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花裡面的姑娘們站在兩側,給衆人引路,一路上踩着高高的鞋跟,用溫柔細語介紹着彼岸之花的服務。瞧着落落大方,雍容端方,高貴嫵媚,貴族男子的身側帶着夫人,前面走着如此美麗的姑娘心中也覺着很是自然,甚至有些自得,絲毫沒有在玉香樓裡那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貴婦人瞧着這些漂亮的姑娘也沒有妒忌的感覺,心中頗有好感,因爲她們瞧得出這些女子不是以色侍人的女人,只是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她們的衣衫穿戴,還有精美的妝容,瞧着這些女子每一根睫毛都彷彿拉長了許多,甚至還有曲捲的髮梢,看上去充滿了女人味,她們很想自己回去也學一學。
雖然到來的貴族沒有見過這些女子,倘若那些百里鄉的老油條們見到她們,一定會瞠目結舌地看着她們。
因爲這些姑娘都是在此地做了十多年風塵女子的老姑娘們,是他們骨子裡最瞧不起的過氣妓女,眼下卻是一個個如九天玄女一般。
此刻,沒有人會說她們下賤,沒有人會鄙夷她們。
她們賣藝不賣身,渾身上下完全充滿了女人的魅力,就是從昔日美人榜裡選出的花魁,怕是也根本比不上她們十之一二。
但凡貴族男子瞧見了這些姑娘,個個心中已是驚詫不已。
覺着這些個女子妝容簡直是精緻無比,一個個便如絕世綻放的花朵,對面玉香樓的女人都根本比不上她們,甚至不可同日而語。
衆人本是因着姬鈺公子的面子前來,心中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光是從這些女人的妝容裝扮來看,就覺着令人耳目一新。
彼岸之花固然是一處酒樓,有了這些女子後,真是增色不少。
讓人覺着秀色可餐,令人食指大動。
當然新奇之處並不止外面的霓虹燈,也不止那些漂亮的迎賓女子。
一入其內,外面是一個大廳,地面是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前方一隻半人高的招財貓立於地上,伸出了左手的爪子,輕輕地搖啊搖!
此地也有諸多的雅間,不過卻是分到了樓上,二樓,三樓,四樓都是。
裡面隔三差五點綴着花朵,卻並不是真正的花兒,乃是用石膏雕鑄出來上色的,看着顏色素雅,姿態栩栩如生,匠心獨具。
一路行來兩邊都是琉璃做出的版畫,拼湊出了異域風情的壁畫,四處看上去金碧輝煌。
衆人由自動旋轉的樓梯上至閣樓,衆人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樓梯居然會自己向上向下。
在貴婦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引路的姑娘告知她們,這旋轉的樓梯是由清涼書院的弟子發明的,類似於一種機關術。
衆人立刻拍手稱妙,對清涼書院的發明讚不絕口。
往來間,衆人接着來到了雅間之內。
看着門上嵌着什麼“夜上海”、“夢巴黎”、“霧倫敦”三字,本以爲是什麼詞牌名,但是卻又覺着驢頭不對馬嘴,細細一品,卻有種說不出的另類滋味,此地雖沒有什麼雅韻的傢俱,但是卻又滿是另類的貴氣,椅子都是用金絲絨包裹出的,上面繡出金色的花邊,這些人並不懂得什麼是西方歐式的裝潢,但是還是有深深的驚詫。
貴人們落座之後,整好了自己的衣衫,卻發現每一個雅間都面對着一樓的舞臺,樓層越高,視野便越好,看到下面的舞臺居然在一片湖水之上,下方波光粼粼,一個穿戴着鵝黃色裙子的美人,站在臺子上面,一把箜篌放在臺前,據說箜篌與國外的豎琴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女子指尖撥弄,一曲東方版的“天鵝湖”緩緩傾瀉流出,聽得衆人如癡如醉。
就在這時從水面浮起一機關,上面站着十個女子,穿戴着白色的長裙,下面穿着紅色舞鞋,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頓,立刻舞出了蹁躚的舞韻與旋律。
“這是……居然用足尖起舞。”有人忍不住驚歎。
“天哪!真是好美妙啊!”
