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白微笑的話語，聽在衆人的耳朵中，那隻就是一個玩笑而已。大夥兒都已經習慣，蕭墨白這樣的取鬧，立刻有人起鬨道，“難不成蕭總是要撇下設計師女友不顧，單獨和蘇秘書去約會嗎？”
衆人歡笑起來，瞧着他們。
蕭墨白彎起的眼眸，是好看的微笑，他沉聲應道，“如果蘇秘書願意的話，我沒有問題。”
“哇——”
衆人又是譁然鬧騰起來，莫不是在調侃。
“蕭總對蘇秘書真是特別啊，看來是對蘇秘書很心儀哦。”又有人起鬨道。
蕭墨白只是那一貫的笑容，不再說話了。
他的目光，正望着蘇楠。
蘇楠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只在忽然之間，就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而她也成了話題人物。這讓她感到有些不適應，畢竟她並不喜歡當什麼中心，更不喜歡這樣的別有深意，被人包圍着，好似自己就像是個白癡。
多麼想當衆翻臉，告訴他們，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只是，蘇楠還沒有這個膽量去宣佈。
所以只能笑着，卻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爲什麼要這樣的配合。
蘇楠凝眸，或許這也是另一種抗爭。
職員在殷勤地喊她了，“蘇秘書，蘇秘書。”
“恩？”蘇楠應了一聲。
“你的回答呢？蕭總剛纔說了，只要蘇秘書願意的話，他沒有問題哦。你要不要推了約會，和蕭總一起去約會呢？”
“蘇秘書，不如你就答應蕭總吧！”
“是啊是啊，蕭總也挺好的嘛！”
這一羣人絕對是來湊熱鬧的，恨不得越搞越離譜，火上澆油一般，沒事就圖個開心。儘管每個人心裡都那樣的清楚知道，蕭墨白又怎麼可能是在說真的，那絕對是假的。
蘇楠笑道，“蕭總，你就別逗我了，我可不敢和你出去。要是和你出去了，我很有可能被公司裡的女同事殺死哦。”
“怎麼可能嘛！”女人們鬧了。
男人們也在摻和，“蘇秘書，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
“哎，你們不知道，其實眼神也是可以殺人的。”蘇楠突然想到多年前看過的書，裡面似乎就是有這麼一句話的。
如果可以，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的話。
那麼蘇楠能想到的結局，那就是死上千百次。
“我不敢啊，蕭總的親衛隊那麼多的。”蘇楠俏皮嘆息。
衆人則是紛紛的鬨笑起來，氣氛愈發活絡起來了，一瞬間的尷尬不見了，只剩下開心的氛圍。
而在人羣中的蕭墨白，卻是柔和了臉部線條。
沒有人注意到，他微笑的臉龐上，那笑容有一絲寵溺。只是筆直的，望着前方的人兒。
“蘇秘書，哎呀，你就別繞圈子了，到底答不答應蕭總！”有人開始最後逼問了。
“蕭總，不好意思啦。”蘇楠笑着，狡黠地眨着眼睛。
她伸出手來，朝着衆人搖晃着手指，更是朝着蕭墨白搖晃手指，“明知道死路一條，我可不幹這種蠢事！”
衆人隨之回頭望向了蕭墨白，只見他那樣溫柔的笑着。
只在這一剎那，衆人發現，蕭總的笑容，和往常是不一樣的。
可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人潮散去後，有女職員小聲議論。
“哎？你們剛纔看見沒有啊？”
“什麼呀？”
“蕭總哦，朝蘇秘書笑得那麼溫柔的……”
“哪有，蕭總明明一直都是這樣的好不好……”
※※※
“蘇秘書，蕭總讓你現在來一趟。”一通內線電話，副總辦的丁秘書在那頭說道。
蘇楠默了下道，“好，十分鐘後過來。”
掛了線，蘇楠通知了下助理辦，而後就前往了副總辦。
之前副總辦的秘書辦事不妥當的時候，蕭墨白也總是會偶爾的內線找她。所以這對於蘇楠而言，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現在的關係，有些不同往常了，蘇楠在進去之前，還是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的。
“蕭總，您找我。”蘇楠畢恭畢敬說道。
蕭墨白擡眸，迎上她的是一抹微笑，“我是找你。”
“有什麼事吩咐？”蘇楠問道。
“那麼你就告訴我，聖誕節是誰約了你吧。”蕭墨白不疾不徐說道，那口氣果然是命令的口吻，絲毫的不客氣。
蘇楠卻是一愣，早就想過可能會不正常，但是沒有想到他會那麼直截了當。
“這是我的私事，我爲什麼要告訴你？”蘇楠蹙眉問道。
