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白葉凌抱着靈犀的手緊了緊，再緊了緊。生怕靈犀飛走一般。天知道那種看着靈犀在別的男人面前強顏歡笑的樣子有多難受，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允許自己的女人這樣被奪走，儘管那個男人是一國之君，也不可以。
多日不見，白葉凌身上的陰柔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毅和霸氣，還有一種讓人不得不臣服的王者之氣緩緩散發。
他在戰場上，真的是成熟了許多。
靈犀多想輕鬆的點點頭，答應他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可是，靈犀回頭望了望燈火通明的大殿，那裡還有那麼多人等着他們回去。自己還有那麼沉重的使命尚未完成，怎麼就能這樣回去。
潔白的貝齒輕輕咬咬下脣，靈犀嘆了一聲：“不，我不能走。父王和母妃的仇我還沒報，雖然蕭明珠已死，但是她父親還在。更何況此時你我走了，會連累許多無辜的人，就連你姑姑也會……”
“夠了！”白葉凌再次將靈犀擁緊，緊的似乎要將她擁近身體。“可是你知道嗎？我不能沒有你了……靈犀……”
說道最後，白葉凌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從他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白家世子，卻是從沒有任何人這樣佔據她全部的心思。
可是蕭靈犀，偏偏就是一個這樣的異類，簡簡單單的就佔據了自己的全部。
“凌……”這是靈犀第一次用這樣的稱呼叫他，就像是稱呼自己最親密的愛人。“我不能跟你走，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
只是我一旦跟你走了，父母的大仇難報。就連你自己，也會成爲這個國家的罪人，到時候普天之下都沒有你的容身之所。我已經害了你太多，你也已經幫了我太多。我雖然愛你，卻不能毀了你。
靈犀的心，就像是這冬日裡的寒潭之水。雖然尚未結冰，卻早已冷透了。
自從她進宮那日，答應軒轅燁成爲他的妃子那日。她和白葉凌，就已經像是太陽和月亮一般，只能相見，卻再也不屬於同一片天空。
更何況，軒轅燁的身體早已一日不如一日，那草原夜來香的毒日日在他體內沉積，靈犀能夠用來報仇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靈犀心中有個自私的想法，倘若軒轅燁死了，以軒轅燁對自己的寵愛程度，是不是可以想辦法出宮，恢復自由。
到時候她不再是皇妃，便可以跟白葉凌從此海闊天空了。
見靈犀堅持不走，白葉凌也實在無計可施。因爲他清楚的瞭解靈犀不走的原因。白葉凌輕輕用脣貼了貼她冰涼的額頭，用自己都能感覺到顫抖的聲音說道：“那好，你等我回來，我一定會接你出宮，然後風風光光的娶你。”
靈犀正要搖頭說話，卻發現不遠處的草叢中有些異動，從腰間摸了一把，一揚手，卻是一片寒光射出。
下一刻白葉凌已經出現在那草叢旁，伸手從草叢中揪出一個人。
“藍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靈犀心中一顫，方纔她和白葉凌的確是太過放肆了。這樣的事情如果傳了出去，不僅自己，就連白葉凌也難以保全。就算是白靜，恐怕也沒
有這個本事。
依照軒轅燁的性子，只怕不把白葉凌五馬分屍了也差不多。
努力平復了一下呼吸，藍綠裳提着裙襬站了起來。此時她的髮髻雖然散亂，臉上卻帶着掩蓋不住的笑意，只見她嘴角微挑，冷眼望着面前這兩人，笑道：“你管我怎麼在這裡，只不過是那大殿裡的戲沒有這裡精彩罷了。”
白葉凌眯了眯眼睛，狹長的眸子裡閃過寒光。聽她這樣說，方纔那一幕恐怕她已經盡收眼底了。這樣一來，這個女人的存在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靈犀在宮中的安危，斷斷留不得了。
白葉凌渾身散發出的戾氣讓藍綠裳很不適應，不禁打了個哆嗦。偷偷望了白葉凌一眼，卻發現滿是冰霜的臉上並沒有其他過多的表情，只是那一雙眸子緊緊盯着自己，卻像是豹子盯着獵物一般。
強自提起勇氣，藍綠裳裝作毫不害怕的揚了揚下巴道：“白世子這樣盯着我做什麼？覬覦皇上的妃子，這一條罪名如果扣實了，恐怕就連你姑姑也救不了你吧。”
白葉凌邪邪一笑，雙手抱在胸前，點了點頭道：“藍小姐說的沒錯。”聽到白葉凌的肯定，藍綠裳更是得意，也不害怕了，上前兩步走到靈犀的面前。
二人的身量原本就差不多，之前因着靈犀是貴妃，按照禮節她是不可以直視靈犀的。如今卻沒了那些顧及，站在靈犀面前毫不遮掩的上下打量着，這目光讓靈犀十分不自在。
細看之下靈犀更是美得驚人，任她藍綠裳是什麼太傅之女大家閨秀，就算是拍馬也趕不上。可是這樣一來藍綠裳的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女人的嫉妒心就如同澆了油的火炭，直直要將她所有的理智淹沒。
