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金玉良緣(3)
在蘭蘭暈倒前的一瞬,夏雨的視線也剛好落到了蘭蘭的身上,他也是無意間環顧四周看見蘭蘭的。他遲鈍了一下,也認出了蘭蘭:咦,這不是在醫院裡我見過的那個女孩嗎?剛纔我在門口遇見的也好像是她啊!姍姍說她是妖精,可爲什麼我每次遇見她都覺得分外地親切呢?由不得他把這個問題想完,蘭蘭就軟軟地倒了下去。他來不及叫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本能的關心,引領他飛奔了過去。
旁邊的王琴剛纔也只顧去怒視着姍姍了,沒經意蘭蘭內心的變化竟是如此之大。等到發現的時候,蘭蘭已經暈倒在海水裡了。
“蘭蘭,你怎麼了怎麼了?”王琴嚇得大叫起來,一邊伸出手去拉已經倒在淺海里的蘭蘭。
本來在旁邊看夏雨和姍姍照相的許多遊客,也立刻圍了過來。衆人嘰嘰喳喳地圍着蘭蘭和王琴,又議論起來:“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掉到水裡去了?幸虧是在淺海,再深一點,說不定就沒命了。”
“許是中暑吧?快,掐她的人中。”
“快,幫個忙,把她擡到岸上去。”王琴扶着蘭蘭焦急地求助圍觀的人。
這時,夏雨剛好跑到那裡,一把將蘭蘭橫抱起來,蘭蘭的身上還在掉着水珠。水,也弄溼了他的禮服。姍姍氣極敗壞地看到,夏雨抱着蘭蘭,那自然流露出來的關切之情,是多麼像對一個情人啊!夏雨輕輕地把蘭蘭放倒在沙灘上,又對她做起人工呼吸起來。姍姍氣極了,幾步跑過來,就去拖夏雨。夏雨也不看是誰,就甩開了姍姍的手,繼續口對口地做人工呼吸。
一會後,蘭蘭就吐出一口水,醒了過來。夏雨這才鬆了一口氣,王琴也歡喜得連連對夏雨說:“大師兄,我就知道你會出手救蘭蘭的,謝謝你了。”
“你爲什麼老叫我大師兄?我認識你嗎?”夏雨又驚訝了,因爲這個叫他大師兄的女孩,也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他就是想不起這兩個女孩是誰。
王琴也一愣,正想告訴他他們曾經是一個學校的,姍姍卻不客氣地又拐着夏雨的胳膊:“小雨,看,都溼了。也不好照相了。快回去換衣服去。”
夏雨又看了看王琴,王琴正欲說出真相,姍姍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叫王琴是吧?羅東的女朋友。你若不想影響羅東的事業的話,就請你馬上閉口。否則,會有你和羅東好看的。”
王琴硬生生把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不是她不夠膽,也不是她怕了姍姍,而是突然間提到羅東,她沒反應過來。一猶豫,姍姍已經拉着夏雨走開了。
夏雨一邊跟着姍姍離開,一邊突地就在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離奇的畫面:也是這個名叫蘭蘭的女孩,在這片海灘邊戲水,突然,她沒站穩眼看就要倒下去。是他,他伸出手一把把她抱在懷裡,並不小心地嘴脣就碰上了她的嘴脣,然後,她就扇了他一個耳光……
“天,姍姍,我認識她,對不對?”夏雨脫口而出。
“你當然認識她了,就是她害得你出車禍的。小雨,我說過了,你要離她遠遠的,纔沒有危險。快走吧,她是一個妖女,誰走近她,就準倒黴……”姍姍氣極敗壞地說。她不敢戀戰了,剛纔的一出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夏雨看見蘭蘭暈倒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看來,他甚至還在蘭蘭的刺激下出現了一點記憶恢復。這可是姍姍不允許的。她要讓蘭蘭徹底從夏雨的生活中與記憶裡抹去,永遠不復出現!
她怕,再呆下去,夏雨會恢復更多的記憶。所以,她挽着夏雨的手,直接拖他到外面開車回去了。一邊走,還一邊說:“小雨,瞧你,弄得**的了。趕快回去找衣服,感冒了又會發病的。”
“姍姍,不會的。現在是響,哪那麼容易發病?”
“那可說不定,你是病人,剛剛出院,很容易感冒,然後又會引起傷口感染的。趙醫生都叮囑我了,叫我一定要隨時注意保護你的健康。”她可真聰明,又把醫生擡出來給自己做護身符了。
果然,夏雨沒有再反對。他們徑直走了出去,來到公園門口,坐上姍姍那輛紅色車,回去了。反正,也照了那麼多照片,足夠應付那些媒體和掛在家裡的臥室了。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與其說姍姍是自己走的,不如說是逃跑的。她是害怕了,害怕自己將成爲一個沒有新郎的新娘。原本,她是可以避免與蘭蘭和王琴她們的相撞的,是她,想在蘭蘭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這才偷雞不着蝕把米。離訂婚典禮只有兩天了,識時務者爲俊傑,她要逃得離蘭蘭越遠越好。
蘭蘭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不敢相信剛纔自己的視覺:是一葦給我做的人工呼吸嗎?這麼說,是他救了我?
