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沁腕趕緊點頭道:“當然準備了,我接連寫了好幾日呢,手抄了一部地藏經,還有一部法華經。”
靈犀點點頭,餘沁腕倒還算聰明,知道投其所好。
太后誠心禮佛多年,送太后佛經自然是正好。
若是比奢華禮物,餘沁腕自然是不如這宮中其他妃嬪家底來的深厚,但是若論寫字書法這些,怕是宮中能比過她的人還真是少見。
餘沁腕望向靈犀身後的霏月,只見霏月手中端着一個藍絲絨布料錦盒,便知是給太后準備的禮物。便問道:“那姐姐給太后準備的什麼禮物呢?”
靈犀笑了笑,“也沒有什麼稀奇的,讓繡院的繡娘們繡制了一副五蝠獻壽。”身後的霏月聞言道:“小主,你別聽我們娘娘的,若這個還不稀奇,便也沒什麼東西是稀奇的了。”
靈犀素來寬待下人,身邊的丫鬟們沒有規矩也是慣了的,靈犀笑了笑不說話,霏月接着道:“這畫看上去只是個壽字,可是難就難在這壽字的每一筆都是由無數蝙蝠構成,繡線中還纏了金絲,格外華麗。娘娘讓繡院的繡娘們趕製了二十來日方纔繡好,可是費了一番功夫。”
餘沁腕點頭笑道:“還是姐姐心思細,喚作是我斷斷想不出這麼新奇的法子。”
靈犀幽幽一嘆:“這宮中奢華之物比比皆是,太后娘娘活了七十歲,什麼沒見過,什麼沒有過?若是不想些討巧的玩意兒出來,這禮物送與不送也沒什麼區別。”
太后的永壽宮在御花園西面,與白靜的壽康宮相隔不遠,二人轎攆剛剛穿過御花園,便見皇后白靜在宛晴的攙扶下,從壽康宮中緩步而出。
今日的白靜也是盛裝過的,身穿皇后獨有的明黃色鳳舞九天禮服,頭戴九鳳朝陽步搖,雍容華貴國色天香。
靈犀和餘沁腕下了轎攆,朝着皇后行了禮。白靜心情似乎不錯,微微笑着讓二人平身之後,便說:“二位妹妹,今日難得晴朗,這早晨的空氣又好,不如同本宮一起走走,同去太后宮中請安可好?”
靈犀率先點頭道:“樂意之至。”
三人行至永壽宮時,永壽宮外已經大大小小停了幾架轎攆,還有些沒有資格乘坐轎攆的宮嬪三三兩兩攜手而來,好不熱鬧。
靈犀回頭對身後的餘沁腕打了個眼色,餘沁腕便站到廊下,靈犀則緊隨在皇后身邊,進了太后寢殿。
這邊太后剛剛起身,宮女們
呈上各式洗漱用具,各宮嬪位以上的嬪妃們便上前來服侍太后起身。
太后倒是笑的慈祥:“哀家過個生辰,倒是累了你們。”嬪妃們都稱不敢,白靜端了一個琺琅彩瓷茶杯,供太后漱口。“母后生辰,臣妾們侍奉太后是應該的。”
這一場婆慈媳孝的戲碼看的靈犀噁心,卻又不得不看下去。便伸手接過一旁宮女捧着的寶藍宮裝,伺候太后穿戴。
“多日不見,靖貴妃這伺候人的功夫見長,只是仍舊及不上原來你那堂姐來的貼心哪。”太后始終看靈犀不順眼,處處挑刺也就罷了,但總是拿靈犀和蕭明珠相較,卻讓靈犀如何忍耐。
只見靈犀繞到太后面前,擡手將太后身上的衣衫都繫好釦子才說:“臣妾和姐姐一同在草原長大,幼時姐姐也不會。只是這些年在東玥宮中耳濡目染,才學會了這伺候人的本事。臣妾入宮時間尚短,再過些日子想來也就好了。”
一席話毫不給太后留情面,白靜皺了皺眉剛要出聲,卻見太后只是冷眼瞧了靈犀一眼再不多言。
今日是好日子,太后也不想和靈犀鬧翻,暗暗的吃了個啞巴虧,卻是影響了一天的心境。
且說餘沁腕等在門外百無聊賴,這宮中出了靈犀,在沒別的嬪妃看得起她,自己站在廊下也是無聊,見瑞星要去偏殿送禮物,便跟在了她身後,想要偷偷去看看熱鬧。
