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之將軍紅妝
楚江秋一臉鬱色的闖進四皇子府,門房趕緊迎了上來:“殿下,四殿下剛剛出去了,您看·····”
“讓開。”楚江秋不耐煩的皺眉,門房一愣,以往四殿下不在府中三殿下都是不進去的,今兒怎麼了?想歸想,他還是慌忙躬身讓開。
小桂子一邊小跑跟上一邊偷窺主子的臉色,這是便秘的表現嗎?
楚江秋直奔前院小廝的住處,方管事嚇得手裡的菸斗都扔出去老遠,一羣喝酒聊天的下人被嚇得夠嗆,忙不迭跪下,楚江秋一看面前跪着的黑壓壓的一羣漢子,怒火騰騰的竄起,安七就和這麼多摳腳大漢住在一起?
他一撩衣襬問了方管事安七的房間,大步流星的直奔而去,一羣人跪在門外大氣不敢出,楚江秋一把推開門四處一看,怒火更甚,果然不在,哼!他陡然轉身看着方管事:“人呢?”
方管事和衆人的臉色霎時變得奇怪,這安七是犯了什麼錯惹得三殿下親自來拿人了?人羣一時寂靜,跪在中間的秦懷摸摸鼻子擡起頭:“殿下,小的····一直跪在這呢··”
楚江秋一陣凌亂,看着人羣中跪姿標準一臉瑟縮的黑臉:“敢情是這天黑了,你又這麼黑···”
秦懷嘿嘿傻笑着:“是啊是啊,這大晚上的,我隱身隱的早,殿下看不到我也是應該的···”
楚江秋怒火都要衝天了卻沒處發,看她笑的這麼討好,還裝傻充愣呢,總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狂吼她,她不要臉他還要顧及自己的美男形象呢。
四殿下面目猙獰的陷入沉思,衆人看着他變幻無窮的臉打了個冷戰,方管事鼓起勇氣:“殿下,是不是安七得罪了您?這就給您綁了···”
秦懷不可思議的看着一臉諂媚的方管事和旁邊一衆虎視眈眈盯着她的大漢,大有楚江秋一點頭就衝上來按住她的趨勢,她真想狂吼一嗓子你們這些小人!但一想後果還是算了,只得磨牙霍霍的忍着。
楚江秋一看她明明雙眼噴火,臉上還僵硬的掛着諂媚的笑,這表情太滑稽了,三殿下頓時樂了,火氣也去了大半,他終於相信,看安七吃癟是他的一大愛好,英明神武的三殿下一愣,他什麼時候有了這麼變態的嗜好了?
秦懷笑的臉都僵了,膝蓋也跪的發麻了,終於忍不住打斷活在自己世界裡的楚江秋:“殿下····您還好吧?”一個人又怒又笑的,這是爲哪般?
楚江秋打住笑臉,冷哼一聲,旁邊的小桂子一個瑟縮,主子真的很不正常。
“安七,跟本殿下出來,其他人下去吧!”楚江秋瀟灑地一揮摺扇大步離去,一羣人幸災樂禍的看着秦懷。
秦懷拍拍衣服站起來,無視周圍色彩豐富的眼神,低頭跟在楚江秋後面。
楚江秋走到一處花徑後面,四下看了看才一扇子拍在秦懷腦袋上:“跑的快的嘛!”
秦懷捂着腦袋哎喲一聲跳開:“你怎麼老喜歡敲我的腦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
“哼!你剛纔偷偷溜出府幹嘛呢?”楚江秋臉色不善的瞪着她。
“我什麼時候溜出府啊?你可別亂說,我一直在屋裡休息呢,明天一大早還要打掃院子,看着天色要下雪了吧,下雪可就慘了···”秦懷左顧右盼,裝傻充愣。
楚江秋氣結,正想再來一扇子,手到半空頓住了,秦懷已經捂着頭閉上眼睛,她可不敢躲,這是三殿下要打她呀。
“四弟,你···散步呀?”楚江秋若無其事的放下手訕笑。
天色太黑,秦懷也看不真切,轉身就看見一身白色的楚南柯雙手攏在袖中看着她,身後跟着李元卜,秦懷面不改色的行禮,楚南柯淡淡道:“起來罷。”
秦懷垂着頭站在一側,楚南柯攏了攏袖子說道:“三哥,我有點事和你說。”
秦懷趕緊轉身匆匆走了,楚江秋皺眉看着她飛奔的身影,招呼都不打就跑,秦懷也想打啊,可是楚南柯撞見她一個小廝和三皇子殿下躲在這裡,沒準以爲她是奸細,難道她還要說“三殿下下次再聊”,這不是找死嗎?
