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五皇子把花束放到許晗面前時,從上到下,氣氛彷彿凝滯了一般。
五皇子在凝滯的氣氛下,摸了摸鼻子,他把花放到場上最好的姑娘面前,不是很正常麼。
再說,放都已經放了,難道他還拿回來不曾?
他朝蕭徴那邊看了眼,頓時縮了縮脖子。
蕭徴深深地望着五皇子,目光彷彿要變成鉤子,將五皇子那拿花的蹄髈給勾過來,然後折斷。
這個王八蛋,從前就和他作對,還以爲他被關了這麼長時間,被關的有點腦子了。
沒想到,原本還有一個珍珠大的腦子,現在已經變成綠豆大了。
他的姑娘當然是最好的,可那也不是這個綠豆眼王八能夠覬覦的啊。
不過,也好!
他不是二皇子,他不能和他一樣做逃兵,皇帝既然搞出這麼多事情來,那就是不想他選晗晗。
可經過五皇子的這一下,惠妃也變成了他的幫手。
惠妃不會見到五皇子將晗晗娶回去的。
蕭徴面上原本漫不經心的笑早就收斂的一乾二淨,剩餘的就是冷漠一片,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捏着。
看在五皇子幫了他一把的份上,這一個花束的事情,他就權當是被忍字頭上的那把刀割了一下。
可下一個花束,五皇子還敢給晗晗,那就別怪他把那割了他的刀捅過去。
五皇子頂着蕭徴這樣的目光腳步漂浮着往他的位置走去。
到椅子邊時,他小心翼翼的,彷彿面見主子的丫鬟一般,只斜斜的坐了半邊屁股不到。
他已經顧不上去看自己母妃惠妃的目光到底是如何的了,就想着萬一蕭徴真的要把他如何,他得跑啊。
畢竟,蕭徴當初可是將摸了摸他家旺財的三皇子妃給踢到池塘裡去的。
五皇子不去看惠妃的臉色,那是對的。
這會惠妃的臉色可謂是冬日裡的寒冰,烏沉沉的。
她本是皇帝身邊的得意人,哪怕瑜貴妃得寵這麼多年,可她依然生下了五皇子和三公主。
就算三皇子做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她的妃位也沒被奪,反而藉着一場場的病,將原本幽禁的五皇子給放了出來。
她本是想用這場選親,給五皇子收攏一些勢力的,不至於將來太子上位後,五皇子被清算。
可她沒想到,這個原本看起來還算機靈的兒子,今日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
他竟然把花束給了那個看起來風光無限的小王爺。
這樣的女人是能娶回家的嗎?
他以爲自己能駕馭得了這樣的女人?
蠢貨!
惠妃心頭震怒,恨不能撬開五皇子的腦殼,看看裡頭是不是裝的都是石頭。
可惜她的三兒,那樣的聰慧沉穩,偏偏……
想到三皇子,惠妃心裡更是一痛,對五皇子的怒氣又是多了一層。
不過,不管惠妃心頭如何的惱怒,她的面上始終看不出來一星半點。
她見五皇子坐在那裡,小心翼翼的看着蕭徴,心頭又是一滯,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口。
“小五,你坐在那裡做什麼,還有兩個花束,還不送出去……”
五皇子和蕭徴每人三個花束,剛剛五皇子只送出去一個花束,剩餘的兩個如果他給不同的人,也還能挽回一點顏面。
畢竟最終給五皇子選什麼樣的皇子妃是皇帝和她來決定的。
坐在許晗邊上的趙怡看着五皇子都已經走到她的面前,花束已經準備放下了,卻還是拐了個彎,去了許晗的面前。
雖說她看不上五皇子這樣的,可也不代表她就能如此的被無視。
她偷偷的瞄了眼許晗,能殺人殺畜生,也有點美貌,可這些能幹什麼?
她能幫着丈夫出去結交那些貴婦們?她能幫着丈夫打理後宅?
都不能,說不定還要丈夫捧着,哄着。
趙怡本來還很喜歡許晗的,可現在,心裡極不是滋味,手中的帕子都要被絞爛了。
五皇子得了惠妃的吩咐,立刻如蒙大赦,飛快的站了起來,將剩下的兩捧花都拿在手中,衝到場中。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朝小王爺那邊看,不能朝小王爺那邊看。
可是,他的本能還是沒控制住他的眼睛,他還是忍不住朝許晗那邊看了過去。
一身王袍,頭戴金冠,身姿英挺,坐在那裡,宮燈照耀下的臉,粉嫩嫩的,他甚至看到了小王爺臉上絨絨的絨毛。
大約是天冷,她在脖子上圍了個兔毛的圍脖,這樣的映襯下……
他的腳好像又要不受控制了,怎麼辦?
