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暴露

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封緊急戰報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戰報裡寫着北征軍大勝,同時將邊境線又推進了不少,北蠻人也被趕到草原深處,北邊百姓至少有了三四十年的太平。

皇帝欣喜異常,這樣的功績,也算對得起太祖皇帝了。

當初對於要不要出兵草原,其實朝堂上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從前大多是將叩關的蠻人打退,從不曾追擊過,因爲這樣太耗費人力物力財力。

南北面都有小國,當初太祖都沒能完成統一大業,到他這裡又如何能成?

可他知道,北蠻人一直叩關,就是知道東元不會追擊,纔有恃無恐。

如果這個時候追擊,一是北蠻人不會提防,二也能鼓舞士氣。

畢竟許均被俘那一次,軍心動搖的厲害,雖說許晗力挽狂瀾,可到底需要更多的勝仗才能穩固。

最後,他還是壓住了朝臣們的爭論,同意許均出兵了。

果然,他們沒辜負他的期望,這場戰爭可以說是大勝利。

北疆平定,邊境線前推,他將來也能挺直腰板去見列祖列宗了。

他也要讓天下百姓都看看,他是一個英明的君王。

皇帝當即讓內閣把這份戰報明發天下,讓百姓們都看看,百姓讚揚這些守家衛國的功臣時,自然是能看到皇位上君王的英武。

甚至還吩咐禮部,舉行宴席,好好的慶賀這樣一場大勝。

戰報明發天下,整個京城都是歡欣鼓舞,高門大戶爲了迎合陛下的心意,大肆的派發喜錢。

就連普通的小商販也加入到這歡騰的一刻,哪怕一根針,他們也給買家打個大折扣。

每一個人的嘴裡都議論這這場戰爭,彷彿他們親歷了一般,說的繪聲繪色。

那位原本在京城橫行的紈絝承恩公世子,還有那身形單薄,因爲射父被人詬病的鎮北王,乃至剛剛平反,就奔赴邊疆的霍七,用這樣的方式,重新回到了衆人的嘴裡。

每一個人都成爲了英雄。

被人仰慕的英雄。

承恩公府一時間門檻都要被踏破了,當初看不上蕭徴的高門大戶紛紛帶着嫡女拜訪承恩公夫人,或者是淑陽大長公主。

至於鎮北王府,只有許羽非在,所以大門緊閉。

衆人只能望門興嘆。

也不知是誰,說起徐丹秀在宣平坊的宅子,一時間,徐丹秀所住的那條巷子天天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徐丹秀除去當初許晗在戰場上射了許均一箭,京中人人議論那一件事外,近來一切都還算順利。

她時不時的去城外的道觀,寺廟上香打醮,爲遠在邊疆的許晗等人祈福。

她心頭雖記掛許晗,她卻久違的感覺到了心平氣和。

安向初大約每隔十日會來一次宣平坊。

他們隔着牆說說話。

有時候安向初會說說外頭髮生的事情,甚至朝堂裡的動向,大多都是關於邊疆的。

有時候也會問問徐丹秀府中的事情。

徐丹秀每次都是靜靜的聽他說話。

開始她會趕安向初走,到了後來,也就不趕了,她覺得安向初這樣是白費功夫。

她也不應該貪戀於此。

這天,安向初告訴她,邊境戰事的進展,許家軍打了個大勝仗,許晗他們可能很快就要回來了。

徐丹秀驚喜的露出笑容,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欣喜的和安向初說話,

“是真的嗎?你是怎麼知道的?”

安向初笑了笑,

“我家中生意遍佈東元,乃至北蠻都有行腳商人,知道的必然比別人要快些。”

徐丹秀道,“陛下都還沒收到戰報,你就知道了?那些商人的教程比六百里加急還快?”

安向初不語。

徐丹秀道,“不管如何,多謝你能來和我說這個。我很高興。”

“是我不應該如此的揣度你。抱歉。”

安向初道,“我不用你感謝我,只要你不用惡意來想我就夠了。”

兩人隔着牆壁,不歡而散。

果然,第二日,外頭的採買歡天喜地的回來報信,說是外頭到處都在議論戰報的事情。

上頭寫着小王爺如何的威武,就連許昭也得了表彰。

徐丹秀高興之餘,想到了安向初,或許,她其實錯怪他了?