“哈哈哈哈，我當貴妃娘娘你有多高貴，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躲在暗處與別的男人私會苟合的yin婦。如今你所有的證據都已經在我手上，等會兒我就去回稟了皇上皇后，看你還有什麼機會在我面前趾高氣昂。”
袖子下的手已經暗暗握緊成拳，靈犀冷笑一聲還沒說話，卻是白葉凌上前一步，攥住藍綠裳的手道：“你把嘴巴放乾淨一點。”
“好痛啊，你放開我！”白葉凌捉住藍綠裳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氣，藍綠裳用力掙脫不開，痛呼出聲，可是在此時，白葉凌卻是一絲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
眼見白葉凌一張臉上都是狠厲的神色，藍綠裳嘲諷的笑了笑，卻也放棄了掙扎。盯着白葉凌看了看，又把目光投向靈犀，眉眼間竟然隱隱透出瘋狂的神色來：“你們兩人偷qing的事被我撞破，怕了吧。白葉凌，你若答應乖乖娶了我，我還可以跟皇上說是這個賤人主動勾引你，想來聯合上我父親和你白家的勢力，皇上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你這是威脅我？”白葉凌手上力氣不鬆，白皙的手腕上已經被掐出了青紫色的印記。藍綠裳的眉毛都痛的擰在了一起，白葉凌卻視若不見。“那倘若我不娶你呢？”
“你不娶我？”藍綠裳呵呵冷笑。“白葉凌，我從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上你了。京城多少大家公子踏破了我家的門欄想要娶我我都不答應。可是，我所有的才華，美貌你都視若不見。我始終都不知
道這個賤人好在哪裡，能讓你這麼失魂落魄！”
藍綠裳的面色有些猙獰，恨恨的盯着靈犀道：“若是你不娶我，那你們兩個就一起下地獄吧……”
藍綠裳的話都還沒說完，白葉凌冷冷一擡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剩下的半句話留在了肚子裡，靈犀剛要出聲阻止，白葉凌擺擺手，將藍綠裳拽到自己跟前：“你忘了我先前說的話嗎？還是覺得我說過的話都不算數？我說倘若你再打靈犀的主意，我便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死的無聲無息！”
藍綠裳一張俏臉早已憋得通紅，用手用力的去掰白葉凌卡在她脖子上的手。從喉嚨深處擠出些破碎的聲音道：“可這裡……是皇宮……你……你瘋了……”
白葉凌不羈的一笑，眼睛望向靈犀，聲音卻冰冷依舊：“皇宮又如何。我早就已經瘋了。”
說罷不管藍綠裳怎樣掙扎，只是在手上再一用力，只見藍綠裳脖子一歪，失去了意識。
見藍綠裳胸口還有微微的呼吸，靈犀緊緊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她真怕白葉凌盛怒之下把藍綠裳給掐死。
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四下打量了片刻，見沒有驚動旁人，靈犀才驚魂未定的道：“真怕你剛纔直接就把她給掐死了。我看這女人心思狠毒，怕是不能善了。”
白葉凌擡手將靈犀耳旁的一縷碎髮別到耳後，許是因爲剛纔緊張的緣故，一張小臉有些微微泛紅，月光下面格外誘人。白葉凌笑了笑道：“原本也沒打算善了。她知道方纔的事，就是個最大的隱患。稍等我想辦法把她偷出宮去，然後找個地方處理掉就是。”
靈犀聽着白葉凌冰冷的口氣，似乎說的像殺豬宰羊一般簡單，心裡着急，搖頭道：“不能，你不能殺她。”
白葉凌微微皺眉，這個傻女人還在這種時候善良？當下耐着心思解釋道：“藍綠裳一定會把剛纔的事情告訴皇后和皇上，這樣一來你就危險了。嬪妃不守婦道是死罪，就算皇上要保你，太后和皇后也不會答應。”
靈犀心中何嘗不明白，只是讓她爲了自己，去傷害一條無故的性命，靈犀心中總是不忍。當下又搖搖頭，聲音悲切：“我與你原本就是萍水相逢，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我對你心懷感激，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感情變了味道。”
“自從你去了邊疆，我沒有一天不憂心。宮裡的爾虞我詐已經讓我自顧不暇，卻仍然牽絆着你的安危。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走進我心裡了。”
這是靈犀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直白的向人說出自己的感情，縱然十年前面對即將離去的南宮墨，也從沒有說的這樣清楚明白過。
白葉凌心中狂跳不止，這是靈犀的表白，更是自己苦苦堅持這麼久的意義。有了靈犀的這句話，邊疆再苦，戰場再險都不算什麼了。
靈犀有些微微的羞澀，卻仍然鼓起勇氣盯着白葉凌的眼睛：“只是我已然進宮，成爲貴妃娘娘。我是不可能和你走到一起的。今日藍綠裳的事情雖然是意外，卻也提醒了你我，你我之間的感情，應該適可而止了。”
可對上白葉凌的雙眸，靈犀感覺有些灼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