鬼使神差般的,他回頭看了眼蕭徴,頓時一個機靈,腳又受他的控制了!
他終於將花束放到了另外一個女孩子的面前。
“姑娘的表現讓我很是驚豔,這兩個花束都送與你,望莫要嫌棄。”
五皇子垂着頭,給那姑娘做了個揖,然後轉身逃一般的走到位置上。
坐下來後,他的手擡起來擦了擦額頭,好險!差點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那個得到五皇子花束的姑娘看着面前的花束,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她指着那兩個花束,問道,
“殿下,你是不是給錯了?不是給最好的姑娘嗎?可是我覺得既然你小王爺是最好的呀。”
她朝許晗抿脣一下,脣邊淺淺的一對酒窩。
許晗愕然,頓時回想起,這就是剛剛那個抓着她的手說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卻爲何那麼厲害的那個姑娘,是工部尚書府的姑娘鄒佩蘭。
不僅僅是許晗愕然,場上均是愕然,本來對五皇子把花束給了鄒佩蘭表示很滿意的惠妃也是張大了嘴。
今日的選親會到底都來了些什麼姑娘?
這是魔鬼嗎?
本來惠妃是真的挺滿意的,覺得她的兒子還是很靠譜的,這位鄒姑娘也是很不錯的。
可現在是這位鄒姑娘不靠譜了,只是,花已經送出去了,也不能收回來。
看皇帝的樣子,彷彿對五皇子選的人選也很滿意,難道她以後就要有這樣一個兒媳婦了?
惠妃覺得她的心,肝,脾,肺,腎都疼了!
她活不了了!
那邊鄒佩蘭彷彿也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頓時站了起來,臉色紅紅地給五皇子行了個謝禮,然後抿着脣,微垂着頭,一幅害羞的模樣坐在那裡。
五皇子的花束送了出去,現在就輪到蕭徴了。
在場的姑娘雖然都猜到了結局,不過還是翹首以盼,甚至有那被蕭徴皮囊給迷惑住的姑娘,心裡想着,承恩公世子不知會不會把花束給別的姑娘,或許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
這個時候,對許晗的崇拜已經被蕭徴的皮囊吸引力給掩蓋住了。
場中姑娘的眼神有緊張期盼的,也有興趣盎然的,都在等着蕭徴走出去。
蕭徴拿起手中的花束,他並沒有三束全部拿起,而是先拿起一束,大步走向許晗。
他脣邊帶着笑意,微微的彎下腰,將花束放到許晗的面前,含情脈脈地道,
“還請笑納……”
許晗伸手將花束握在手中,放在鼻尖聞了聞,擡眸看向蕭徴。
蕭徴深深地看了眼許晗,轉身走了回去。
本來,大家都以爲蕭徴會把全部的花束一股腦兒的送給許晗,畢竟,許晗可是他揚言非卿不娶的姑娘。
可現在蕭徴竟然只是給了一個花束。
有那些心思浮動的想着,這是不是代表着承恩公世子有可能把剩餘的兩個花束給別的閨秀?
如徐悅蓮這樣維護許晗的姑娘則在心頭大怒,這個世子什麼意思,難道不是應該把花全部給小王爺嗎?
難不成這個小王爺不過是個嘴花花的,還想着把花送給別的姑娘不成?
上頭的皇帝都覺得有些訝異了,蕭徴在他說要選親後,不只一次的到宮裡求見,就爲了讓他收回成命。
他不要選什麼親,他看上鎮北小王爺了。
當然,他的求見都被拒絕了。就連瑜貴妃那裡,得了他的吩咐,也沒鬆口。
這會,蕭徴竟然不趁着這個大好的機會快點選,竟這樣磨磨蹭蹭的?