瑞星道:“小主等在這裡罷,那有什麼好看的,大冷的天別凍壞了您。”
這時一個小太監走過瑞星身邊,笑道:“小主願意去,姐姐就讓小主去唄。左右太后娘娘收拾也要半個時辰,在這裡多無聊。”
偏殿人來人往,都是各個宮裡的丫鬟奉了主子的命令,前來送禮的。各式各樣的錦盒被擡進偏殿,門口一箇中年太監用筆一一的將禮物名稱,送禮的人,分別記錄下來。
餘沁腕站在一邊看着,聽那太監唱諾着各種各樣她都沒有聽過的禮品名字,覺得十分有趣。什麼萬壽屏風啊,海南黑珍珠,還有西域珊瑚等等的東西琳琅滿目,不多時就將這小小一間偏殿給堆滿了。
這時皇后宮中的宛晴抱着一個卍字佛印的庒緞錦盒走過來,看上去沉甸甸的十分壓手。那中年太監忙換上了一副殷勤面孔,上前道:“宛晴姑姑,您來了。”
這宮中見風使舵的事情見得多了也就不覺得有多稀奇,宛晴笑着將那錦盒送到身邊的小太監手裡,笑
道:“這是皇后娘娘命奴婢送過來的,恭賀太后娘娘千秋大喜。這錦盒中是暹羅國進宮的絕品陳檀,娘娘知道太后禮佛要用檀香,特地尋來的。”
中年太監一副吃驚表情:“絕品陳檀市價堪比黃金百倍,娘娘果然盡心。”宛晴笑着點點頭,瞟到一旁正在東張西望的餘沁腕,故意問道:“只是不知,靖貴妃送的是什麼?”
那太監指着一旁的藍絲絨布錦盒道:“是一副繡品,不值幾個錢。”
宛晴問:“那可不可以讓奴婢看看?”皇后的貼身侍女跟他說這麼多話,那中年太監進宮二十多年也沒受過這樣的待遇,忙不迭的點頭道:“姑姑儘管看。”
這時餘沁腕聽人提到靈犀,也將目光投向了屋內,只見宛晴左顧右盼,見沒有人注意,竟然打開了靈犀的禮品盒。
宛晴將繡品展開,看了兩眼,口中卻也嘖嘖稱奇。
宮中有此番手藝的人不少,只是有這般奇巧的心思,那靖貴妃終究不是旁人。
宛晴將繡品小心翼翼卷好,然後擡手將一邊的一個毫不起眼的暗色錦盒打開,從餘沁腕的角度看不清她取出了什麼,只是猜測,那應該是一副畫。
宛晴將畫放進靈犀的錦盒之中,然後又做賊心虛一般將那錦盒扣好。隨即將靈犀的繡品放進一旁的那個暗色錦盒,又故意將錦盒往裡推了推。
餘沁腕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來,這人是故意要調換靈犀的禮物呢,難道是皇后暗中指使不成。宛晴將一切做好,慌忙的走出偏殿,和那太監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
“姐姐的禮物不能這樣被她們調換。”餘沁腕深深吸了口氣,帶着不知從何處涌上來的勇氣,從暗處走了出來。
努力使自己平靜,餘沁腕高高昂起頭,走到那個太監面前,說道:“這位公公,我送太后的經文有一本拿錯了,現下要調換回來,不知公公,可否行個方便。”
見面前的這一位小主打扮的清麗脫俗,卻面生的很,想來是新晉的哪一位宮嬪也不可知,那太監不敢貿然阻攔,上前行禮道:“這位小主,這庫房……可不是隨便進的……”
“哦?”餘沁腕冷了聲音,挑了挑眉:“方纔我見一丫鬟進去翻騰了半天,敢情這庫房,我倒是進不得?趕明兒我去問問皇上,看有沒有這個禮兒。算了,那經書不換也罷,太后若不高興,我便回說是你不讓我進去,所以拿錯了禮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