“當年聽說過有人能作掌上舞,這些人怕是針尖上也可以舞蹈了。”一旁貴人瞧着下面的舞蹈,看着如行雲流水的動作,動靜間彷彿一幅流動的畫面,半晌貴人嘆息一聲,“沒想到在下活了幾十年,自以爲什麼都見識過,居然在此地瞧見如此少見的表演,倒是讓人覺着以前自己看過的都不過如此,實在是有些短視了,自己也是有些孤陋寡聞。”
另一位貴婦斜睨他一眼,“你也知道自己孤陋寡聞,不要以爲那些新奇的都在煙花柳巷,此地纔是正正經經新奇的地方。”
當白色衣裙的女子舞蹈結束,旋律一變,諸多女子穿戴着羽毛製成的裙子,又是一曲異域的霓裳羽衣舞。
霓裳羽衣舞剛剛跳罷!又是一番戲曲兒上演,劇情感人肺腑,情節跌宕起伏,正是古代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令得衆人看得如癡如醉。
已經人滿爲患的大堂內,因爲白千風帶着諸多的武將前來,雅間不足的緣故,衆人只得坐在一樓的大堂,看着池水中舞動的姑娘們,又聽着充滿韻律的戲文,他們瞠目結舌地看着,發現後面到來的一些兄弟們更是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三百名軍官看着前面的一幕,雖然人多卻並沒有破壞氣氛,此地設計的可以容納無數的人,但是按照身份地位分成了數個團體,在白千風的監督下,衆人都有其秩序。
看了一會兒歌舞,衆人興致勃勃之餘,開始覺着有些腹中空空。
“對了,此地什麼時候上菜?”有人出言問道。
“不知道客官要多少錢價位的?”有姑娘微笑着問道。
“這裡有多少錢的?”一人試着出聲,指尖輕輕敲打桌面。
“有五十兩一桌的,有一百兩一桌的,還有二百兩一桌的,在大堂內最低的消費就是五十兩的,二樓則是最低消費一百兩,三樓二百兩,四樓三百兩。”
衆人咋舌,居然價位這個高,這可不是尋尋常常人能吃得起的,但是衝着姬鈺公子的顏面,這筆銀子他們到是捨得。
接下來,上來的菜色也是令人大開眼界。但見這些菜居然用最快的速度送上,味道與熱氣一點都沒有走失,真是讓他們覺着奇怪。
仔細瞧了瞧,每個貴族都發現雅間內有個奇怪的通道,用輪子升降着,每次只允許通過一個盤子的大小,而一道道菜正從這裡送了上來,在上面蓋着一個如鍾般的東西,就是有了這個東西,味道與熱氣沒有半點散去。
自然,每一道菜都配着一個木牌,上面寫着菜名與價格。
當衆人見到木板上的價格後,一陣驚詫。
都是有錢之人,而且這些男子都是對面的玉香樓品嚐過價值不菲的菜色,並不以爲然,但是這些貴婦很多都是家中主持中饋的,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不爽,朝着旁側的女子問道:“這是一道什麼菜?竟然要二十兩銀子之多?”
那站在旁側的女子笑了笑,回答道:“這是一道時蔬招牌菜,來自於大秦國的美食,有美容養顏的作用。光憑這道菜所耗費的時間,足足可以做十餘道華貴的菜了。”
“那麼,這個十五兩銀子的菜色是什麼?”
“是土豆牛腩。”
“土豆牛腩?”