惠妃則是滿眼的笑意,她這個笑意是因爲許晗,誰沒聽說過蕭徴的話呢。
呵,果然,就連承恩公世子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覺得這個什麼小王爺不好了。
在衆人的猜測裡,蕭徴拿起第二個花束,緩緩的走到許晗的面前,神采飛揚的看着許晗,
“請笑納。”
許晗微微彎脣,這人也不嫌累……
蕭徴見許晗彎脣,恨不能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揉搓一通。
果然,晗晗是能明白他爲何這樣做的。
對,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來回走着送花。
他把第三個花束也放到了許晗的面前。
有些姑娘這會也是品味過來蕭徴爲何這樣做了,這可不是對小王爺的不尊重,反而是對她的尊重。
世子在一次次的送花中,向衆人表示,他看中的,唯一的,一個姑娘,就是許晗。
這個花束不是一枝枝的,是好幾枝用錦緞紮在一處,成爲一束。
蕭徴的三束花,再加上五皇子的那一束,把許晗面前堆的滿滿的。
蕭徴慢條斯理的把他送的那三個花束碼好,然後虔誠的送給許晗,見許晗收下後,轉身間仿似不小心的一般,將五皇子的那一束給一挑,一扔……
花束隨着他無意間的動作落在了邊上趙怡的桌面前。
原本對於蕭徴將花束都送給許晗,內心很是失望的趙怡,這會見五皇子的那個花束落在自己的面前。
頓時,她咬着後槽牙,一臉委屈的看着蕭徴。
她可不要這樣從天而降的花束,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忍着將那花束扔到地上的衝動,她要回家寫信給父親,這個什麼承恩公世子太討厭了。
不送花給她,竟然還把她不要的花扔到她面前。
正當趙怡呆呆的愣在那裡時,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到她的面前,拈起那個花束,如同被山澗留下的溪水洗滌過的,清澈的聲音響起,
“抱歉,扔錯了。”
那個花束被扔到了邊上宮人提花束上來的籃子裡。
趙怡覺得這個聲音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
她神色呆滯地看着蕭徴的一些列動作,看着他從容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對於許晗得到蕭徴三束花,衆閨秀大部分還是覺得理所當然的,那花就應該都給小王爺。
五皇子見蕭徴把他的花給扔回籃子,心頭鬆了口氣。
扔了好,扔了好!
他坐在蕭徴的邊上都覺得這本已經要回暖的天又倒跌會了數九寒天。
他一隻手搭在蕭徴的肩頭上,一隻手捂着嘴小聲道,
“那花,我真的是放錯了……”
蕭徴冷笑地看着他,“晗晗手就那樣大,我怕她拿多了手酸,你不介意把你的花放回籃子就好。”
五皇子連忙搖頭,“不介意不介意……”
畢竟,他還是想留着命多活些日子的。
他縮回搭在蕭徴肩頭上的爪子,“不介意,不介意,我先祝賀你喜結連理,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不要錢的吉祥話一連串的從五皇子的口中冒了出來。
上頭皇帝板着臉,看向蕭徴,
“徵兒,你這把花束都給了許愛卿一人,這對其他姑娘可不公平,今日在場的閨秀,朕看都不錯。”
那些姑娘恨不能擺手,她們很差的,比不上小王爺,真的比不上。
倒是有幾個心思浮動的閨秀臉色不禁紅了起來,難道說她們還是有機會的?
徐悅蓮在邊上冷眼看着那幾個臉色泛起紅雲的姑娘,心頭送給她們數不清的白眼。
這些傻子,都在想些什麼呢?
該不會這些姑娘覺得這樣一個樣樣都好的男人,獨獨鍾情於一人才是最讓人心動的吧?
這明擺着承恩公世子眼裡只有晗姐姐,那樣一個眼裡只有別人的男人,有什麼好?