楚南柯黑潭般的眸子看着秦懷離去,等楚江秋回神才說道:“三哥,去書房吧。”
楚江秋點點頭,小桂子喘着粗氣跑過來,一臉苦瓜樣,每次主子一看見那小廝就忘了他。
幾人各懷心思來到書房,李元卜親自上了茶就帶上門出去了,楚江秋狐疑的看着楚南柯,他可還沒見過他這個弟弟這麼鄭重其事的時候。
“三哥,我的日子不多了。”楚南柯輕彈衣袖,若無其事的在他對面坐下來。
“你亂說什麼!”楚江秋手中摺扇一頓,笑臉沉了下來。
楚南柯微微一笑,眸子如蓄了一池春水,“三哥,從我出生的那天起,就已經註定今天的結果,我知道你關心我,這世上,真正關心我的,也只有你了。”
楚江秋動動脣不知說什麼,這個四弟在他眼裡,從來都是溫軟的,嘴角永遠掛着笑,所有人都在談論他的生死,可是他自己彷彿絲毫不在意,即便咳的撕心裂肺吐了血的時候,他依然是嘴角含笑從容淡定的,他永遠如同一池春水,溫柔和煦,他從小隻和自己親厚,小的時候,幾個皇子都住在宮裡,父皇從不正眼看他,他總是佝僂着背咳嗽的厲害,所有人都在背後叫他短命鬼,他有一次碰到下人在他背後這樣叫他,所有人都不怕他,即便他是皇子,可在宮裡比下人都不如,那時他才六歲吧,有一天被大哥欺負了,大哥的貼身侍衛近南罵了他短命鬼,他撲上去和打起來,如同一隻小獸,不停的撕咬,近南的從小習武的,他柔弱的像一棵蘆葦,三兩下就被近南打的滿臉是血,後來鬧到父皇面前,父皇聽了大哥的話,認定是他發瘋,讓他給近南和大哥賠不是,他一頭一臉的血,卻握着拳頭說“不!我沒錯,爲什麼要道歉”,後來被父皇關了起來,他不忍心,偷偷在夜裡給南柯送吃的,那個時候南柯纔開始和他走得近了。
他以爲六歲的小獸一樣的楚南柯是不會屈服的,可是三天後,他在大哥和近南面前跪下了,他堂堂一個皇子,給一個侍衛下跪,道了歉,後來,楚江秋髮現他的拳頭始終的握着的,指甲都戳到肉裡,掌心血肉模糊,沒人關心他,楚江秋偷偷求了母后拿了針一點一點把他掌心裡斷裂的指甲挑出來,母后最是疼愛他,從此以後南柯就是紫雲宮的常客,紫雲宮是母后的宮殿,母后心善,雖不能明目張膽的幫他,卻也能讓他隔幾天去蹭上一頓飯。
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楚江秋趁着父皇爲他慶生高興的時候,開口求了讓楚南柯出宮並賜府,皇上一時高興,淑妃又在旁邊說了幾句,便賜了靖安城最西邊離皇宮最遠的一座宅子給他。
楚江秋愣愣出神,他並不是傻子,他知道四弟不是不在乎,生死之事,誰能真正置之度外,他只是無能爲力,他從一出生就要面對這樣的結局,他的心隱藏的太深,從什麼時候開始,臉上都是這樣雲淡風輕的笑,從六歲的時候嗎?
安七說,磨滅一個人驕傲的資本,摧毀他所有賴以生存和驕傲的東西,他就會臣服,他的四弟,是不是早就臣服於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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