接下來徐丹秀應付着各方上門打探消息的人,看了無數的或嬌嗔,或木訥,或明麗活潑的大家閨秀。

等過了十日,差不多該是安向初來的日子,徐丹秀不耐煩應付那些上門的人,乾脆說人不舒服,大門緊閉。

她在院子裡坐到很晚,並沒有等到安向初的到來,她那道歉的話,自然也就無法送出去。

從認識安向初的第一天起,他看起來和京城一般的豪門男子不一樣。

否則也不會穿着個短衫到她這裡來做馬伕。

她知道他不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她從前說過比那天還要重的話,他也沒在意。

既然沒來,也或許是什麼事情絆住了。

一連幾天,徐丹秀都沒等到安向初,她也就不再等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不來,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不會來。

她搖搖頭,有些失笑,覺得這不太像自己。

……

這段日子,皇帝的心情很好。處理政務的時間都快了許多,從前需要四個時辰看完的摺子,最近只要三個半時辰就夠了。

這日,皇帝看摺子同樣很快。

當他拿起一份密摺飛快的打開後,久久的沒有動彈過……

邊上的崔海正巧送茶過來,還笑着說道,

“陛下,昨日您和瑜貴妃約好了,今日繼續去園子裡作畫,把昨日的那副御花園景圖做完……”

“陛下……”

他忽然止住了話頭,因爲他發現皇帝的臉色不對。

原本歡喜的面容,這會彷彿像飄了一小塊烏雲。

現在這塊烏雲不斷的積蓄着力量,把自己從小烏雲變成大烏雲。

最後,皇帝的整個面容變得黑沉沉,黑的彷彿下一刻就要噼裡啪啦的下起雷霆暴雨。

“把陳理給我叫來。”

皇帝緩慢地,幾乎是一字一頓地擠出這七個字來。

“……是。”

崔海愣住了,皇帝這些日子這樣開心,就是他們底下當差的都覺得日子好過了許多。

每一個人心裡都非常的感謝許家軍,是他們平定了邊境,雖然說戰火離他們很遠,可不妨礙這樣的喜悅感染他們。

今日皇帝上一刻也是開心的,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又讓陛下不高興了?

儘管一頭霧水,崔海甚至在心裡腹誹了那個上密摺的人,不過還是沒耽誤事,及時應下,轉了身要出去。

只是,他還沒邁開腳步,就聽皇帝又說道,

“叫錦衣衛指揮使帶人,去……”

崔海見皇帝還有吩咐,連忙迴轉身子,等了一會,卻沒等到皇帝的下文。

他小心的覷了覷皇帝的黑臉,問道,

“讓錦衣衛指揮使去做什麼?”

皇帝的手掌用力地按在摺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摺子撕成了兩半,“沒什麼。”

“陳理也不用叫了,想來他也不會知道的。”

皇帝冷哼一聲,瞞的可真緊啊。

很快,他平復下了心緒,開始下旨意,

皇帝很煩躁。

本來開疆拓土,是一件千秋功業。

他百年後,在史書上留下的必然是重重的一筆好名聲。

可現在,他開心的時候,來了這樣一件讓他輕不得,重不得的事情。

他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手中的秘旨封好,點上火印,交給崔海。

“讓人送給徐修彥,讓他照裡頭的旨意行事,不許泄露一星半點,否則就是他的人頭落地。”

崔海小心翼翼的接過,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今日的皇帝真是應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

距離京城幾千裡之外的邊城,秋日裡的狂風,將落葉吹的捲了起來,許晗還在夢裡,就被長纓給搖醒了。

許晗睜着迷濛的眼,問她怎麼了。

長纓一臉害怕的樣子,道,

“王爺,四公子……四公子……死了……”

許晗驚的從牀上一骨碌的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長纓順了順氣,道,

“今日門房一早開門,就見四公子渾身是血的倒在府門口,門房嚇壞了,上去一探,已經沒氣了。”

許晗從牀上跳到地上,也不管有沒有穿襪子,

“如今人在哪裡?送他去家廟的那些人呢?沒有一起出現在咱家門口嗎?還有,有沒有派人去城外報信……”

長纓道,

“只有四公子一人,其他的侍衛不見蹤影,老管家已經派人去城外送信了。”

“王爺……”

長纓的臉色很難看,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許晗見她這樣,知道還有隱情,原本穿衣服的動作就慢了下來,道,

“有什麼話就說,還有比這個更壞的嗎?”

