灕江領着一萬精兵一月後終於到了邊關——鄴城。
只是沒想到抵達時沒有看見接待歡迎,甚至城門緊閉。
一柄孤零零旗幟插在城樓上迎風飄蕩,仔細一看,寫着一個“極”字。
馬蹄驟停,旁邊一個副將朝城樓大喊:“定疆軍隊,漓王殿下駕到!還不速開城門!”
半響城樓上探出一個頭,朝他們看了一眼,萬人軍隊列隊整齊,森森氣勢,一望不到頭,他瑟縮一下,不見了。
副將看向灕江,詢問怎麼辦。
灕江擡頭看向城樓上飄蕩的旗幟道:“等。”
這一等便從朝陽初升到華燈初上,城樓上火紅燈籠被點亮,風一吹,晃晃悠悠照亮城門前一片土地。
“吱呀——”城門大軸發出承重的聲音,門被推開一條縫,裡面的人似乎頓了頓,又大力打開門。
督尉張週一身盔甲,身後只跟了兩名兵,朗聲道:“鄴城督尉張周,恭迎漓王殿下——”
罷側身讓開路:“漓王殿下請下馬,隨下官進城,稍後會安排美酒佳餚款待三軍。”
江火一身紅衣,風塵僕僕,但絲毫不影響她的風華,坐在高頭大馬上俯視他:“見兵臨城門而不報,乃是御下不嚴!怠慢朝廷命官乃是不敬!恭迎進城無五丈儀隊乃是無禮數!一個對下不嚴,對上不敬,目無王法的人,朝廷要你何用?!”
江火話擲地有聲,眼神逼視,責問句句扣上大帽,張周額頭冷汗直下。
灕江溫潤的眸如水平靜,沒有任何情緒,只是看着擋在他面前的女。
張周抱拳道:“是下官想的不周到,但天色已晚,還是先進城在詳細吧。”
灕江點頭調馬轉頭,朗聲道:“三軍聽令!原地休息,稍後接受款待!”
“是!”士氣如虹,聲浪震的張周精神一震,再次打量這傳中的漓王,相貌堂堂,透着股儒雅的味道,張周很懷疑他能否上場打仗。
“請——”
馬蹄一揚,猛地揚起的灰塵蒙了他一臉,灕江帶着江火和兩名副將進城了,並未下馬。
“看來這鄴城內裡也不如城牆堅固啊,難怪邊疆告急。”江火和灕江並馬而走,悄聲到,前世她遇到灕江也是在這鄴城,不過她當時在執行任務,對鄴城事並不瞭解。
“鄴城是軍事要地,接壤風雨國和秦蕭國,藉助險要地勢易守難攻,但……也是人員最雜的地方。”
灕江一身盔甲,低頭話間溫柔的笑着。
“軍隊一來就下馬威,地頭蛇勢力挺大啊,朝廷命官都要乖乖聽話?”江火衣角劃過半空,督尉府到了。
灕江滿眼含笑:“那就清洗吧。”
張周打了個寒戰,擡頭看向微笑無害,嘴裡卻雲淡風輕着攪動風雲的話,自己是不是該選擇隊伍了?
書房裡,秉退衆人,只剩下灕江江火和兩個副將,兩個副將都是灕江培養的心腹,所以這隻軍隊完全由灕江了算。
房間燭火通明,灕江拿出地圖,指着鄴城:“鄴城雖名爲城,卻佔地廣闊,比鄰兩國,是我風國的瓶口!此次動亂來的突然,巧的像策劃好的。”
“會是誰?”一名副將趙四問道。
“誰都有可能,秦蕭國人名野蠻難以開化,此次驀然出兵攻擊,甚至快兵臨城下才發現,只能明兩件事。”灕江靜靜分析,屬於運籌帷幄狡詐的才智逐漸顯現,而不是困在京都的那個君漓王。
他伸出手指“第一,秦蕭有高人坐鎮,第二,有內奸。”
副將趙三是軍隊出身,鐵骨錚錚的漢,保家衛國是責任也是義務,最恨那些狡詐人:“若是有內奸,讓我逮着他非活劈了他!”
“你的勇猛拿到戰場上倒是一元猛將,但在智謀軟刀上,你卻不是對手。”江火抱臂站在旁邊,一個月的行軍讓他們已經很熟悉了,知道江火偶爾毒舌也不在意。
“那你怎麼辦!”
江火學着灕江伸出根手指:“很明顯,內憂外患兩手抓”她對上灕江漂亮的眼睛“任重道遠吶。”
四人在書房密謀一晚上,影印在窗戶上,疏影搖曳。
第二天,督尉府的請柬便飛到各大勢力人的手中。
督尉張周在灕江來了之後變成了二把手,事事需要報備,“漓王殿下,這城中勢力複雜交錯,誰是盟友誰是敵人,尚不明確,難道是藉此機會試探?”
“哦?那你城中有哪些勢力?”漓王低頭看書涵,頭也不擡,灕江帥兵而來,似乎讓秦蕭國有所猶豫,這幾天倒沒什麼動靜,這也讓他有時間處理城內的事。
張周猶豫了一下“兩軍,三方,互成犄角之勢,風極軍,忠乾軍,和三方本地勢力,都是百年根基,想要撼動很難!”
灕江手指敲着桌,“風極,忠乾……很好,那就從這裡開始吧。”
灕江動身去鄴城最大的酒樓,宴會地點沒有選在府裡,一方面表達自己誠意,一方面表示我方並不畏懼,你若是畏畏縮縮反倒落了下風。
天邊濃雲層層疊壓在一起,壓上這老城一角,一抹紅衣轉眼消失在街頭,像破敗的廢墟上開出嬌嫩的花,充滿生命力。
江火沒有和灕江一起去酒樓,而是來到一座大宅院面前,黃金牌匾上寫着“錢府”,一股濃濃的銅臭味油然而生。
“砰砰砰!砰砰砰!開門!我要見你家主人!”江火把門拍砰砰的作響,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江火被迎進去,半個時辰後錢貴親自把人送了出來。
這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知看了多久,知道了多少,總之信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往各處:漓王拉攏錢幫,成功!
鄴城的某處。
辰亦南捏着紙張,若是江火仔細一看便會發現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他們行蹤,從到大事無鉅細,甚至連吃飯都記錄下了。
他看的很仔細,眉眼間卻充滿不屑,這就是名滿京城的漓王殿下?他屬於太一脈,皇后是他姑姑,算起關係來他們還是表兄弟,哼,兄弟?
他把紙連同邀請函隨手扔進火盆裡,火舌一舔,瞬間吞沒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