她就千般的討厭承恩公世子,真不明白他到底哪裡好了,就是一幅皮囊。
在她看來,她那個整天不苟言笑的哥哥都比承恩公世子要好。
只是可惜,她的哥哥心中唯一的妻子就是十一娘姐姐。
蕭徴有些委屈的看向皇帝,跳起來道,
“陛下,臣早就和您說了非小王爺不娶,可您不同意,先是說要抽籤,後來又是選親。”
“雷霆雨露皆君恩,您怎麼說,臣也就怎麼做了。”
“這選親可是您弄出來的,總不能我如今選了出來,您又不答應了吧。”
“早和您說了,我們是有緣分的,是天定姻緣。”
皇帝聞言,眯起了雙眼。
蕭徴這話看起來很直,其實在訴苦。
確實,這些都是他定的,而且,不得不說,今日許晗是最出色的,實在是沒什麼可挑的。
要不是聯繫到蕭徴,今日無論是誰選定她,他都是會成全的。
可衆目睽睽之下,他也做不出出爾反爾的事情來。
他是明君,是仁君,總不好拆散人家的姻緣。
可讓他答應了,那就是一口氣堵在胸口,化不開的。
皇帝無聲的嘆了口氣。
“陛下……”皇帝身邊的瑜貴妃忽然開口了。
皇帝望過去,就見瑜貴妃的一雙美目正盈盈地看着他。
瑜貴妃從不恃寵而驕,這樣的公開場合,她一般都是恪守禮儀的。
可今日,她竟然那樣盈盈地看着自己,從未有過的。
皇帝有些意外,心頭也是一軟,不過是緊抿着脣沒說話。
良久,他終於說出口。
“朕明白了,愛妃不必擔心。”
瑜貴妃鬆了口氣,滿懷感激與愛意地看着皇帝,“多謝陛下體諒。”
皇帝一笑,伸手過去,握住瑜貴妃的手。
下頭蕭徴見皇帝不說話,又道,
“臣只有一個人,只看中一個人,難道這有錯麼?臣總不能把花束分給三個姑娘,臣不需要三個媳婦呀。”
“五弟,你說是不是?”
五皇子呆住了,蕭徴竟然叫他五弟……他說自己是弟弟哎……
這可真是太陽從東邊,不對,從北邊出來了啊,十幾年未曾有過的事情喂。
問他想不想要三個媳婦……他當然想要啊……
試問,哪一個男的不想左擁右抱,那些去花樓的男人,不就是尤其享受被花娘們簇擁的感覺麼。
可他不敢說,他要說,他想,大約真的要變成‘弟弟’了。
他忐忑不已地道,“不想……”
被五皇子送了兩束花的鄒佩蘭聽了他的這回答,特意擡眼看了看五皇子,原本在她眼裡不是特別順眼的五皇子這會變得有些順眼起來了。
許晗看了眼理直氣壯的蕭徴,垂下眼眸,握着手中的茶盞,脣角帶着笑意微微抿着。
皇帝撫了撫額,雖然心頭已經有了主意,但皇帝可沒想這麼容易放過蕭徴,他一臉嚴肅地道,
“你既選定了許愛卿,朕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你現在看着許愛卿樣樣都好。”
“朕可是要重用她的,等到將來她無法給你打理後宅,不能全身心照顧你的時候,你覺得不誠心如意的時候,是不是反倒要回頭怪朕了?”
“朕給你折騰這許多事情來,不過就是想要你生活和美,對得起你的父親,你的祖母。”
“到時候你給朕來個和離,鬧彆扭什麼的,怎麼辦吶?”
蕭徴抿了抿脣,
“娶妻不是一定要她給我打理後宅,也不是爲了讓她照顧我,府裡養了那麼多的下人,不就是用來打理家事的嗎?”
“否則,養他們做什麼用?”
他頓了頓,“至於照顧臣,臣之前不也是沒有她的照顧,也好好的過來了麼?”
“娶妻子,不是把她關在內宅,她能夠一飛沖天,臣爲何要折斷她的羽翼。”
“臣只會幫助她,讓她走的更遠,讓她更出色。”
“她不是隻屬於臣一人的,她也同樣是百姓們的。”
“更何況,別人眼睛瞎了,丟了金子,還不許臣這樣有眼光的人撿回家麼。”
這一番話,不僅僅是讓皇帝意外,就是在場的那些閨秀們,也對蕭徴是刮目相看。
多少人娶妻,就是爲了讓妻子幫着打理後宅,生兒育女,孝順公婆,連帶着還要幫着照管妾室庶子。
如果妻子多出門幾趟,那都是拋頭露面,更不要說什麼爲官做宰了。
而且,蕭世子說小王爺是屬於大家的,也就是說以後如果她們上門拜訪,蕭世子應該是不反對的……
衆女已經想好了要帶些什麼去拜訪許晗了。
皇帝忽然笑了起來,嘆了口氣,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今日天色也晚了,大家都散了吧。”
這就是不反對蕭徴選許晗做妻子了。
蕭徴頓時跳了起來,咧嘴笑道,
“多謝陛下,多謝娘娘!”
