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嬰先爲這女子解釋了一番火石的用法,囑咐她照看好火堆,這纔去洞外收拾兩隻野雞和找到的雞蛋。
若是這女子早就知道火石的用法,昨天晚上定然就能以此生火,也就不會用身體爲自己取暖了。
地處野外,沒有任何烹飪工具,子嬰略一尋思,也只能做後世大名鼎鼎的“叫花雞”了。
用墨子劍從野雞的腹部開了一個小孔,把野雞的臟器取出,再去河邊用清水和了些粘稠的泥漿,把兩隻雞整個塗滿,表面用泥巴抹成了橢圓狀。
至於幾個雞蛋則先是找了些大點的植物葉片略作包裹然後再裹滿泥巴。等回到了山洞口,子嬰用墨子劍當做工具,挖了一個洞,然後把大大小小几個土球一起放了進去,隨即在上面再次燃起了一堆火焰。
而全過程這女子只是用好奇的眼光盯着子嬰的舉動,在部落裡打到的肉食要不就是直接烤來吃,要不就是晾乾之後再烤,她可從來沒見過用泥土包裹野雞的做法。
她很懷疑把雞埋到土裡的做法是不是能夠把雞做熟。
“你是東甌部落的?”子嬰一邊添着火堆,一邊隨口問道。
“恩,我叫騶靈。”說完這名叫騶靈的女子便擡起了頭,看向了子嬰。
在自己還未及笄之時,便已經被東越九部的青年俊傑共推爲東越第一美女,如今更是芳名傳遍諸個越人部落,平日裡從各個部落前來提前的越人勇士數不勝數。
看子嬰也是穿着越人的衣服,在騶靈看來自己一說出名字,子嬰定然會知曉自己的來。
“奧,好名字。”然而騶靈的回答卻只是換來子嬰漫不經心的三個字以爲回答。
不但沒有絲毫變色,甚至連一直盯着火堆的眼光,也未曾移動。
“你姓騶?這麼說來你應該是越人中的王族了。”過了一會子嬰方纔開口說道。
自己沒記錯的話,騶姓應該是勾踐直系後裔的姓氏,如今閩越和東甌的王族,均是此姓。
“恩,我父親便是如今的東甌君,我是父君唯一的女兒。”騶靈繼而疑惑的問道:“你難道不是越人?”
若是越人九部之人,聽到自己的名字應該就會清楚自己的來,從子嬰無動於衷的表情來看,顯然他之前從未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而且越人九部之中,自己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如此年輕,便可以以一敵衆的勇士,而且其中還包括公認的越人第一勇士狼匕!
故而,她斷定子嬰絕對不是九部之人。
“東甌君唯一的女兒?”
子嬰聞言,這才轉過頭來打量了一番騶靈。
“我從會稽而來。”子嬰回道。
聽完子嬰的回答,騶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會稽郡也有許多的越人後裔,此時她已經把子嬰當做在會稽郡的越人了,除了那些經常與九部貿易往來,沒聽過自己的芳名也是正常。
“那你怎麼會被閩越人所追殺,難道東甌已經被閩越所攻佔?”子嬰挑着火堆疑問道。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騶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着頭繼續說道:
“外面聽父君說來了好幾十萬秦軍,要讓我們越人九部歸降他們。
越人部落兵微將寡,又缺乏武器訓練根本難以抵抗,而秦軍所給的條件也是十分優渥,我們部民只需臣服秦國,並四時進貢便可,父君便打算率部歸降於秦軍。
然而他又擔心歸降之後秦軍萬一過河拆橋吞併我部族,便打算加深東甌部與秦軍的聯繫。”
“你父親的想法也是常理,這與你逃跑又有何關聯呢?”子嬰繼續問道。
“我便是父君打算與秦軍加深聯繫的籌碼。”一說到這,騶靈的聲音便低的更加有些微弱:
“父君聽秦軍使者說道,秦軍監軍長安君不但身經百戰,在軍中威望極高,而且更是皇親貴胄,深受秦王信任。我父君便打算把我贈給長安君爲妾,以聯姻防止秦軍過河拆橋。”
說着說着騶靈的眼眶甚至都有些泛紅,抽泣的繼續說道:
“一個王朝的封君,而且身經百戰指不定他年歲多大了呢,而且之前秦國的將領靈兒也只聽過王翦老將軍乃是軍中柱石,這個長安君名聲一直不顯,想必在軍中的威望也是靠自己的身份賺取的,而不是靠實實在在的戰功。”
“然後你不想嫁給長安君那個浪得虛名的糟老頭子,於是你就離家出走了?”子嬰苦笑着問道。
“恩。”騶靈點頭答道。
自己成名從滅趙開始算也就這幾年的時間,越人深居密林與外界交流過少,而且先前楚國想必也不會刻意宣傳自己的戰績,越人們不清楚自己的履也正常。
只不過自己明明尚不及冠,卻被認爲是個靠出身搏名的糟老頭子,這未免有些可笑。
此時子嬰也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說了恐怕在先入爲主的前提下騶靈也不會相信。
說完話子嬰突然將燒火棍放下,將自己的上衣整個的脫下,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子嬰突然間的舉動,驚的騶靈一屁股便向後蹲到了地上。
反應過來的騶靈滿臉通紅的亂想到:“難道他要……可現在還是白天啊……他的傷也沒好……”
然而脫掉了上衣之後的子嬰並沒有繼續對自己的衣服下手,而是從火堆裡抽出一根燃燒着的木棍,將火掄滅之後遞到騶靈面前。
“拿着它,往我後背的傷口之上燙一下。”子嬰盯着騶靈目光堅定的說道。
騶靈接過了燒的通紅的木棍,遲疑了良久卻一直不敢下手。
子嬰眉頭一皺,順手拿起一根木柴堅定地說道:“燙吧,這有這樣我的傷才能好。”說完便將木柴咬到了嘴裡,雙手握緊了拳頭。
在這麼一個荒山野林裡,缺醫少藥的情況下,子嬰也只能以這種最爲原始的方式殺菌,防止傷口惡化了。
聽子嬰說道如此方可治傷,騶靈這才顫顫巍巍的雙手舉着火棍,一閉眼一用力貼近了子嬰的後背。
只不過由於騶靈太過緊張,手臂抖動幅度有些大,一下按上去子嬰眉頭當即便揚了起來。
將口中的木柴吐出,子嬰咬着牙說道:“姑娘你燙錯地方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