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單于爲我那可憐的女兒報仇？”
這一次站出來的是匈奴的左大當戶蘭拔，這一會看到大的方面都已經安排了妥當，他這才站出來請求單于爲他做主。
說實話對這個女兒他並不是很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這個女兒能夠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
先前他的女兒最大的用處便是能夠搭上太子這一根線，一旦日後太子順利繼位那他的地位也是越發的鞏固。
然而這一次雖然他的女兒受到了非人的凌辱，然而終究是留下了一條性命，這一點已經比那兩萬多的亡魂要好上很多。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的女兒在這件事中還立下了大功。
他這次站出來，說是讓單于爲他的女兒報仇，還不如說是向單于請功，所以他選了個較爲恰當的時機，所有的大事都安排妥當之後再站出來。
看到左大當戶站出來，冒頓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是一陣厭惡。
好不容易這會大家剛剛忘了蘭書柳的遭遇，也忘了看自己的笑話。
單于一任命別人返回草原，你就出來說這個，這不是分明是讓他們別忘了自己的羞恥嘛。
果不其然，左大當戶說完一些似笑非笑的目光又不由的掃到了冒頓的身上。
於此冒頓卻只能死死的攥緊拳頭，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
“書柳此功，吾記在心上，無論如何他都是本單于的兒媳，而且日後也會是太子正妃。”
看着出列的左大當戶，頭曼承諾到。
頭曼這句話已經很明顯，不但說明了蘭書柳和冒頓的婚事不會因爲她被秦軍玷污而作廢，而且直接承諾了她太子正妃的身份。
什麼是太子正妃，那意味着只要是太子繼位單于，那他的女兒就是匈奴人大閼氏。
聽到了頭曼的承諾，左大當戶這才心滿意足的退了下去。
匈奴東部的東胡，可都是靠蘭氏家族在東疆抵禦，作爲主要拉攏對象，頭曼自然也不介意給左大當戶承諾一些好處。
至於自己的兒子冒頓的顏面，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
當天右大將便在單于的王帳見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在發誓保守匈奴王庭的秘密之後，次日一早便帶着自己本部五千人馬回援王庭。
頭曼明白，雖然自己強令所有的人對此事守口如瓶，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總有一天這個消息會被王庭的士卒知曉。
到那時候，哪怕他頭曼千不願萬不願，也只能被迫折返草原。
第二日一早，頭曼便指揮各個大族的匈奴騎兵，開始了對九原城的瘋狂進攻。
有了“先進”的攻城器械，九原城的壓力立時變得大了起來。
而冒頓也彷彿把所有的憤懣都發泄到了這個九原城上。
向頭曼討了個監軍的差事，有膽敢後退的匈奴人，一律殺無赦。
這一次在匈奴人不計傷亡的強攻下，匈奴人終於第一次登上了就九原城的牆頭。
雖然被蒙恬第一時間便組織人手將之趕下，然而這一成績確實大大振奮了匈奴人軍心。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攻克九原城已經不那麼的不可企望。
一直以來匈奴的攻城手段都非常拙劣，甚至曾經搞出了用巨木當做雲梯的笑料。
蒙恬原本也是有些對匈奴人掉以輕心。
這才讓匈奴人在第一次不計傷亡的攻城中爬上了城頭。
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蒙恬當即便來到了城牆上，親自指揮軍士將匈奴人趕了下去。
然而在這一刻，一直在下面觀戰的頭曼也發現了城頭上的異常。
自己好不容易攻上的城牆，在一個秦軍將領出現之後，秦軍的排兵佈陣自己立時有些看不太明白，爬上去的匈奴勇士也重新趕了下來。
這定然是秦軍的重要將領之一。
向着一側伸出右手。
“弓來”
立時便有一名親衛將一把半人多高的長弓送到了頭曼的手上。
頭曼取過自己的長弓，深情的撫摸了幾下弓身。
＂老兄弟，衆多多年沒上戰場，你是不是也已經飢渴難耐。”
輕輕一拉弓弦，這把長弓竟然發出了一陣類似金鐵交鳴的聲響。
這把弓箭不止比一般的弓箭更爲巨大，就連材質彷彿都有一種金屬的色澤。
自從統一草原之後，頭曼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不用這把弓箭。
此刻重新拿起弓箭，彷彿他也變得年輕了起來，又回到了當年爭霸草原的時代。
此刻早有親衛在一旁奉着一根精製的狼牙羽箭。
試了下弓箭後，頭曼毫不猶豫的取過羽箭，緊繃着眉頭拉開了這把曾經伴隨自己征戰半生的強弓。
這把弓箭哪怕是頭曼單于年少力強的時候，每次連續射兩三箭，臂膀也要休息一陣才能繼續拉弓。
在如今這個年紀，費勁了自己全身的氣力，恐怕也就只有這一箭之能了。
一箭離弦甚至空氣與之摩擦的聲音都是那麼的強烈。
而城牆上正在指揮軍士的蒙恬，卻絲毫沒有發現一支致命的箭矢正在向着自己飛來。
然而蒙恬身邊的一個士卒，卻在一個轉身的瞬間發現了這支飛向自己主帥的箭矢。
頭曼單于費盡所有的力氣所射出的一支弓箭力道是何等的巨大。
已經根本沒有時間去出聲提醒。
一個箭步猛地衝到了蒙恬的身前，硬生生的向着蒙恬撞了過去。
“將軍小心！”
直到把蒙恬撞開一個身位，這四個字的聲響這才傳到了蒙恬的耳中。
而此時，蒙恬再回頭一看，原來自己站立的位置已經由一個普通秦軍所取代，而他的胸前插着一杆羽箭。
從他的前胸射入，生生的將他的身體射穿。
只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個羽簇。
可以想象，若是這個士卒方纔沒有將自己推開，此刻被弓箭射穿的定然是自己蒙恬。
“保護將軍！”一陣急呼，一隊士卒手舉着盾牌趕緊護在了蒙恬的身前，將蒙恬層層保護了起來。
遠遠的射出這一箭的頭曼，也是十分可惜的搖了搖頭。
若是他知道這個自己差一點點就射死的人，就是如今九原城的主將蒙恬的話，恐怕就不是可惜這麼簡單了。
若是蒙恬死在了這裡，羣龍無首的秦軍恐怕撐不了多久。
蒙恬上前將這個爲自己當了一箭的士卒攙扶住。
箭透胸腹，出身軍旅世家的蒙恬一眼便看出了，這一箭正中這士卒的心臟，已經絕無救回的可能了。
然而此刻這個士卒見到趕過來攙扶自己的蒙恬，臉上卻漏出了一些的笑意。
看到這張笑臉蒙恬突然有些熟悉的感覺在心中揮之不去。
蒙恬絞盡腦汁在腦海中一搜刮，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士卒。
終於他想了起來。
“——你是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