“就當是上司關心下屬。”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有權利保留。”
“難道你是約了那個相親男？”蕭墨白笑問。
“誰約了他了！”蘇楠瞪着他。
“除了他，你還能約誰？”蕭墨白幽幽說道，他的話語卻是讓蘇楠鬱悶，好似她就有這麼的可憐，就是這麼的沒有人緣。
蘇楠不禁反駁，“我怎麼就不能沒有人約了？我也是很搶手的好不好？”
“是嗎？”他擺明了不信。
“當然！”蘇楠堅決。
“那好吧，既然這樣，聖誕節就帶着你的那位，一起出來。”蕭墨白如此說道。
蘇楠詫異，“做什麼？”
“反正都是玩，人多也更熱鬧一些，一起出來玩吧。”蕭墨白笑着，說出了讓蘇楠目瞪口呆的話語。
似乎她永遠也料想不到，他下一秒會做什麼決定。
“不用了，我們已經定好了。”蘇楠自然是拒絕。
蕭墨白卻是耐心，一副自己委屈一下的口吻，“那也行，你說地方，我帶人到。”
蘇楠依舊愕然，這個人到底是有完沒完了？
瞧着他嘴角勝利的微笑，蘇楠咬牙說道，“我看不需要一起玩，不是一個圈子裡的。”
“沒關係，AA制也可以，我請客也沒有問題。”蕭墨白做好了一切應對似的，就是不肯罷休了。
蘇楠這下是切齒了，“蕭墨白，我懶得理你。”
“那麼聖誕節那天晚上加班怎麼樣？”蕭墨白的笑容，有些奸詐起來。
蘇楠不敢置信，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行使了特權。
“我的工作都有完成，不需要加班。”蘇楠硬着脖子道。
蕭墨白挑眉，手指輕觸着額頭，“我這邊有個項目，進度挺趕的，新來的秘書不是很行，我想調我們能幹的蘇秘書幫忙，不是什麼難事吧？”
蘇楠卻在這個時候就想，爲什麼眼神不能殺人呢？
如果可以，那就立刻殺死他吧。
—
殺死他，那是不可能的了。
蘇楠悲劇的發現，自己竟然莫可奈何，“聖誕節我已經約好人了，工作項目推遲一天好了，到時候不用你找我幫忙，我也會樂意的。”
“不行。”蕭墨白那樣斬釘截鐵地吐出了兩個字，似乎要將她逼近死衚衕。
“你……”蘇楠恨恨說道，“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很簡單，告訴我你約了誰。”蕭墨白繞來繞去，繞到了原來的話題上去了。
蘇楠覺得太煩了，不想再和他懲口舌之爭，“我約了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
“沒錯！”
“真的？”
“怎麼呀？不可以啊？難道大學畢業了，就不可以同學碰面嗎？”蘇楠差點就要拍案了。
“可以，你們感情真好。”蕭墨白笑道。
蘇楠冷哼了一聲，蕭墨白又是問道，“大學同學是女的吧？”
“幹嘛呀？”蘇楠嘟噥。
“是不是女的？”
“是又怎麼樣？”
“是寢室那幾個其中的一位嗎？”蕭墨白狐疑着問道，饒有興致的樣子，甚至說出了她們。蘇楠則是更爲驚奇，因爲他甚至都還記得那幾個人。
“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蘇楠總覺得，他的記憶力應該沒有那麼好纔是。
“因爲我對她們有點興趣。”蕭墨白揚起一邊嘴角，不知是真是假的話語，就這麼說了出來。
蘇楠一揮手，就拍在了大班桌上，重重的一下，“可惜了，約我的那位那次沒去古城，所以你不認識。還有，蕭墨白，你要不要這麼濫—情哦。”
“濫—情？”蕭墨白在念這個詞語的時候，覺得有些生疏。
“一邊有女朋友，一邊還對別的女孩子有興趣，你這麼濫—情，小心被懲罰！天上的神明都在看着呢！”蘇楠雙手支着桌面，氣憤地注視着他。
他就是這樣子的。
一邊可以說着喜歡她，一邊卻也可以喜歡別的女孩。
“楠兒，我不信神佛的。”蕭墨白微笑以對，卻也是單手支起下巴，側頭瞧着她道，“就算有了女朋友，也會對別的女孩子有興趣，這沒什麼。再來，兩個人在一起了，也不能怎麼樣，誰也不能說就是一輩子了。”
“人總是要死的，誰也不能長生不老。死了以後，也還是孤單的。就算還活着，也不能保證，和這個人在一起了，就不是孤獨終老了。我遇見了很多人，碰上了一個對的，後來發現也許不對了，然後再碰上一個。”
“我只是誠實的面對自己而已，這並沒有什麼不對。”蕭墨白緩緩地說着，這些話卻讓蘇楠覺得有些耳熟，好似哪裡聽過。
仔細一想，這不就是那天在宴會的陽臺上，她對他說過的麼？
只是，他又加了另外的幾句。
只是，他用了陳述的口吻。
只是，他奪定到了，讓她無法去反駁。
事實上，蘇楠也覺得有些道理，更有些心動。
多麼的任性，多麼的自私，又多麼的放縱。
卻是誠實的面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