“是。”那女子應答。
但見撤去蓋子的時候,那土豆燉的金黃,散發出一股無比誘人的濃香。有人用勺子將一塊土豆送到嘴邊,卻被燙的張大嘴,卻是捨不得吐出。衆人萬萬都沒想到那大秦國的土豆如此美味,簡直就是這些貴族們無法想象到的美味,入口即化不說,而且還綿綿軟軟,外加配上牛腩的味道,實在是人間罕見的美味。
諸位貴族本來拉不下臉面去百花樓,所以花了大價錢在玉香樓品嚐美食,然而品嚐過彼岸之花的美食,衆人的眼睛都亮了,覺着完全沒有可比性。
譬如眼下,在夏威夷雅間內,一名遠方的貴族用筷子夾了一筷子水晶丸子,細細地品嚐着,接着惆悵嘆氣說道:“姬鈺公子真是厚道,居然讓老朽品嚐如此美味的飯菜,但是隻怕我離開洛陽城後,那麼就無法吃到如此的美味!真是讓我歡喜,讓我憂。”
“這個彼岸之花,還真是一個獨一份的地方。”
“不錯,沒有人能開得起這樣的地方,那代金券就是一個頗有意思的東西,這凌少真是一個了得的人物。”東方侯忍不住對凌熙讚不絕口。
“是啊!誰能想到那凌家居然出了這樣一個大人物,不但當了官兒,眼下還做了這麼大的生意,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張司馬忍不住出聲讚賞,當然也有逢迎阿諛的意思。
“等等,你們說的凌少是什麼人?”也有人沒有見過凌熙,只是衝着姬鈺的顏面過來。
“你瞧,那個少年就是凌少。”有人伸出指尖,遙遙一指。
衆人目光望去,僅僅是一眼,除了“絕世美貌”四個字,頓時這些貴族們覺着無法用貧乏的詞彙來形容凌少罕見的容顏。有人甚至極其沒有出息的深吸一口冷氣,嚥了咽口水,頗爲狼狽,沒想到在這世上居然有這麼美麗的少年,難怪會有很多男人都有斷袖之癖,就是他們瞧見凌少之後,也有一些想入非非的心思。
正當貴婦們瞧見凌少後,也是個個面容泛紅,心中羞怯。這麼俊俏的小郎君,還真是勝過潘安,賽過衛玠,若是有如此美麗的小情郎,夜夜陪着她們說一說情話,那還真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
此地有如此完美的少年,此地的飯菜又是如此的美味可口,美人也是勝過玉香樓無數,那麼日後他們還去其他地方作甚?
怎知凌熙腳下一頓,玉色直裰隨風飄蕩,風情萬種。
她輕輕招了招手,吩咐了周圍那些姑娘幾句,更瞧得那些婦人們直了眼睛。
一個姑娘立刻上前道:“諸位,用膳之後,還有一些其他的節目。”
“什麼是節目?”衆人面面相覷。
“凌少說了,男客可以去洗浴,有人會爲諸位放鬆按摩,還有人講解養身之道,房中之術,還有舞蹈可以觀看,女客們可以去美容,有專門的姑娘會爲大家講解如何保養。若是諸位累了,夫婦二人可以去專門的雅間休息。”不言而喻的是,在裡面休息的時候,做些什麼都是可以。
貴婦們立刻欣然,她們早就對那些姑娘的妝容有興趣了,而且她們也瞧得出那些姑娘們都是保養得水淋淋的,不知用了什麼方子,她們就是多花些銀子也是願意得到的。到時候迷得家中那男人七葷八素,也不用擔心他們被其他的狐媚子給迷住。
凌熙微微上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一刻,頓時一發而不可收拾。
飽暖思淫慾,何況接下來的節目還有很多。
看着衆人自從進去便沒有出來的跡象,周燕咬了咬牙,爲什麼,爲何會這樣?
這彼岸之花難道真有什麼魔力不成?
