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皇上在煙雨一行人的護送下,穿過不知所措的將軍府親衛軍來到太后面前,太后神色冷厲,氣勢居高臨下不怒自威。
“你還知道我這個母后?皇上,你就在這宮裡,在哀家面前,要把哀家的親外甥和親孫子關進大牢?皇上,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你親兒子!就算你不認他是你兒子,哀家還認他是孫子呢!”宮燈下,老婦人聲色俱厲,髮髻上的夜明珠映着脂粉下皺紋密佈的臉,猙獰的讓人心驚。
皇上低着頭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母后,非離今晚宮宴找了殺手行刺朕,若不是南柯,朕如今已經躺在棺材裡,朕不過是派人去將軍府帶方如雪的未婚妻出來,穆元就策劃着謀反,都帶人打進宮了,母后您說,該怎麼辦?”
“造反?皇上,造反的是君莫笑!這些江湖人士口口聲聲說着他們是跟隨君大人,穆元帶兵來平反你卻還要說穆元造反?”太后義正言辭,聲音越來越大,定遠侯詫異的看着這滿面凌厲之色的老婦人。
“母后!”皇上大喝一聲,太后嚇得噤了聲,“母后,是不是隻要朕還活着一天,你就要千方百計的想盡辦法將朕送進棺材?是不是非要這東楚姓了穆,你纔會滿足?”
太后一愣,似是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如此直接鋒利的攤開這個事實,撕去了這層皮,他們精心僞裝的溫馨和諧的母子關係不過是一盞閃爍的燈,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反目成仇,太后看着皇上赤紅的眼,心裡因他的話而心驚,是啊,穆家是權勢滔天,可是誰又明白高處的如履薄冰和小心翼翼?人一旦上了高臺,要下來就絕無可能了,所以纔有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之說,可是她不能摔,穆家不能摔!
“皇上,穆家如果要反,也不是你攔得住的!”太后猛然大喝,高傲的頭顱上凌厲的雙眼直直盯着皇上。
“哈哈哈!好好好,母后,你果然是非要逼死朕才甘心,你穆家想要這天下,也要看看朕死了沒有!定遠侯聽令!即刻將反賊穆元和楚非離押進刑部大牢,責令李千嶂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視!有阻攔者,格殺勿論!將太后送回慈寧宮歇息,今日宮內大亂,保護好太后和皇后,不要讓他們出宮!”皇上轉身看着定遠侯,眼裡閃着嗜血的銳氣和鋒芒,帶着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勇氣,秦懷心緒複雜的看着這一切,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擔得起一個國家的人,必然是胸有斬洪荒之志,手有破蒼穹之力。
“皇上,你這是要軟禁哀家?”太后大怒,一把甩開太監攙扶着的手,步步逼近皇上。
皇上冷冷一笑:“母后要這麼想也行。”
“你好大的膽子……。”“帶走!”皇上高聲打斷太后的怒喝,定遠侯一聲令下,手一揮,長林軍整齊有序的上前將太后一行圍住。
“太后,請!”定遠侯做了個請的手勢,兩旁立即有人上前攙扶着太后朝慈寧宮而去。
“皇祖母!皇祖母!”楚非離一向溫和淡然的臉終於露出裂痕,焦急的追了上去,兩旁的長林軍看準機會,匆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楚非離一愣,本能的看向皇上,皇上淡然的看着他,目光似飄渺的煙雲。
“父皇,這是做什麼!皇兄犯了什麼錯要關起來!”琉璃知道此時才反應過來,頓時焦急的上前詢問。
“琉璃乖,快去找母后,去祥寧宮躲着,今晚宮裡不太平,聽話,啊!”皇上勉強露出個笑臉哄着小女兒,畢竟是捧在手上十幾年的掌上明珠,連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
“不,父皇,你不要關皇兄好不好……”“嘿!”一聲暴喝打斷琉璃的話,一把斧頭旋轉着砸向皇上,煙雨猛地拽過皇上,側身擋住,意想中的劇痛卻沒有襲來,砰地的一聲,秦懷驚蟄撞開斧頭,擦着煙雨的背斜斜插在背後的門上,槍柄還在顫巍巍的晃動着。
衆人提着的心放了下來,秦懷上前拔下驚蟄,定遠侯已經迅速指揮長林軍重重包圍進來,把將軍府親衛的江湖人士一併帶走,又親自帶着幾人押走了楚非離和穆元,楚非離沉着臉一言不發,穆元喘着粗氣吃人似得看着衆人,神情一貫的狷狂張揚,琉璃兀自在一旁哭喊,皇上下令讓侍衛將她帶去了祥寧宮。
侍衛來來去去一陣,清和宮門口儼然只剩下秦懷青空世子爺和皇上,皇上揉揉眉心,徑自進了清和宮,秦懷只覺得身心俱疲,彷彿生了一場大病,拿了驚蟄和兩人回狀元府,宮裡守衛都換成了長林軍,自然認識秦懷,三人順利出了宮,只感覺今晚這場變故彷彿是唱戲一般莫名其妙如夢如幻啊,世子爺沉默不語,想着明天不知道還有怎樣的結果,這事肯定沒完,且不說今晚這結果實在勉強,太后和皇后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世子爺回了王府,秦懷和青空回了狀元府,此時夜已深,秦懷心不在焉的洗漱着,心裡如同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今晚的事怎麼看怎麼怪異,那刺客到底是不是太子指使的還沒確定,方如雪又反供太子,這一切都順着太子去,就有點不合理了。
“叩叩叩。”秦懷動作一頓,有人在敲打窗戶。
她警覺的走到窗前,側着身子拉開一條縫。
“是我。”溫和英俊的面孔在月光下柔和的讓人生不起氣來,秦懷拉開窗子讓他進來。
“聽說今晚皇宮裡出事了?”倉容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懷的臉色,躡手躡腳的跟着秦懷身後看着她。
“有人行刺皇上,你不是看到了嗎?”秦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定定的看着他:“你…。認識安州秦家的二小姐?”
倉容一笑,神色溫柔寵溺的點點頭:“認識,十二歲就認識。”
秦懷一愣,仔細看着面前這張臉,確實帥,這樣的臉,一般見過就不容易忘。
倉容看着她迷茫的神色微微一笑,徑自倒了杯茶喝下,雙眼晶亮的說道:“想不想聽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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