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不曾想到,季向陽的工作能力,竟然會這麼強。
這讓童安錯愕不已。
這段日子以來,季向陽所展現出來的超強洞悉力分析力凝聚力,都讓童安震驚。在童安的印象中,季向陽還是那個武術本領高強的男生。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現在這樣,這是童安始料未及的。
乘着空閒下來,兩人剛剛結束了某個項目的策劃談話,童安擡眸問道,“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的工作能力,原來這麼強。”
面對童安的誇獎,季向陽很淡然從容。
他微笑起來,沉聲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童安微微蹙眉,又聽見他說,“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都告訴你。”
他的目光,又像是那天一樣,那樣的熱忱而灼熱。
童安下意識地迴避,輕聲說道,“不用了,我可沒有時間,下面還有個會議。”
“那我先出去了。”季向陽也收了聲,不再打擾工作時間,只是離開之前,他不忘記叮嚀道,“昨天聽見你有些咳嗽,我買了沖劑,放在你左手邊的抽屜裡,你記得泡一杯喝,預防感冒。”
童安凝眉,“你偷偷進我的辦公室?”
“我可是光明正大。”季向陽微笑着道。
“謝了。”童安無奈,道了聲謝。
季向陽揚長而去,童安坐在安靜的辦公室裡,她遲疑了下,打開了左手邊的那個抽屜。
果然有一盒防止感冒的沖劑。
還有一卷水果糖。
童安不願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於是拿了一袋,衝了藥劑喝。儘管不是感冒藥片,但是藥劑總是有些怪怪的味道。童安的眉頭皺的更攏了,她難以忍受口中古怪的味道,立刻又拿了水果糖,拆了糖紙,放了一顆進嘴裡。
清甜的水果味,沖淡了藥味,童安這才舒心了些。
童安拿着那捲糖,把玩在指尖,不禁想到了這段日子的生活。
童政在濱城有一套複式的房子,童安住一間,季向陽也住一間。兩人一起工作,也一起下班。除了一些分開的應酬,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同一個地點,不是公司,就是回家。而讓童安奇怪的是,童政竟然沒有回濱城,而是回了童家。打電話去詢問,童政只說是老戰友來了。童安也沒說什麼,掛了電話。再後來,童政就也沒有再來了。童安忙着公事,也沒有顧及。
兩人的“同居”生活,就這樣進行着。
童安才發現,季向陽有早起的習慣,他會準備好早餐,清粥配上醬菜,油條或者是包子,也可以有豆漿和牛奶。每天的早餐都很豐盛,而且還會不時的替換,不會因爲每天吃這個而膩味。
等到了中午,如果兩人湊巧都沒有應酬的話,那麼季向陽就會直接到辦公室來和她一起用餐。
儘管童安提醒了他好幾次,上班的時候不要這樣,但是季向陽依舊是我行我素。
到了後來,童安也懶得念他了,索性就一起吃了。
童安沒有刻意避諱什麼,她是那樣自然,恐怕是清者自清了。但是兩人同出同進的情形,瞧在旁人眼中,卻是帶了異樣的色彩。
就連童安,也在暗中捕捉到了風聲。
莫不是在傳他們其實是一對戀人。
戀人?
童安微笑,這怎麼可能。
叮鈴鈴——,一通電話進來了,秘書提醒她,開會的時間快到了。
童安應了一聲,掛了線。
她收拾了文件就要起身,目光卻掃過了那捲糖果。輕拿起糖果,盯着瞧了數秒,扔進了抽屜裡。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終於臨近了年關。
就在年前,新公司正在進行籌備期,就等着年後正式推出問世,於是在準備計劃好一切後,爲衆人提早放了假,給大夥兒全都好好休息養神,養精蓄銳明年再戰。離開了公司,回到住的地方收拾了行李,兩人也要回童家過年。
季向陽已經整理好行李,他走到童安的房間,只見童安也剛剛理好了行李。
他二話不說,上前接過了童安的行李箱。
“我自己來吧。”童安開口道。
季向陽道,“我來。”
簡單的兩個字,卻充滿了唯我獨裁的霸道味道,讓童安無法抗拒。
開車也不方便了,直接打了個車,去火車站。票早就買好了,兩人隨着人流上了火車。
一上了車後,童安有些累了。她的頭不時地垂下來,卻因爲找不到依靠點,而總是磕碰到。
季向陽瞧見了,他低聲道,“累了的話,靠我的肩膀。”
童安扭頭,側目瞧向了他,她輕聲道,“沒事。”
童安就這樣靠着車窗,用手扶着,以十分不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前一個晚上,還爲了公司的事情在熬夜,所以昨晚童安沒有睡好。現在上了車,她定下心來了,一下就睡了過去。這一閉眼,朦朦朧朧的,也不知道了後事。
等到她小睡一會兒醒來,卻發現自己的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童安擡眸,瞧見季向陽閉着眼睛,也似乎正在小睡。
童安不禁蹙眉,想着自己怎麼就靠在他的肩頭了。小心翼翼地挪了個位置,依舊去靠車窗,復又睡了過去。
然而,當童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又靠在了季向陽的肩膀上。
童安不禁困惑,“你……”
“什麼?”