長纓搖搖頭,又點點頭,

“門房才把四公子擡進來,那邊就有衙門的人過來說要請王爺去衙門說話。”

“爲的就是四公子的事情。”

“他們那說話的意思是四公子是王爺給殺的,因爲他們手上拿着狀子,是告王爺殺庶母,殺庶弟的狀子。”

許晗聞言,不由皺眉。

她慢慢的坐在榻上,任由長纓幫她整理。

許昭回營那天知道許曄做的事後,特意回城見了許曄,並從他口中套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白氏把她的身份告訴了許曄!

而許曄爲了報復她和母親,也許已經把她身份的事情告訴了其他人。

這就好像一個隨時可能被點燃引線的炮仗,隨時都可能炸響,炸的人魂飛魄散。

知道這件事後,她,蕭徴,父親,七叔,二哥都拿出了應對的法子。

七叔決定讓父親在寫戰報的時候把她的名字加上去,如果說之前隱去她的功勞是爲了保護她。

那麼現在在戰報上加上她的名字,同樣是保護她。

一旦有了過人的功績,就是皇帝想要處置她,也要考慮考慮。

同時,她又上了一道密摺給皇帝,向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雖說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泄露出去,不管如何,主動像皇帝坦白,總好過被別人捅出去的好。

而且,從霍家平反的事情上來看,皇帝還不是那麼的昏庸。

另外一方面,許曄定然不能留了,按照原先許均決定的那樣,把他送到家廟裡去嚴加看管。

許家的家廟,從不輕易送人進去,可一旦進去,那就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

許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省了自己的錯誤,許昭和他談話後,就一直很沉靜。

聽說要去家廟,並沒有大哭大鬧,只是很順從的上了馬車。

送許曄去家廟的侍衛一部分是郭正派的人,另外一部分就是許均從軍中調來的好手。

不是因爲許曄多麼的重要,是要防備徐閣老那邊。

沒想到,派了那幾個好手護送許曄,竟還是被得手了。

王府的門房纔剛剛發現許曄的屍體,那邊衙門的人就來了,哪裡有那樣的湊巧?

“衙門裡來的是誰?”

許晗問道。

長纓想了想,“奴婢也不知道是誰,看起來趾高氣揚的,應該是個大官?”

許晗還以爲是徐修彥過來,畢竟,他是被皇帝任命爲邊城父母官了。

她穿好衣衫,梳好髮髻,跟着長纓到了待客的花廳。

長纓說許曄的屍體放在了外院,府里正在將紅燈籠都換了下來,要怎麼處理許曄的後事,還要等許晗的吩咐。

許晗站在門口,看了眼裡頭的官,在長纓耳邊說了幾句,等長纓裡去後,她擡腳進了花廳。

“是鄭大人啊,您不是知府嗎,本王記得知府衙門可不在邊城,鄭大人真是勤政愛民,這天才剛亮,就開始辦差了?”

這話說的好聽,不過是嘲諷這位來的如此恰巧的鄭大人而已。

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上首,端着茶盞喝茶的鄭大人看到許晗,放下茶碗,慢條斯理站起來,撣了撣衣袍,給許晗行了一禮。

“見過小王爺。”

“下官也是沒辦法,這才上門來。”

他示意邊上的差役把狀子遞給許晗看,一邊解釋道,

“今日天還未亮,就有人敲鼓,把我這剛做上的美夢都給擾了。”

“既爲官員,那就要爲百姓做主,下官沒辦法,只能起牀接案子,沒想到那苦主竟然告的小王爺。”

“沒辦法,既要爲百姓,就算得罪小王爺,下官也必須要走這一趟。”

