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

突如其來

年輕的時候,常常會在愛情上犯一些小兒科式的錯誤,該看見的視若不見,該珍惜的卻不知道珍惜。哪怕,真正愛你又值得你愛的這個人,就站在你身邊。艾紅說:幸福來得太突然,就不像是真的。——摘自蘭蘭日記

大海正在學校的籃球場裡打籃球。打着,打着,一個好球從他的好搭檔文風手裡傳到了他的手上。

這可是個好機會,他瀟灑地一個魚躍,就把球投了進去。

全場爆發一片熱烈的掌聲,有的女生甚至在尖叫“灌籃高手!灌籃高手!”

大海得意地擦了把汗,卻聽見文風在說:“大海,你看誰來了?”

是艾紅!大海衝艾紅笑笑,揮了揮手。

艾紅也舉起一隻手,向他揮了揮。

球賽結束了。因爲大海剛纔那個決定性的球,大海他們學校終於取得了這次比賽的勝利。隊員們像對待英雄一樣,把大海擡起來高高拋起又接在手裡。

許多“啦啦隊”的女生也擁過來,這個給大海遞水,那個給大海遞毛巾擦汗。

好一會,大海才從人潮中擠出來,走到艾紅身邊:“沒出去玩啊?”

“路過這裡,順便看看。有衣服要洗嗎?”

“不好意思,我自己洗吧。”

“老同學,客氣什麼?走吧,到你宿舍去。你把球衣換下來,我替你洗一洗,下次有時間就帶過來了。”

兩人來到大海他們的宿舍,裡面亂得很。

“瞧你們男生這日子過的,像……”

“像豬一樣是吧?呵呵!我們自己也這麼說。”

“空氣分外新鮮!”艾紅說了一句反語。

大海也撓了撓後腦勺:“今天還算是好的了。平時……”

“平時一定門庭若市吧?”

“那還用說!不管男生女生都愛往我們這個宿舍裡擠。”

“是嗎?有女朋友了吧?”艾紅的臉色變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

“哪有?”大海的臉也紅了。

自上中學起,他的目光就常常爲了一個叫蘭蘭的女生停留,可而今過了這麼多年,升學???壓力也沒有了,他們的關係還在原地踏步。

這不能不讓大海感到煩惱和困惑,每次打電話,他都想向蘭蘭表白,但不知怎麼的,一聽到蘭蘭秀秀氣氣的聲音,他的勇氣就打了彎,變成了普通朋友之間的寒喧和問候。

人生就是這樣,愛需要執着也需要拐彎。

大海在宿舍裡反覆研究着蘭蘭的短信,思索着。

“艾紅喜歡我?我怎麼不知道呢?”大海披上一件外衣,來到學校的大操場上,在跑道上跑了起來。

風聲呼呼地從他的耳朵兩邊刮過,都變成了蘭蘭的聲音:“你知道艾紅爲什麼放棄了去別的地方上大學的機會嗎?那都是爲了你啊!爲了你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我真笨!”在自責中,大海明白了蘭蘭已經委婉地拒絕了自己,她用一種特殊的方式關閉了自己通向她心靈的門,卻又用另一種方式向他暗示了另一條路。

這條消息來得是那麼突然,太讓他震驚了,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愛情空間。仔細想想,還真有那麼多值得他回顧的快樂——

中考的數學考場上,他猛然發現自己沒有帶作圖工具!是“艾紅”借給他一套作圖工具;還有一回,他昏迷在教室裡,雷鳴說是艾紅給他餵了退燒和治感冒的藥,他纔好過來的;還有,送蘭蘭那天,艾紅給他一個醫藥盒;上大學後,每逢雙休日,艾紅似乎總找得到藉口,主動來找他,爲他洗衣服、整理房間,連同宿舍的室友都開玩笑地說享大海的福;他們也曾開過大海和艾紅的玩笑,但都被大海無意地攔截了。

最奇怪的是:還沒到冬天,艾紅就給自己織了一條純白的長圍巾,只說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往事一幕一幕,歷歷上演。

大海的心終於被艾紅捂熱了,原來這一切都是愛情的力量啊!大海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大海終於決定撤出蘭蘭的舞臺,於是撥通了艾紅的電話:“艾紅,是我,王大海。”

“有什麼事嗎?大海。”

“沒什麼事就不能找你嗎?”大海故作輕鬆地說。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艾紅,你哭了嗎?隔着電話線,我都聽見你輕輕的哽咽了。都怪我,平時太疏忽你了。

“只是太意外了,是嗎?”輕輕的呵護,希望,還不算晚。

“有點兒。”

“明天有空嗎?”