見他激動成那個樣子,瑜貴妃也是笑了起來,更是感激的看着皇帝。
皇帝見狀,彎了彎嘴角,擺擺手,“行了,朕也不差你那個謝字,之前還不知在心裡如何的排揎朕呢。”
“沒出息的東西!”
宮裡這會的氣氛那是相當的好,可宮外的一輛馬車上,氣氛就不是那麼好了。
溧陽長公主上了馬車,一巴掌甩在曲雲翹的臉上,
“蠢貨!”
曲雲翹受了一巴掌,白嫩的臉上瞬間就紅了一片,垂着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暗影,
“母親,您就原諒女兒,幫幫女兒吧。”
今日過後,她還有什麼臉面出去見人呀。
溧陽長公主對於女兒的心思,她當然知道幾分,她的三個兒女中,她對於幼女最爲溺愛。
曲雲翹剛滿十歲,她就滿京城挑三揀四的選貴婿,太子的年紀太大,東宮又沒個男丁,沒辦法,她的目光只能放在京中。
說起來,她當初也曾想過鎮北小王爺,後來想到要讓女兒去徐丹秀那個粗蠻女人手下過日子,還是放棄了。
這纔將目光盯在蕭徴的身上。
對於蕭徴,她是滿意的,除了年紀大了點,可要不是年紀大了沒娶親,也輪不到翹翹。
她都已經在和承恩公夫人磨了,沒想到女兒竟然按耐不住,今日出了這樣的一個大丑。
見女兒這幅顯然是委屈至極的模樣,溧陽長公主鬆開眉頭嘆了口氣,將女兒摟到懷裡。
“你啊你!跟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置哪門子的氣。”
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可是女兒到底年紀還小,這個敵人覺得無足輕重,可卻不知道這個敵人到底是什麼分量呢。
“母親,今日這事如果傳到外面去,到時候我怎麼見人呀。”曲雲翹終於落了淚下來,帶着濃濃的哭腔,挨在溧陽長公主懷裡。
溧陽長公主揉了揉女兒的頭,笑了一聲,
“這有什麼打緊,不是說了姑娘家的切磋嗎?”
“不過,蕭徴作爲長公主的孫兒,那樣的身份,確實勉強配得上我兒。”
曲雲翹這會顧不得這些了,連忙擡起頭來,“可是,他只看中那個什麼許晗。眼裡沒有我。”
溧陽長公主微微一嘆,“這有什麼,富易妻,貴易友,這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他們還不是夫妻呢。”
溧陽長公主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曲雲翹停住了眼淚,又覺得心花怒放起來。
不過,她還是覺得她沒辦法再出門這件事情很重要。
“她……那個許晗比我厲害……”
溧陽長公主點了點女兒的額頭,一點也不覺得她得隴望蜀,只是輕輕地道,
“放心,你先在家裡好好的呆着,過段時間,就不會有你什麼事了。”
“到時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雙手乾乾淨淨的,也防着日後夫妻有嫌隙。”
“母親必然會成全你的心願,你就等着風風光光的嫁給蕭徴。”
曲雲翹聞言,頓時喜極而泣,“母親,是真的嗎?”
溧陽長公主微微一笑,盡顯雍容華貴。
所有的東西都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女兒丟了一時的面子有什麼,京中多得是各種消息。
只要來個比這個更大的更驚人的事情發生,那就不會有人記得女兒丟臉的事情了。
就比如當初,她看上的許均對她不屑一顧,如今雖然打了勝仗,可他被敵軍俘虜的事情,難道就不該讓人知道嗎?