鄭大人說的是冠冕堂皇,理直氣壯,正氣凜然。

雖然北地是鎮北王府的封地,可並不參與民政,是以一般的官員都是朝廷派遣來的。

不參與民政是不參與民政,可對於歷任官員,王府總是要查的一清二楚的。

官員和哪方勢力有關,姻親故舊這些都查探的裡頭。

這位鄭大人和京城的御史鄭御史是兄弟。

那位鄭御史當時因爲江南弊案,還有私鑄銅錢的案子被她和蕭徴給踩了下去。

看來這位鄭大人是要給自己的兄長找回場子了。

許晗笑了笑,將剛剛鄭大人坐過的那張椅子給挪開,另外拉了一張過來坐了上去。

同時吩咐邊上的長纓,

“去和管家說聲,這張椅子髒了,拿去廚房當柴燒了,可不能浪費。”

鄭大人看着下人把那椅子搬走,瞪大了眼睛,這可是黃花梨的椅子,就這樣的當柴燒了?

怪不得,怪不得會被人告到衙門去。

他剛剛坐了下,覺得挺舒服的啊。

許晗笑吟吟的看着鄭大人,

“不知這告狀之人是何人?這狀子上說的彷彿他親眼見到我殺庶母,殺庶弟一樣。”

“如果是他親眼所見,那爲何我還要留着他的性命,不殺人滅口?放着他來告我嗎?”

鄭大人彷彿想起什麼,微微眯眼,冷哼一聲,

“小王爺,告狀之人是四公子的舅舅,他說他是好不容易纔逃出虎口,保下一條命去衙門告狀。”

許晗聞言,簡直被氣樂了。

這位白舅爺還沒來得及處理,就被他給逃走了,原來,就是爲了今日嗎?

她甚至聯想到許曄的死!

就算王府不處置他,徐閣老那邊的人也不會讓他繼續活下去。

因爲不這樣,根本就沒機會找她的麻煩。

你看,他纔剛滿身是血的被人發現,官府的人就上門來了。

鄭大人看許晗沉默不語,得意地道,

“小王爺,那白舅爺還說,他逃走的那日,你曾經派人到你庶弟的院子打打殺殺的,也曾用刀對着你的庶弟,之後更是把你庶弟給關在院子裡,派人看守着。

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許晗翻了個白眼,“我真的要殺了他們,還會如此的大動作嗎?更加的不會讓他倒在門口了。”

“直接一刀下去,扔到亂葬崗喂狗就是了。”

鄭大人摸了摸自己的短鬚,笑了笑,

“有的人,有些奇怪的喜好,這有什麼稀奇,你說你可以悄悄的殺了他,但你也可能會覺得沒人發現,而疏忽了呢?”

“而且,白舅爺說的所言不虛吧,你確實對你庶弟喊打喊殺了,對不對。”

許晗笑笑,不承認也不反駁,只是問道,

“鄭大人,你直接說你的來意吧,你這麼一尊大佛今日來我這裡,怕是就是衝着我來的吧,你想要給我安上一個什麼罪名?”

“我還剛想去衙門報案,說我們家的四弟被人殺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上門來了。”

鄭大人指着許晗惱火道,

“你……”

門外,老管家稟報道,“王爺,徐大人來了。”

許晗看了眼鄭大人,呵呵,這是把王府當成唱堂會的地方了是吧?

人都到齊了,那就看看他們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吧。

老管家話音未落,徐修彥就出現在了門口,不過,他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鄭大人,你大駕光臨,怎沒派人通知下官一聲,下官好派人打掃官驛方便大人入住啊。”

鄭大人擺擺手,

“徐大人你來的正好,本官接到狀子,是關於鎮北王府的命案,你來把小王爺帶走,就在你們縣衙的堂上審理吧。”

徐修彥神色冷淡,直接問鄭大人,

“小王爺是鎮北王,也是皇親,鄭大人說要帶走她,可有證據指證她?”

