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長安君便是昔日的饒陽君,嬴子嬰和趙子嬰是同一個人,你信嗎?”
子嬰躺在軟榻上,仰面說道。
子嬰說完,蘭書柳認真的盯着子嬰的臉龐看了幾眼繼續說道:“我信。”
說完這句,蘭書柳緊接着說道:“我們進來也一會了,要不我們出去?”
蘭書柳說完子嬰當時便是一臉苦瓜色。
要知道在匈奴人的眼裡,自己是進來辣手摧花的,一進來沒幾分鐘就接着出去,再加上穿衣服脫衣服的時間,恐怕不止匈奴人在秦軍中自己恐怕都會榮獲一個新的榮譽稱號:“三秒男”
“你怎麼了?”看着子嬰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爲奇怪,蘭書柳體貼的問道。
“沒事,早上吃飯不乾淨,肚子有點不舒服,再躺一會出去吧。”
看着一臉認真的蘭書柳,子嬰無奈的答道。
“奧。”
兩個人的關係如今可以說是十分的詭異,是敵、卻又如此和諧的待在一起,是友卻又分屬兩個陣營。
隨着這個話題的結束,本就瞭解不多的兩個人頓時也沒了話語。
子嬰索性直接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準備靠夠了半個時辰再出去。
恩,半個時辰應該算得上堅挺了。
而蘭書柳,看着已經閉上眼睛的子嬰,皓齒一咬朱脣彷彿做了什麼決定一般。
起身,從帳篷的角落裡取出一塊羊皮,秀眉一皺咬破自己的手指,開始在羊皮的裡側圖畫些什麼。
蘭書柳的舉動,子嬰沒有過多在意,這一次回來是意外,也許再次離開,就真的再也不見了。
關心太多,徒惹心亂。
等到時間差不多,子嬰剛剛起身,蘭書柳已經捧着剛剛畫好的羊皮走了過來。
看到上面尚未乾透的血跡,子嬰這才知道方纔蘭書柳是在用自己的血畫圖。
在草原不比中原,墨汁難尋,用碳灰也很難留下足夠清晰的痕跡。
所以很多時候沒有墨汁時,都會用牛羊的血來留下痕跡,而此時蘭書柳卻不太適合出去,只能用自己的血了。
蘭書柳緩緩地走到子嬰的面前,把整張的羊皮捧到子嬰的面前。
“右大將已經率領着4000人馬前去追擊你們,他們以爲你會從陰山諸峰間尋一些山路回返秦國,所以這樣的路上恐怕都已經密佈着追兵。”
說到這裡,蘭書柳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地圖,繼續說道:“這是我左大當戶領地的這一季部落聚集地及水源詳圖,君可徑直向西穿左大當戶領地,而後避開一些聚居地向南也可返回秦國。”
聽完蘭書柳的介紹,子嬰這才明白蘭書柳手中這張圖畫的重要性,有了這張畫只要運氣不是太背,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左大當戶的領地回返秦國而不被發現。
子嬰鄭重的從蘭書柳手中取過這一張畫圖。
“謝謝你。”子嬰盯着由於失血過多面色有些蒼白的蘭書柳,繼續說道:“你真的不隨我去中原。”
再次聽到子嬰的話語,蘭書柳的心中雖然想和子嬰回返,然而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族人,卻也只能黯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家在草原。”
聽到蘭書柳的回答,子嬰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強迫蘭書柳。
“若是右大將回來問起,你直接告訴他我們就在王庭百里處等他送死。”子嬰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頭也沒回的起身,離開了大帳。
跨上戰馬,沿着來路再次離開。
再多留一會,子嬰怕自己會忍不住將蘭書柳強行擄走。
這個女人雖然傻點,然而確實真的有毒。
直到秦軍遠去,這些匈奴人才膽敢起身,小心的向着帳篷的方向走去。
卻只見蘭書柳站在帳篷之外,目送着秦軍遠去的方向,臉上蒼白的厲害,彷彿沒有一絲血色一般,兩行清淚尚且在臉上尚未風乾。
此君離別日,
憑風淚兩行,
何求無雙法,
相望兩江湖。
看着臉色蒼白的有些恐怖的蘭書柳,哪怕是那些匈奴人再是鐵血心腸,此刻都有些慚愧莫名。
自己等人說起來和蘭書柳的關係並不親密,他太子妃的身份到此刻也還沒有坐實。
然而自己等人如此待她,她卻一而再的救了自己等人的性命。
單看臉色,便可以知道太子妃這一次又受到了什麼非人的虐待。
看着迎風流淚的蘭書柳,由離墨開始,所有的匈奴人紛紛向着蘭書柳跪下了自己的膝蓋。
此刻,蘭書柳在他們這些人心中的聲望可以說是攀升到了頂點。
……
右大將率領這四千人馬,向着東方奔馳了數日,然而卻沒有得到那一支秦軍的一絲一毫消息。
遠遠地又是一個小部落顯露在了這右大將的眼簾,部落很小隻有百多老弱婦孺,這已經是他們這一路上遇上的第三個小部落。
然而就在這時,右大將突然間彷彿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
一把將自己的馬蹄勒住。
“大將,怎麼了?”右大將的親衛見主將突然勒馬,立馬驅馬湊了上來詢問道。
“若是你是秦軍統帥,一路上遇上這等只有百餘老弱婦孺的小部落,你會如何行事。”
“自然是殺個乾淨。”
親衛回答的乾淨利落。
剛說完,這親衛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家大將想到了什麼。
“卑劣的秦人!”
“回王庭!”
一聲呼和,右大將這四千騎兵,沿着來路開始狂奔。
這一刻右大將心中不斷的向着神明祈禱,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秦軍並沒有留在王庭附近。
若是自己這一次前來不但沒有消滅這隻秦軍,反而因爲自己的疏忽當導致王庭的那些倖存者再次受到損失的話。
不但自己這個右大將做到頭了,恐怕自己的性命都難保。
自己是匈奴王族,然而倖存下的那些老弱婦孺中,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很多地位不在自己之下。
心中焦慮的右大將,跑起來根本不惜馬力,兩日的路程僅僅用了一日多一點便趕回了王庭。
看到王庭的現狀,右大將可以說是悲喜莫名。悲的是自己的一直千人隊被秦軍殺的一個不剩。
喜的是,王庭的那些倖存者包括自己的兩個兒子都還活着。
只要這些人都還活着,自己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