她喜怒不形於色的面容在一瞬間就變得沉痛起來。
她本來以爲龍家的人會出手的時候,沒想到龍家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玉香樓難道要敗了麼?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
姬鈺坐在一間雅間內,脣邊帶着淡淡的笑意,雖然對於這個彼岸之花不是非常苟同,但看着招牌菜正由凌熙一道道的擺放在自己的面前,他彎了彎嘴角,覺着那少女還真是善於做生意,一道名菜二十兩銀子,這一桌下來怕是二百兩銀子都有了。
二百桌的席面,一日就可以掙到二十萬兩銀子,真是比起玉香樓還要暴利很多。
他目光一側,看着“少年”捧着托盤的模樣,讓他不禁想到了“風情萬種”這四個字。
眼下很可惜的是,他的藥物還不知道何時可以配置而成,倒是白白浪費了與她相處的機會,否則在這裡自己也是可以飽暖思淫慾的。
不過這個少年儼然已經把一些貴人給迷住了,就衝着她的長相,簡直男女通吃,能讓任何人通通無法拒絕她的任何提議。
這時候,凌熙把托盤放在桌上,眸子裡閃過一道淡淡的光芒,悠悠道:“姬鈺公子,這次都是我的表兄拜託閣下下了諸多的帖子,方纔請來了那麼多的貴人,不如我爲你調製一杯這世上最美麗的酒,算是對閣下的感謝,如何?”
姬鈺擡眸,擰了擰眉,雖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過這個姑娘大約還是想到一些他的好處,這雖然很好,但是……
他的另一個身份自然深知這個少女的手藝如此,很可惜目前這個身份並不知道,那手藝真是令人不敢恭維,他不動聲色,故意淡淡說道:“最美麗的酒?我並不知道酒居然也可以美麗?”他只知道這些當兵的漢子都喝最好喝的美酒,卻不知道酒還有美麗這一說。
“你不敢喝?還是覺着我多此一舉?”凌熙挑了挑眉,她的聲音婉轉清澈,如同一曲動聽的古琴調子,不禁出聲故意問道,“若是覺着多此一舉,那麼我以後可以不求白澤公子,如果閣下只是不敢喝酒,那麼我覺着你一點也沒有意思。”
“有何不敢?”姬鈺緩緩擡眸,面不改色。
凌熙淡淡一笑,本以爲這個男人會推三阻四,不曾想到他居然答應的這麼爽快,這個男人還真是會裝,既然他這般喜歡裝模作樣,那麼她索性好好利用這個弱點,狠狠地報復一番。
隨即凌熙站在桌前,開始擺弄她準備好的果汁,還有釀造好的竹葉青,準備了蛋清、以及三壺的葡萄酒,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在一起,接着用筷子輕輕地攪着。
很快,一杯三種色澤沒有沉澱與混淆,被後世人稱爲雞尾酒的東西出現,果然很是美麗地呈現在姬鈺的眼前,最後凌熙在上面插了一隻小紙傘。
“這是什麼?”姬鈺瞧見此酒的顏色的確是很好,但是味道他就不敢恭維了。
這酒並不是凌熙的即興大作,她所謂廚房毒藥的美名,不過是說明她的確在美食方面沒有任何的天賦,絕非浪得虛名。
凌熙淡淡的笑道:“這個叫雞尾酒,白澤公子何不嚐嚐?”
姬鈺挑眉,他沉思了片刻,方纔伸出手,捻起面前的杯子,又遲疑了很久。
凌熙脣邊依然淡淡地笑着,目光帶着淡淡的挑釁,彷彿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舉動,看着姬鈺慢慢喝了一口,表情雖然沒有太多的變化,但目光卻是變了又變,雖然深知這個少女的手藝令人不敢苟同,這次還是一樣的無法忍受。
凌熙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姬鈺,直到姬鈺面無表情地吞嚥了下去。
“白澤公子,覺着如何呢?”凌熙似笑非笑地問道。
姬鈺捂了捂嘴,有些鬱悶的模樣,緩緩地躺在了旁側的軟塌上,一副慵懶的模樣。
此舉,倒是令凌熙心中砰砰一跳,這個男人還真是太迷人了些。
然而,當她向前輕輕靠近的時候,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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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還是處於低氣壓,這幾天全是找茬的,哈哈。還好,活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