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隻被點燃引線的炸藥桶,“滋滋”的燃燒着往外竄。此刻,我滿腔的怒火,燒得我無法思想,無法冷靜。
我衝到馬路邊時,感覺喉嚨口已經在冒煙了。四下望了望,公交站臺還有一段距離,出租車不見蹤影,倒是迎面有輛摩的開過來。
“停停,快停停。”我像個瘋子一樣拼命的招手。
“去哪?保證比出租車快……”摩的師傅一腳剎車,車子停到我面前。
“馬新路XX小區,快點,我有十萬火急的急事。”我一腳跨上後座,天知道平常最怕坐摩的我哪來的勇氣。
師傅一腳踩下油門,我死死的抓着後座的把手。摩的在早高峰的車流中穿梭,速度快得嚇人。我的怒火持續燃燒着,燒到我家小區門口時,我懷疑有人戳我一下,我能立刻變成竄天猴直衝雲宵。
付錢時,我連零錢都沒要就朝小區裡跑去。
我在電梯口遇到了唐勝元,他手裡拎着菜,也在等電梯。見我氣喘吁吁的,他慌忙往裡面讓了讓。我看清楚是他後,掉頭又往樓梯間跑去。
爬到三樓時,我就累得像條狗一樣。趴着樓梯扶手,我拐出了樓梯間,搭了另一部電梯,我回到了自己家。
站在門口,我擡腳狠狠的踹了一腳大門:“何明初,開門。”
連踢了四五腳都沒有反應,我只好改成拍門。這回,拍到第六下時,大門從裡面拉開了,何明初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手裡抓着手機一臉懵逼的看着我。
我擡腳用力將大門踹開,然後我又一腳踢到了他腳上。
他沒有防備,吃痛得立刻蹲到了地上。
我蹲下來,用力將他推到地上後抓住他的衣脖子,咬牙切齒道:“何明初,我沒有奢求過能得到你的原諒。雖然我是被你妹陷害的,但我懂,你是個男人,是個男人都不能接受被戴綠帽子這件事。但我求你了,你不要這樣羞辱我好不好?弄死一個人的辦法有一千種,你爲什麼要選這種最下作的方式?何明初,你爲什麼要這樣害我?你就那麼盼着我死嗎?”
“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大早的,發什麼瘋啊?”他用力一揮,我被他揮得撞到玄關處的鞋櫃上。
“咚”一聲,我暈了一下,回過神來,我抓過腳邊的鞋朝他砸過去。
“蔣曉谷,你別撒瘋,把我惹急了,老子不會任你欺負。”何明初伸手一擋,鞋子砸到了他的手臂上。
我看着他眼露兇光,額頭上青筋暴露,他已經起了身,看起來還真準備打我了。
我迅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我快步擦過他往廚房走去。再出來時,我手裡多了一把菜刀,我將菜刀架到自己脖子上。
我放慢腳步,一步一步朝他走。
“你想幹嘛?”他被我駭得連退好幾步,一直退到了大門口。
我悲憤的看着他:“何明初,現在你打電話給何明蕊,你讓她馬上回家。半個小時內,我要見到她人。然後,我們把事情了結清楚。如果半個小時內,我得不到你們兄妹明確的說法。那麼,我蔣曉谷就死在這裡。你不是說我害你們何家家破人亡嗎?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曉,曉谷,快,快把刀放下,你別衝動。”公公的聲音從側面傳來,他被我嚇壞了。
“你總得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何明初語氣軟下來,“你就這麼衝進來,事情也不說清楚就喊打喊殺的。”
“說清楚?”我慘淡的笑着,“你這是在跟我充傻裝愣嗎?行,你可以說事情不是你做的,那就是你妹做的,反正跑不出你們何家人。印傳單,說我和我媽,一個勾引親家,一個勾引鄰居,說我害得你們何家家破人亡。對,我給你戴綠帽了,但那不是出自我的意願,是你妹何明蕊設計的。你還把那些見不得人的照片印到傳單上去,怕人家不知道是我,你還特意挑了一張我的生活照印上去。何明初,那張照片是上次去福建土樓你給我拍的,只有你的手機裡有。”
“你說什麼?”何明初震驚極了,他向我走來。
“別過來。”我往脖子上用力壓了壓,有刺痛的感覺傳來,刀很利,我感覺到有液體往下流。
“造孽啊,都怪我造孽啊。”公公靠到門框上,捂着臉嗚咽起來。
“你給何明蕊打電話,現在。”我重複道。
何明初在我的逼迫下拿起了手機,通話時間很短,他沒說我以死相挾,只說有急事要她馬上回家。
“明蕊說十五鍾內肯定到家,曉谷,你先把刀放下。你冷靜點,有什麼話好好說。”何明初軟下來,好聲好氣的。
“我媽瘋了,你知道嗎?被你妹何明蕊活生生逼瘋的。對,我知道我沒有證據。何明初,我確實沒有證據。可除了你妹,再沒有人這麼恨我和我媽了。”
“你說什麼?”他再一次震驚了。
“怎麼?你親妹沒告訴你啊。我媽瘋了,她瘋了。像其他瘋子一樣到處撿垃圾吃,現在可能還衣不蔽體。我姐到處找她,根本找不到她。”我看向公公,他在聽到我媽瘋了時已經癱坐到了地上,面如土色。
何明初茫然的,呆呆的站着:“不會,明蕊不會那麼壞。曉谷,也許只是巧合呢?”