“下午有空,上午沒空,要排練舞蹈。”

“那……我下午來找你。”

“你?來找我?我沒聽錯吧?大海。”

“沒有。艾紅,明天你就會知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下午你哪也別去,在學校等我。好嗎?”

艾紅抓着手機一直在思索:大海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主動了呢?他明天找自己又會有什麼事呢?你是我心中的海,然而卻總不想靠岸;難道說鐵樹開花,我的海也要靠岸了嗎?

大海掛斷電話,長舒了一口氣:對不起!艾紅,你“順路”到過我的宿舍那麼多趟了,可我還沒去過一回,今兒個就讓我也主動一回。

還在上午呢,大海就急不可待地來到了艾紅的學校。

他沒有打電話給艾紅說他已經來了,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在她們學校門口,好巧,遇見曾和艾紅一起去過大海學校的她的閨房密友鄧圓圓。

“喲!王大海,稀客!今兒個刮的什麼風啊?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帥小夥給吹到我們這裡來了?”

“圓圓。你知道艾紅在哪裡排練嗎?”大海有點靦腆,沒有正面回答圓圓的話。

“知道。你順着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第二棟樓上二樓有個大大的音樂教室,艾紅就在那裡排練。”

看着大海的背影,圓圓忍不住嘟噥了一句:“看樣子艾紅今兒個是要提前過年了!”

大海順着圓圓指示的路線,果然找到了那間大音樂教室。

他沒有急於進去打擾艾紅,只站在一扇窗前看他們排練。

只見一羣漂亮的女孩子圍着艾紅和另一個男孩子,想必他們倆個纔是主跳吧?看見艾紅和那個男孩子手牽着手,身子貼着身子親近的樣子,大海莫名地掀起醋波來。他真想把那個男孩子趕走,讓自己來代替他牽着艾紅的小手。

一曲舞罷,大家都分散休息。有女生看到了窗口的一張男生臉,驚叫起來:“這是誰的小帥哥啊?”

艾紅也隨着她的視線一看:天!我沒出現幻覺吧?那個男孩子怎麼那麼像王大海呢?就在她緊盯着大海看的同時,大海也還她一個醉人的微笑。

這下,她看清楚了:真的是大海,她一直渴盼他來他卻一直遲遲未來的王大海!艾紅就這樣呆呆地站着與大海對視了好一會,才突地向外奔去。

“大海,你怎麼就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就是剋制不住想早點見到你的衝動。”

艾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她激動得沒有回話,生怕接錯了口惹出笑話。

大海鼓起勇氣,深情地看着艾紅說出了自己準備了一整夜的話:“艾紅,對不起,我讓你等得太久太久了吧?原諒我的遲鈍好嗎?”

艾紅終於啜泣起來。她轉過身去,用脊背對着大海,肩膀一聳一聳的:是真的嗎?難道說我的等待終於開花了?

大海輕輕地把手放在艾紅的肩頭,把她的身子扳轉過來,面對面地看着她的眼睛,伸出手爲她揩乾臉上的淚痕:“對不起!艾紅。過去的我是個傻子、瞎子,看不見你對我的好。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給我個機會好嗎?”

艾紅仍然沒有回話,她的心裡也在打着漩渦:怎麼辦怎麼辦?

當愛如潮水洶涌而來的時候,是那麼地無以抗拒。

“怎麼?難道說我這張舊船票已經過期了?作廢了?那好,我走。”

大海有點拿不準了,他馬上想到了那個陪艾紅跳舞的男生:5。沒錯,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來,他也很喜歡艾紅。

是不是艾紅等我等到得不耐煩,就已經接受了他呢?

大海一個故作瀟灑的轉身,就要離去。

艾紅卻在此時,突然從背後抱住了大海的腰。她的臉緊緊貼在大海的脊背上,任憑淚水悄悄地滑落。

大海的心也莫名地歡暢起來,從失意的邊緣回到了幸福的海洋。他也轉過身來,緊緊地把艾紅抱在他的懷裡。

艾紅淚痕未乾,卻已掛滿了笑容。

大海的手捋着艾紅的長髮,此刻,世界在他們心中,是無限的美好。

“蘭蘭,謝謝你告訴我的小秘密。我會好好把握和珍惜這份緣的。如果我們結婚,一定請你當伴娘。”

原本以爲自己不會有任何遺憾的,但心中還是隱隱地……

“恭喜你們!我等着給你們當伴娘!”

唉!你自己的愛情還沒影子呢,就給別人當紅娘,還一當就成。我何時才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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