鄭大人不在意地道,“證據審一審不就有了。”

這個徐修彥,可真是個棺材臉。

他難道不知道小王爺是皇親嗎?所以纔想讓徐修彥去將人帶走,沒想到竟然不上當,還被反將了一軍。

徐修彥用一貫冷淡的語氣,平鋪直敘,“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鄭大人冷哼一聲,“沒有又如何,!來人,將小王爺帶走,今日我要在邊城大堂上審案。”

鄭大人帶來的衙役聞言相互看了一眼,卻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看向徐修彥。

徐修彥沒有理會,只是對許晗道,

“小王爺,關於府上四公子之死,下官一定會查清楚,下官告辭。”

鄭大人被徐修彥給氣的臉都紅了,

“本官命令你把鎮北王給帶走!徐修彥,本官級別在你之上,你竟然違背上令!”

“不要以爲你是皇命到此,這每一個朝廷命官不都是皇命欽封的?”

許晗站在邊上,聽着徐修彥和睜大人的對話,聞言不由的輕笑出聲,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揹着手,悠閒地踱步到鄭大人身邊。

她雖說身量和一般的男子差不多,可畢竟不是很魁梧,有些單薄。

可她站在鄭大人的跟前時,卻讓鄭大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一臉色厲內荏,

“小王爺,本官是朝廷命官,你想幹什麼?”

許晗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彷彿一匹蓄勢待發的狼。

只見她朝身後的魏廷喝了一聲,

“魏廷。”

然後就聽鄭大人哀嚎着捂着肚子,癱軟在地上。

魏廷打了鄭大人一拳後,吹了吹拳頭,然後又朝他揮了揮。

許晗站在鄭大人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你說你的官階比徐大人要高是吧,那你想想,我作爲超一品的親王,官階比你高多少呢?”

“你趾高氣揚的到王府來,竟然還坐在上首,敢問,那張椅子是你該坐的嗎?”

“今日,我就是看不慣你囂張的樣子所以讓人修理你,你敢不服嗎?”

“你不服就是違抗上令哦。”

“鄭!大!人!”

雖然不是自己動手,可是看着魏廷將鄭大人打的躺在地上,許晗還是覺得心情好爽啊。

一大早起來聽到的壞消息,壞心情都飛走了。

她抖着腿,吹起了口哨,似笑非笑地看着狼狽爬起來的鄭大人。

之後,他狼狽的帶着人鬼追一般的逃出了王府。

他一邊跑,一邊對徐修彥放狠話,

“徐大人,你可真是好樣的啊。

我爲什麼上門來,那可是得了吩咐的。”

“我告訴你,你要壞了主上的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徐修彥才懶得理他,只是立着身子,“鄭大人,我是朝廷封的官,我吃的是朝廷的糧,無須你來提醒。”

“只是,我想我必須提醒你意下,這裡,我是父母官,這裡,是我做主。”

鄭大人飛一般的逃走了,也不知是不是要去搬救兵。

原本說要告辭的徐修彥這會卻是沒走,而是擡腳進了待客廳。

他看了一下四周,對許晗說道,

“小王爺,還請屏退左右。”

許晗冷淡地看着他,“這裡都是王府的人,徐大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

徐修彥用他那獨特的,毫無起伏的,淡漠的聲音道,

“小王爺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事情嗎?”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放在胸襟前,那裡,露出一點點的明黃。

許晗神色變了變,她鎮定的讓魏廷出去,又讓長纓帶着丫鬟們下去。

魏廷意識到事情好像很嚴重,而王府到軍營的距離不短,雖早就派人送信去軍營,但是要二公子他們要回城,也是要一會的。

這會那個徐大人,和剛剛跳樑小醜般的鄭大人不一樣,明顯來者不善。

他守在外頭,有些心神不寧的。

裡頭,人退了乾淨,徐修彥走到窗邊,將窗都給關上,之後才抽出明黃的綢帛,宣讀上頭的旨意。

“小王爺,陛下讓你即刻進京,不得有誤,本官會和你一起回京。”

“至於回京的由頭,則是許老王爺如今身體不適,讓你代他回京受賞。”

許晗面容平靜的聽完旨意,接過綢帛,平靜地站了起來。

她和蕭徴他們想過很多很多皇帝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可能發生的情形,可沒有一種是這樣的。

她不知道該說陛下到底是仁,還是不仁。

她靜靜地看了眼徐修彥,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竟然不是官服,而是普通的錦袍。

看來,他今日前來,就是爲了宣這道旨意,並將她帶回京城。

許晗捏着明黃的綢帛,沉默片刻,啞聲道,

“我家四弟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知能否延遲片刻,如今王府沒人做主,能否等到我二哥他們到了再走?”