“是麼?”我盯着公公,“爸,現在麻煩你告訴我,你和我媽分開時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你和我媽會分開?”
公公抱着頭,不說話。
“爸,你說話啊。”何明初走到了他爸身旁,將他從地上攙了起來。
“我,我……”老人張着嘴,鼻淚涕下的,情形倒是比我還可憐三分。
“說話啊,爸,你準備瞞到什麼時候?”何明初衝他爸吼了一聲。
“那天,那天,我和容慧從外面買了點水果回到出租屋。才進門,就,就有人敲門。我就去開門。”公公開始無法抑制的抖起來,“就一個袋子丟在地上,蛇,蛇,好多蛇,到處都是蛇。”他驚恐的喘着粗氣,面部扭曲得厲害,“我,醒,醒過來後,你媽就不見了。”
難怪一提到他怎麼和我媽分開的,他就哆嗦,原來還有這一出。只是,那放蛇的人又是誰?難道何明蕊從一開始就算準了她爸和我媽會私奔,然後一直跟蹤着他們?
“是真的嗎?”何明初一臉質疑。
公公不說話,仍然沉浸在恐懼之中。
“爸,你不知道曉谷她爸住在崇尚小區嗎?怎麼會把房子租到崇尚小區去?”何明初沒好氣的問。
“走得匆匆忙忙,哪裡來得及租房子。是容慧的一個朋友,房子剛好空着,說借我們住幾天。”公公悻悻的。
我媽的朋友?我怎麼不知道我媽還有這樣的朋友?
我零錢包裡的手機響起來,我任由它響着,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蔣曉泊打來的。
“曉谷,你先接電話。”何明初指了指我的上衣口袋。
“我不接。”我冷笑着,“你給何明蕊打電話,問她到哪裡了?”
“好,好,我打。”他已經有一點亂了,當即就拿起了手機開始拔電話。大概何明蕊按了拒接,電話並沒有接通。
“她,沒接,可能快到了。”何明初嚥了咽口水。
“再打。”我盯着他。
他只好又一次拿起了手機。
大門外的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的,一身淺藍色風衣的何明蕊匆匆而來。前腳踏進大門,她看到我,立刻收住了腳步。
“嫂子,你這是做什麼?”語氣裡帶着七分嘲弄,三分焦急。
“很好,你總算來了。”我退了兩步,背抵到餐廳的餐桌上,“現在,我們來把事情了一了?”
“什麼事情?”何明蕊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明蕊,你是不是有病啊,去印什麼傳單。還有,我在家裡裝了隱形攝像頭這事兒我沒有告訴過你啊。你那些照片又是哪裡來的?你從我電腦上偷偷拷的?”
“說清楚一點,我聽不明白。什麼隱形攝像頭,什麼傳單,你們到底什麼意思?還架把刀,這是演大戲呢?”何明蕊一臉不耐煩,“嫂子,你說,麻煩你說清楚點。”
“看樣子,你們兄妹是要徹底跟我裝傻了。”我的怒火燃得更曬,握緊刀,我用力朝桌子上砍了一刀,“別以爲我跟你們開玩笑,家破人亡嘛,我一定讓你們如願。”
我砍完就將刀再次架回了脖子上,這回我用力抹了抹,更多的液體往下淌。我可能因爲太憤怒,居然感覺不到痛。
“曉谷。”
“曉谷。”
“嫂子。”
三聲驚呼,他們被我鎮住了。
“明蕊,到底是不是你?曉谷說,今早有人在她家小區門口派發傳單。傳單上印着見不得人的照片,還寫得特別難聽的話。而且,曉谷的媽媽瘋了。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何明初朝何明蕊怒吼。
何明蕊臉上的表情生生凝住,呆怔了至少三秒鐘才說:“看樣子,你們都認定是我做的了。”
“難道不是你嗎?”我哈哈大笑起來,“演啊,繼續演啊。何明蕊,紅酒和玫瑰分明就是你送來的。那玫瑰花肯定是有問題的,所以,我纔會控制不住自己。但我很佩服你,你能把唐勝元引到樓上來。你怎麼那麼厲害啊,把一切都計算得剛剛好。我想,你也根本不用去你哥的電腦偷照片。你進來拿走玫瑰和紅酒時,肯定拍了我跟唐勝元的照片。何明蕊,你不去演戲真是白瞎了你一身的好演技啊。你這麼能演,奧斯卡欠你一個影后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