢黃的我。
正是中午,閻遲暮按理來說是不回家的,於是破天荒的開始做飯。趕走了幫忙的小女傭,關上門一個人在廚房吭吭嗆嗆半天,只做了一道魚湯來給自己補一下大傷的元氣。
端着燙手的魚湯,一路小跑着進了餐廳,看見主位上坐着的人,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閻閻閻....”舌頭有些打卷,直到手上傳來一陣刺痛,才慌忙的把魚湯放在桌子上,迅速的把手指捏住耳垂。
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還沒有人通知我,現在的時間他不應該待在公司麼,爲什麼……
“過來。”他突然的開口,聲音裡帶着威壓,措不及防的,我被這一聲喊的有些不知所措。
解下身上的圍裙,左右看不知放在哪裡,有女傭及時過來接住,才解決了我的尷尬,僵着身體一步步的靠近他。
“坐下。”淡淡的撇了一眼我,他並沒有打算刁難我,只是讓我坐在側位,他的旁邊,我像往常一樣坐下。
女傭將魚湯按照規矩擺盤佈菜,拿來許多繁雜的工具。我眼睜睜的看着辛苦熬的魚湯,落入閻遲暮的手中,骨瓷透着迷人的光澤,他並不急着食用,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細細品嚐。
許久沒沾葷腥的我,默默嚥了下口水,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像極了在抗議飯桌上的霸權。頓時,他的目光聞聲掃向我,我的臉有些灼熱的感覺,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劉小姐。”面前的女傭開始着手給我呈魚湯,在我殷切的目光中,她顯得有些不安。
我在電閃雷鳴之間接過魚湯,開始慢慢吃着,挺直着腰背。
和閻遲暮就這樣守着一碗魚湯過完了整個午飯時間,誰也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餐桌上唯獨殘留着我吞嚥的聲音,和大好的陽光。
這樣靜謐的時間,美好的幾乎不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