徐修彥語氣清淡,“好。”

言罷,一撩袍子,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一幅等待的模樣。

他平靜的視線在許晗身上停留了一會,然後又移開,停留在窗櫺的某處,

“當初我曾讓你離蕭徴遠一些,你如果照做,也許就沒有今日這樣的事情,你後悔嗎?”

許晗聞言雙眸微眯,後冷冷一笑,

“我也曾問過你,你是否後悔對霍家人見死不救,那時至今日,你後悔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什麼目的,要有,也就是救人。”

許晗‘哈’的一聲冷笑,道,

“你要救人,你救你的就是了,和我與蕭徴的關係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坐在徐修彥的對面,以一個輕鬆的姿態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徐修彥,說道,

“我從來都看不透你這個人,到底要什麼,到底喜歡什麼,說你惺惺作態,可你又總是出人意料。”

“你讓我離蕭徴遠一些,我覺得,應該離你遠一些纔是。”

“碰到你,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沒有一件好事。”

徐修彥面無表情地看着許晗,又移開視線。

見徐修彥不說話,許晗嘴角勾了勾,

“徐大人彷彿陰魂不散一樣的跟着我,到底是爲什麼?”

她戲謔地看着他,輕佻地道,

“難不成徐大人不愛紅妝,反而愛的是……”

她‘嘖嘖’兩聲,感嘆道,“可惜了,徐大人也看到聖旨了,我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樣……”

“怎麼,意外麼?”

徐修彥靜靜地看着許晗,漆黑的眼眸中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快得令人抓不住。

“不後悔。”

他丟了一句話。

許晗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他回答的是剛剛她的那句問話,他不後悔對霍家見死不救。

“你又怎麼知道,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無關男女……”

許晗又愣了愣,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徐修彥,

“徐大人,這個笑話可不好笑。”

“確實是笑話。”徐修彥沉默了一瞬,低聲道。

在許晗沒聽到的地方,徐修彥還有一句話,當初也有人說他的笑話不好笑。

“不管怎麼說,多謝徐大人的通融,將來一路上可要拜託徐大人的照看了。”許晗看着徐修彥嘲諷一笑。

許晗不知道徐修彥讓她遠離蕭徴到底是什麼意思,思考的時候,她很自然的把雙手交握在一起,對面的徐修彥看到了她的動作,垂下眼眸,遮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緒。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的樣子,門外響起了各種紛亂的腳步聲,還有魏廷有些焦急的聲音,

“王爺,二公子,蕭世子,還有老王爺他們回來了。”

徐修彥睜開眼,看向許晗。

許晗將聖旨放到袖袋裡,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起身,去開了門,就看到許昭他們。

不僅僅他們回來了,就連霍七也來了。

她平靜地吩咐魏廷,

“你去告訴長纓,幫我收拾一點簡單的行裝,按照急行軍的那種,不要別的。”

蕭徴站在門口,還沒看到裡頭的徐修彥,聞言,詫異的問道,

“現在戰事已經結束了,你要去哪裡,我怎麼不知道?”

許晗身後,忽然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蕭徴見了臉色微變,

“徐修彥,你怎麼在這裡?”

徐修彥冷着臉站在那裡,無端端的給了在場之人沉重的壓迫感。

他的心上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許晗咬了咬脣,從繡袋中將那明黃的綢帛拿了出來,遞給蕭徴。

蕭徴莫名,接過一看,頓時臉色鐵青。

許昭迫不及待的接過去,看了一眼,遞給了許均。

幾人傳閱後,都沒說話,霍七突然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

“我去去就來。”

許均臉色看起來灰撲撲的,他扯了抹笑容,

“和我們設想的不一樣,但也不算是壞的,說不定陛下讓晗晗回京,就是問清楚情況。”

他的話還沒說完,‘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了出來。

“父親。”許晗衝上去,和許昭一起攙扶着許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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