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我輕輕推開她,不無擔憂,“這個病要怎麼醫治?”
常言道心病還需心藥醫, 心藥何來?
“……”原遠看我的眼神有點古怪, 彷彿我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阮潮說過天下間沒有什麼病可以難倒她, 但爲何拖拉了這麼些天?
“阮潮怎麼說?”見她一直不語, 我有點急了。
“她說……”原遠想了想纔開口, “要一個……”她猶豫了一下,打住了話。
“什麼?”我追問。
她看着我,似乎很艱難地開口:“要一個最喜歡我的人……”
我疑惑地皺起雙眉, 是需要悉心照料才能治癒的病嗎,所以蘇玳纔不分晝夜地守在她牀邊?
只是……蘇玳喜歡原遠……?
肩膀被用力地戳了一下, 回過神來才發現原遠正不滿地瞪着雙眼。
“要他的心頭肉二兩來作藥引。”她氣呼呼地說。也許在怪我剛纔分神, 沒有專心聽她說話。
“……心頭肉二兩?”要人肉作藥引?!還二兩那麼多, 以命換命?
“怎麼樣,你也覺得他不會割給我吧。”原遠嘆了口氣, 表情有點自暴自棄。
主人不肯割……?
我以爲,他爲了淨戈,可以不顧一切。
他也不過如此。
原遠的目光一直在我臉上轉悠,也不知道她從中看出了什麼,聳聳肩故作輕鬆地道:“算啦, 這個病死不了人, 無謂費神。”
“不會死?那會怎麼樣?”一日斷魂也不會死, 難道兩者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她定定地看我一會兒, 突然伸手戳向了我胸口。
若然是別個對我做出這個動作, 我早已拔劍相向。
心臟處被她戳個正着,酸酸的痛。
“這個地方會很不舒服, 像開了個洞。”原遠一本正經地道。
開了個洞?
這麼柔軟的地方,如果開了個洞,必定痛苦得不堪承受。
我伸手握住她停在我胸前的手,輕輕地按下。
“我會想辦法……”難怪要別人的心頭肉做藥引,這就是所謂的心病還需心藥醫吧。
“你會爲了我去對付你的主人?”原遠眉一挑,帶着三分嘲弄七分挑釁。
聽她這樣說,我不自覺地一陣難受。
主人,又是主人!最喜歡她的人,難道就必定是主人?
如果相思發作起來就是心臟不舒服的話……我可能已經被傳染了。
她審視着我的臉色,長長地吐了口氣。
“看來,你對我的感情,也只到這個程度……還是你的主人比較重要。”得不到我的回答,她垂下了頭,似乎感到非常失望。
我同樣失望。
她堅信那個在龍城呼風喚雨的人對她用情最深。
她忘記了,還有我呢……?
“你真的這樣認爲?”我扶着她的肩膀搖了一下,示意她看着我。
“不然?”她順從地仰起臉,卻無精打采。
我又急又氣,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緒,堵塞在心口,連呼吸都疼痛。
“我並不認爲自己輸給他!”
“這個和武功有關嗎?”原遠一臉慍色。
她爲什麼生氣……?
“不是說武功,是說……藥引。”我試着解釋,“不一定是他,也可以是另外的人,比如……我”
“你等等,讓我想想。”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做了個讓我停止的手勢。
於是我停止瞭解釋。
她冰雪聰明,應該能夠聽懂我話中的意思。
一絲期待,浮上了心頭。
只見她一臉凝重地思考着,沉默了整整一柱香時間,最後才道:“算了,想不到,你接着說吧。”
請問現在是元宵節猜燈謎嗎……
“就是藥引,我也可以做藥引!”我覺得自己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阮潮說過不是誰都可以。”她頂了回來。
“沒試過怎麼知道,而且我確信要比他更……”我感到一股熱氣衝上了腦門,下面的話無法出口。
原遠也不催促,只是眨巴着那雙不算大的鳳目看着我,那眼睛賊亮賊亮。
我猶豫再三,終究接着說道:
“比他更……喜歡你。”
她如同一隻敏捷的小豹,很突然地撲了過來,把我撞倒在牀上。
“那快點脫快點脫。”她的手在我身上一陣亂摸。
我驚得連忙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驚奇地問:“你那麼精神,怎麼一點都不像是不舒服?”
“迴光返照。”她低下頭開始啃咬我衣服上的扣子。
“不要胡說。”我扭動着身體避開她的嘴。
“害羞什麼,這副身軀我又不是沒見過,來,乖乖讓姐姐剝了。”她擡起頭來,笑靨如花。
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的笑,極致的滿足,極致的歡樂。
韶華正盛。
可惜我無暇欣賞,美人的笑中,帶着危險的味道。
我一把撕下自己裙襬的布料,兩三下綁緊了她的雙手,然後反身將她壓在下面,將她的手舉過頭頂,按在牀上。
她無可奈何地看着我,有點委屈。
“那晚在客棧你明明都不介意我和蘇玳看你的裸……”
我用警告的眼光請她注意自己的遣詞用句。
“真是謝謝提醒。”她居然還敢提那晚客棧發生的事情,什麼不介意,我只是要把所有的帳都記起來,秋後再算。
她動了動被綁的雙手,可憐兮兮地看着我,低聲喊了一句:
“痛……”
心一軟,滿腔柔情像要溢出胸口,怎麼可能再繼續讓她受委屈。
她手上綁的是活結,我輕拉一下,布條就鬆散開來。
“事不宜遲,我現在馬上找阮潮。”
既然找到了藥引,就可以馬上熬藥了。我頓時一陣輕鬆。
手猛地被拽住,回頭就對上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你怎麼總是學不乖。”她此刻看我的表情和主人看她時的表情居然一模一樣,柔得如二月春風。
“什麼意思?”我怔怔地停下腳步,任由她拉着我的手。
“心頭肉作藥引這樣的事情,一般人聽了都知道是假的吧。”她像是無奈又像是縱容地勾起了一個笑。
假的?!
“爲什麼是假的?你從來都不騙我。”我感覺被耍了,卻又無法發火。
“這和騙不騙沒有關係。”她試探着輕拉我一下,見我順從地靠近了一點,於是又拉了一下,然後再一下,再再一下。
說了假話還不叫欺騙,那應該叫什麼?我雖然任她一下下地拉到牀邊,卻無法抑制心中的怒意。
捉弄我很好玩嗎?
“剛纔……我只是在向你撒嬌。”她靠了過來,把頭捱到我腰上。
所有的怒火瞬間凍結,只爲了她話中那兩個不可思議的字。
……這就是傳說中的撒嬌?
“我也需要人哄,不這樣,你怎麼會說出那句讓我安心的話。”她說話的同時還在我的大腿上輕擰了一下。
疼……
喜歡你。
這句話,她對我說過,但我卻沒有迴應。
那麼這一次,由我來說,假如她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