“蘭蘭,我們不玩了,回去,OK?”王琴的心也碎了,好朋友是心連着心的。
“好吧,我們回去。剛纔,我是不是中暑了?”蘭蘭歉意地問,雖然,她還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還是知道了自己不適合繼續呆在這裡。因爲,她全身的衣服都溼透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兩人再也無心看風景。
“是的。你……是中暑了。”王琴當然明白蘭蘭是受不了姍姍和夏雨的刺激纔會暈眩的。不過,她怎忍心說?她倒希望蘭蘭已經徹底忘記了剛纔看見的夏雨和姍姍拍婚紗照的一幕,至少這樣蘭蘭還能開心一點。
於是,王琴就攙扶着蘭蘭,一起出了海濱公園的門,王琴也不想擠公車了,叫了一輛的,打回南島師大去。
坐在車上的時候,王琴還在感慨,若是蘭蘭和夏雨沒分手,那麼今天,夏雨一定還會在公園門口等蘭蘭和她的。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真是一個讓人解不透的難題。
蘭蘭,也無力地靠在後座上,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好像也不怎麼難過啊,怎麼的就暈倒了。而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夏雨!
“蘭蘭,你不要緊吧?”王琴看見蘭蘭無力的樣子,實在是太擔心了,又關切地問。
蘭蘭搖搖頭,還歉意地笑了笑:“沒事。肯定是今天太熱了,纔會中暑的。”
王琴憐惜地也搖了搖頭,不過,她沒說真話:“回去好好休息吧,休息一下就會好了。”
“可是,琴琴,爲什麼剛纔我會出現幻覺啊?我夢見一葦在給我做人工呼吸。天,他都已經忘了我是誰了啊!他還會關心我的生死嗎?一定是我做夢了……”蘭蘭晃了晃頭,“琴琴,看來,我是該去看看醫生了,大白天的怎麼會做起夢來呢?”
“蘭蘭,這不是夢,這是真的!你真的是夏雨給你做了人工呼吸才醒過來的。現在你相信了吧,其實,他還是關心你的,儘管他失憶了。”王琴不忍見蘭蘭這麼失魂落魄的,還是說出了真相。
“真的?琴琴,是他救了我?”蘭蘭開心極了,不由地搖開車窗。
天上,正好飛過一羣白鴿。驀地,她就又想起了夏雨的話:“蘭蘭,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嗎?”
然而,又見白鴿,卻是他們的愛情路走到了盡頭的時候。不過,蘭蘭不再傷心了,因爲,即使是在失憶的狀況下,她的一葦還是救了她!
“也許,人生,本是一首無常之歌吧。不知這些美麗的白鴿,有沒有我們這些凡人的煩惱?”
“蘭蘭,你說什麼?”王琴沒聽清楚,問了一聲。
“沒說什麼,我只是覺得白鴿,是吉祥的。”蘭蘭笑着,卻又浮現出自己與夏雨那天在林梅的病牀前訂婚時的情景:
“夏雨先生,你願意娶周春蘭小姐爲妻,無論貧窮或是富貴,疾病或是健康都恩恩愛愛、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周春蘭小姐,你願意嫁夏雨先生爲夫,無論貧窮或是富貴,疾病或是健康都無怨無悔,堅持到底嗎?”
“我願意。”
那些誓言,似乎都飛在藍天上白雲裡,當蘭蘭的目光所及之處,都寫滿了白色的音符。蘭蘭又沉浸在這些甜蜜而美妙的音符裡:一葦,我願意,我願意一生一世都愛你,無論你是健康狀態下還是疾病狀態下,也無論你貧窮或是富貴,你聽見了沒有……
夏雨和姍姍已經回到自己家裡,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的了,就是放不開那個蘭蘭:“姍姍,能告訴我那個叫蘭蘭的女孩到底是怎樣害我出車禍的嗎?”
“哼!那個妖精。是……是她想勾引你了,可是,你討厭她,她就詛咒你。”姍姍憤憤地說着。
“詛咒?姍姍,詛咒是迷信,怎麼可能?”夏雨的眉頭挑了挑,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姍姍也是沒準備好,她沒預料到夏雨會向她追問這件事情的真相。不過,她畢竟在電視臺幹過一段時間的編劇,對她來說編這種玩意並不爲難。於是,她只稍稍皺皺眉就想出來了:“小雨,是她編了個藉口,說我不愛你了,另外找了男朋友,你一着急,就飆車出事了。你說她可恨不可恨?”
“可恨。”可是,她不像是個這樣的女孩啊,夏雨想。
見姍姍咬牙切齒的樣子,夏雨雖然滿心疑慮,但還是不敢再問了,只是從此他的心裡對蘭蘭就充滿了好奇。只是,訂婚迫在眉睫,他也不得不暫時放下蘭蘭,開始忙碌於試新郎裝與周旋於前來恭賀的商界要人之間。只是,他的心裡卻有一個強烈的念頭:等忙完了訂婚這件大事,我一定要想方設法弄清楚這個“蘭蘭”究竟是什麼人,在我的生命中又佔據了什麼樣的重要地位,纔會讓我一見她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想放卻怎麼也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