更何況,她這裡還有另外一宗更加讓人驚訝掉下巴的事情呢。
許晗進宮的時候是和徐丹秀一同進宮的,這會出宮的時候,因爲有許多的閨秀圍繞着她,徐丹秀派了個丫鬟過來和她說了一聲,就先回府去了。
從前女兒做男兒打扮,沒什麼閨中好友,也不可能有,這會見那些姑娘圍繞着許晗,徐丹秀也就不想打擾了,瞬,決定先回府去。
許晗好不容易擺脫了衆女的圍繞,逃一般的出了宮,就見蕭徴正等在宮門口的一輛馬車邊,
“上來,我和徐娘娘說好了,送你回去。”
許晗一臉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後頭,沒有閨秀追過來,連忙上了馬車,催着車伕趕快駕車離開。
以前她怎麼沒覺得姑娘家熱情起來真是吃不消啊。
蕭徴一把拉住許晗,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終於要是我的人了。”
許晗抓着蕭徴腰間的佩玉,道,“什麼時候不是你的人了。”
蕭徴聽了心頭一熱,謝天謝地,晗晗終於願意給他名分了。
他一把掐着身上的嬌嬌人兒的腰,滿足的嘆息一聲。
“今日元宵,我帶你去個別的地方……”蕭徴試探着說了一聲。
許晗斜睨了一眼,不想理他。
蕭徴見許晗不說話,掐着她的腰,在她脣上啄了一下,
“你想什麼呢,就是帶你去看花燈,本來我是正人君子,什麼都沒想的,你這樣,讓我心都亂了……”
許晗哭笑不得,感情都怪她了?
再說,他真的以爲自己不知道他的花花腸子?
蕭徴說他的心亂了的同時,手也亂了。順着她的衣角往上伸……
“你放手啊,這可是在車上……”許晗被他這一伸有些氣息不穩。
“放心,我知道,我就是看看你衣服的料子,還有上頭的繡花……我今日坐的車可是牢固的很……外頭什麼都不知道的……”
“都是你,我明明什麼都沒想,你卻懷疑我想了,我要不想,就對不起你的懷疑……”
“乖,你坐好一點……”
等蕭徴將許晗送到宣平坊徐府的時候,梆子敲了幾聲都不知道了。
馬車停了下來,許晗捶着蕭徴,“都說了這是車裡……我這一身……亂七八糟的……”
蕭徴左看看右看看,“我錯了……可你這身還是這身啊,哪裡亂了……”
“都說了帶你去看花燈,你非不去……”
許晗理着身上的衣裳,不想再和他說話,去看花燈那今日就別想回府了。
剛剛就不該因爲他今日在賞燈會上的表現心軟!
蕭徴幫着許晗一起理衣裳,外頭坐在車轅上的白灼真的沒催他們。
好不容易把衣裳理好,許晗推開還想佔便宜的蕭徴,“就這一次,下次不許這樣……”
蕭徴咋巴了下嘴,心頭竊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許晗還沒下馬車,就見到邊門開了,然後是徐丹秀身邊的芳姑姑探了頭出來,見到門口停着的馬車,立刻提着裙子跑了出來。
“是王爺回來了嗎?”看起來芳姑姑就是在等着許晗的樣子。
她靠近馬車,急急地掉,
“王爺,您快去看看娘娘吧。”
芳姑姑急切的聲音把許晗給唬的顧不上身上的衣裳,髮髻之類的,從馬車上跳了下去,促聲道,
“我娘怎麼了?”
芳姑姑一臉的憂愁,道,
“是那個安當家來了,然後娘娘就發脾氣了。”
許晗也顧不上蕭徴,撩起袍子就進了府門,繞過影壁,進了主院,遠遠的,就聽到不小的動靜,哐當乒乓的。
然後就見一個矯健的身影躍出,是一身錦袍的安向初,倒退着躍出來,雙手合十,一幅小心翼翼賠罪的模樣,
“阿秀,阿秀,你聽我說,你先聽我說……”
一個劍鋒露出來,徐丹秀提着一把長劍指着安向初,臉頰多了一層不正常的血色。
這是盛怒之下,氣血翻涌的表象。
只見她指着安向初,斥責道,
“你滾出去!”
徐丹秀說是性子大咧咧,可她其實是個很有修養的人,現在提着劍,叫一個皇子‘滾出去’。
許晗臉色有些不好起來,她把這個給忘記了,否則絕對不會單獨讓她娘一個人回來。
“娘……”
正在膠着的時候,有人打岔,安向初見許晗回來了,鬆了一口氣,僵笑道,
“小王爺回來了……”
許晗很護短,對徐丹秀也是滿心的憐惜,更有依賴和維護,這會冷冰冰的視線掃過去,
“安王殿下,母親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吧,別讓我在‘請’你出去。”
安向初到底是皇子,若是鬧的動靜太大,誰的臉上都掛不住。
倦舞 說:
哦哦,繼續8000+,包括補更哦。
大家還有鑽石嗎?能不能幫我鑽石到2000顆啊,這個月求完,下個月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