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之將軍紅妝
“這並不奇怪,林家大少爺林逐浪是穆元麾下一名副將,年方二十二,卻擁有家傳絕學的弓箭術,再加上月華弓在手,射箭一道,天下難有人與之匹敵,君大人若下次遇上,務必小心。”經過今晚一事,高漸秋對秦懷已不似之前冷淡,眼裡有着淡淡憂慮。
秦懷點點頭,低頭沉吟不語。
“君大人,安州統帥乃是穆元手下一名猛將,名李瑾之,是儒將,但爲人陰險毒辣,生性多疑,兵法上頗有造詣,用兵很有一套,今晚這一擊頹然退了,但必定會馬上重整旗鼓再次攻城……”高漸秋斷了話,沉默的看着遠處逐漸閃爍着熄滅的火光。
秦懷眼珠子一轉,忽然轉身看着倉容,倉容被她看得發毛,皺眉一臉嫌惡的盯着她:“幹嘛?”
“你肯定有辦法!你這麼厲害。”秦懷步步逼近,斜着眼角睨着倉容。
“切!”倉容嗤了一聲,“別給我戴高帽子!”
秦懷跑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想想辦法嘛!你肯定上過戰場啊對不對,要是帝都沒了,我肯定也沒好日子過,再說了,穆家這麼可恨…。”她情不自禁露出憤恨的神色,倉容臉色一僵,知道她想起了什麼,只得低頭:“好好好,你別說了,我想想啊。”
秦懷瞬間綻開笑臉,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面,倉容在城牆上毫無形象的坐了下來,瞪了一臉諂媚的秦懷一眼。
高漸秋目光深邃的看着倉容,一身樸素黑衣穿在他身上卻成了最耀眼的色彩,雖然動作粗魯,舉止間卻掩不住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有種睥睨天下的不屑和傲氣,這個人,一定在哪見過。
秦懷一轉身就看到高漸秋一臉探究的盯着倉容,趕緊側身擋住他的視線。
“李瑾之此人,心思深不可測,深諳用兵之道,但他生性多疑,連個最親近的手下都不信任,你覺得,如果他攻城,最省力的辦法是什麼?”倉容面色沉肅,皺眉看着秦懷,那一瞬,秦懷竟然有種烈陽灼灼的感覺,他的目光裡,透着無法言說的自信和光芒,這一刻的他,纔是真實的倉容。
“你又怎麼了?問你問題呢?”倉容不滿的踢她一下,秦懷趕緊收起走神,認真思考起來。
“生性多疑…。這樣的人,肯定喜歡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之類的,會盡量避免硬碰…。”她靈光一閃,看向倉容:“聲東擊西!”
倉容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秦懷看向高漸秋:“從東城門繞到西城門要多久?”
“左側有星沉河阻隔,右側有兩個小山丘,樹林茂密,因爲有城牆擋着,很少有人去,非常荒蕪,甚至傳說鬧鬼。”高漸秋顯然對帝都的地勢十分了解,張口即來。
秦懷和倉容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李瑾之肯定知道我們的兵力都佈置在東城門,他會不會繞道西城門去?”
“也並非沒有可能,但如果他沒有呢?我們擅自把兵力調到西城門,也並不是好辦法。”高漸秋若有所思的皺眉。
秦懷搖搖頭:“我們不一定要把兵力調過去,他現在在東城門方向毋庸置疑,如果他要繞到西城門,必經小樹林,我們可以在小樹林設埋伏。”
高漸秋眼睛一亮,隨即一黯:“君大人,你應該知道,在這個時候出了城門離開城牆,是非常危險的,這並不是明智之舉。”
“高統領,但凡戰爭總是危險的,如果城門被破就不危險了嗎?”
高漸秋欲言又止,他看着面前瘦弱白淨的少年,或許,那個人喜歡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給我一百弓箭手,你放心吧,我還有兩個侍衛呢,跟我同甘共苦的,嘿嘿!”秦懷笑着拍拍倉容,倉容嫌棄的肩膀一錯,爲什麼他要跟着她賣命?!
一百弓箭手很快挑選了出來,丁羽也在列,他還很年輕,看着秦懷的目光有淺淺的敬佩,秦懷倒是沒想到他也會去,讚賞的朝他點點頭。
一百弓箭手都穿着統一的黑色夜行衣,顯然是臨時換上的,手持弓,背後的箭筒裡插滿了羽箭,整齊的站在秦懷面前。
“一切聽君大人指揮,違抗者,軍令處置!”高漸秋面色嚴肅,聲音低沉。
秦懷又命人準備了三張巨大的漁網,帶着一百士兵悄悄溜出城門,倉容臉色難看的理理衣服跟上,青空自然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她後面。
一百零三人如鬼魅般穿過黑夜來到小樹林附近,秦懷反正不認識路,好在有丁羽,這些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的,黑暗中秦懷只需對着丁羽發號施令,丁羽一個手勢他們就懂。
小樹林看不清有多大,但站在外圍看影影綽綽的都是高大的樹木,也不知道是什麼樹,秦懷飛身上了一棵樹觀察地形,這是個小山丘,只有西側的這一面有茂密的樹林,東側卻是光禿禿的,確實奇怪。
秦懷和丁羽商量了會,丁羽動作迅速的安排了人手位置,一百人圍成圈分佈在樹上,悄無聲息的潛伏如同暗夜裡的蛇,圈子首尾呼應,以翻越小山丘必經的小路爲中心點,秦懷背靠着樹幹站在樹枝上,青空和倉容就在她左右不遠的樹上,人人屏息凝神,目不轉睛的盯着東側山頂。
秦懷心裡忐忑,這個決定是她做的,李瑾之據說心思神鬼莫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早知道以前在安州的時候就該打聽打聽,想到安州,秦懷情不自禁的走神,半晌嘆息一聲,更仔細的盯着山丘頂端,他們在西側,如果敵人過來,要從對面爬坡,到了這邊就是下坡,下坡的時候最容易放鬆警惕……
秦懷握緊胸前的包袱,驚蟄冰涼的溫度刺着手心,她的心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