“是你讓我靠你肩膀的?”
“恩。”
“你不是睡着了?”都是睡着的人了,怎麼還會發現她的動作?
季向陽的眼神清澈,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冬日裡突然很明媚,“我沒有睡着,我一直很清醒。”
童安經他這麼一望,又是四目相對,那心跳的感覺,又浮上來了。
童安抿了脣,別過臉去,不瞧他了。
很快的,火車到站,兩人下了車。
童家派了車來接,週轉着終於回到了家。
又有多時不見童安,童政很是高興,拉着她說話,問起了境況,也問起了她一切是否安好。童安一一應着,告訴爺爺她一切都好。季向陽則在一旁靜默聆聽着,瞧着祖孫兩人親暱相偎的模樣,他露出了笑容。
當天晚上,吃過了晚飯,童政邀了老友去下棋了。
空閒下來後,也有些無聊。
童安穿了衣服就出門了。
等季向陽和季琳打完電話下來,就找不到她的人影,問了管家,才知道她是出去走走散步了。
季向陽急忙拿過外套,也奔了出去。
※※※
二月裡的冬天,最爲寒冷的季節。
但是今年格外奇怪,遲遲都沒有下雪。天空很深沉,好似壓下一塊巨大的帷幕,明明眼看着就要下雪的樣子,卻偏偏就是下不來。童安穿着外套,一個人無聊地走在冷清的大街上。她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只是隨意地走走。
走了一長段後,童安停下腳步一瞧,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了校園。
那一座校園,小學連着初中。
是她曾經唸了好久的學校,也是曾經和季家兄妹一起唸書的日子。
童安站在風裡,站在學校門口,她怔怔地望着出神。
學校早已經放假了,也沒有人了。門衛室裡,似乎還有保安在守門。但是關着門,人不知道去哪裡了,大概是去巡邏校園了。
童安張望着校園裡邊,走近一些,再走近一些,依稀看見了曾經待過的教學樓,還要跑過步的操場。
腦海裡某個影響忽然閃了過去,季向陽在操場上跑步的身影,忽然鮮明起來。
童安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個時候想到了他,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她趕忙收回視線,想着還是回去算了。然而童安一轉過身來,就看見季向陽站在她的身後不遠處,正望着自己。
他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所以還喘着白氣,大團大團的白氣,在冬日的夜裡,在路燈下邊。
童安怔住,一時間沒了聲音。
直到一陣冷風吹來,童安纔回過神,她往前走了幾步,不禁開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季向陽反問。
“我出來隨便走走,倒是你,跑的這麼急,你是在找什麼?”季向陽是軍人,即便退伍了,但是體格強健,按照道理說,他很少會這麼喘的。
季向陽凝眸,注視着她的眼睛道,“我在找你。”
“找我?”童安笑了,“找我做什麼?”
季向陽卻沒有笑,他的神情很認真,也可以說是嚴肅的。童安臉上的笑容,也散去了。
就在冷風之中,季向陽說道,“童安,給我一次機會。”
冷風呼嘯過耳畔,童安感覺耳朵一陣一陣的刺痛,她凝眸道,“季向陽,我以爲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童安撂下這句話,她就要轉身走。
季向陽拉住了她的手,童安回頭瞧向他,她眉宇微蹙,季向陽低頭俯視她,他生的濃眉大眼,本就英氣的五官,在此刻因爲沾染了情緒的緣故,格外的生氣盎然,也格外的醒目,“我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爲了負責任而已。”
“那是爲了什麼?因爲你喜歡我?”
“是。”
“季向陽,你以爲我會相信?”
“信不信全在於你,如果你不相信,那麼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也是沒有用了。但是,你爲什麼不願意考慮一下?”
“童安,我是認真的。”季向陽凝重了俊彥,擲地有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