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白皙的臉上有淡淡的薰意,兩頰微微酡紅的光暈,讓她看起來嬌俏而嫵媚,清眸迷離的色澤,染着緋紅光澤的脣,格外惹人憐愛。
但她沒醉。
直至宋小源去觀景回來,傅寒深結過賬後,過來把她從位置中扶起,她腦袋還是清醒的。
她雖然酒量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很差。
“回去了?”傅寒深在她身邊,挽住她的手臂,讓她靠在自己臂膀間,聲音低低啞啞,又是說不出的性感迷人。
宋言看了看此刻正睜大一雙眼睛盯着自己的宋小源,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回答了一個字,“好。”
淡淡的溫馨,淡淡的幸福,淡淡的甜蜜充斥在她心口間,卻又是那樣恰到好處得令人心動滿足,她喜歡這種前面是宋小源,身旁就是傅寒深的感覺。
會很踏實。
傅寒深挽着她的手臂,對宋小源眼神示意離開。
宋小源眨了眨天真懵懂的眼,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到的音量低語,“宋大言喝醉了?”
不然臉怎麼那麼紅?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宋言喝了酒臉紅的模樣,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愣愣的。
“嗯。”傅寒深只隨口不經意的回答他這個字,然後道,“跟着我。”
“哦。”宋小源乖巧地跟在他身邊,扯着他一塊衣角。
然後的畫面就是,傅寒深扶着宋言的手臂,宋小源抓住他的衣角,一家三口,畫面詭異卻又溫馨的從餐廳裡離開,進入離開的電梯內。
而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宋言擡眸看向外面,卻不期然的睨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唐慕年……
唐慕年就側着身站在電梯外面,目光睨着他們的這個方向,一對黑如鷹隼的眸子,牢牢定格在宋言身上,眼中充斥着不可名狀的深沉。
宋言怔了怔,剛開始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當接觸到唐慕年的雙眼,就知道外面的人確實是他。
但也沒讓她做出什麼反應,電梯門隨之合上,就如同她跟他的世界那樣,被徹徹底底的隔絕起來,相隔兩線。
除了有點想要感嘆一下悲涼之感,其餘倒是沒有什麼多大的感想了。
電梯內只有他們一家三口,宋言挪開了傅寒深扶住她的手,背靠着冷硬的電梯內部牆壁,回頭來看着這個將會跟她共度餘生的男人。
彷彿是感知到她的視線投來,傅寒深也偏眸看她,四目相對在一起。
忽然,她彎脣無聲笑了笑。
她笑得有點莫名,讓人忍不住問道,“笑什麼?”
面對他微微挑起的眉梢,宋言搖了搖頭,不回答,傅寒深眸光閃爍着深意,雖並不曉得她方纔突然在笑什麼,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而站在傅寒深腿邊的宋小源,目光時不時地從兩位大人身上掃了個來回,很是懵懂無解。
他怎麼就覺得,他們兩個人去見了外婆回來之後,總是怪怪的呢?
回到藝苑,看時間不早,宋言給宋小源洗澡。
傅寒深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身後,懶散的倚在浴室門口看他們,看得光着身子的宋小源怪不好意思的。
半響,禁不住紅着一張小臉,圓溜溜地眼睛瞄向門口的男人,“你能不能先出去啊?”
宋言挑起眉梢看他,傅寒深問,“理由?”
宋小源羞澀地低下腦袋,一雙小手時不時有意無意的擋住前面重點部位,遮住小蝌蚪,紅着臉說,“感覺你眼神在吃我豆腐。”
“……”
“咳咳。”宋言想忍住笑,可沒能很好的忍住,佯裝輕咳兩聲,低低的笑。
傅寒深直接甩了宋小源一個冷眼,轉身就出去了。
待浴室裡只剩下母子倆,宋小源這才放心下來,暗暗鬆了口氣,宋言則忍不住彈了下他腦門,“人小鬼大。”
宋小源無奈攤攤雙手,“誰叫他是男人呢。”
這麼多年過來,他只習慣被宋大言跟裴思愉看自己光裸洗澡的樣子,別人看到,那會讓他很害羞的!
特別還是男人!
宋言又忍不住問,“我不在的時候,你去爺爺奶奶家,誰給你洗的澡?”
“奶奶啊!”宋小源很是理所當然的道。
“那你怎麼沒有害羞?”
“誰說我不害羞了?”他超級害羞的,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
“那以後自己洗澡就不害羞了。”宋言道,“宋小源,你已經六歲了,應該經常自己洗澡了。”
“……”
宋小源頓時眼神有點幽怨。
過濾掉他幽怨的眼神,宋言很快給他洗好澡,把他從浴室裡撈出來,擦乾淨身子就把他放到牀上。
“宋大言。”看着牀沿邊的女人給自己整理着被子,宋小源平躺在牀上,突然叫她。
宋言擡頭看他一眼,眼神詢問,手中整理被子的動作沒停。
遲疑了會,宋小源才問,“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
宋言眉梢微挑,“嗯?”
“你喝酒了。”以前宋言跟他在一起,是從來不喝酒的,最多是跟裴思愉在外面喝,喝了酒更不會回去見他,怕給他不好的影響。
知道在宋小源的世界裡,認爲的是喝酒的人,一定都是因爲不開心,纔會去借酒消愁之類的,宋言扯脣笑了笑,揉揉他茸茸的發,道,“有些人喝酒,其實是因爲很開心,因爲開心,所以纔會喝一些。”
“那你是開心嗎?”宋小源徑直眨着眼眸問。
宋言滯了滯,爾後又才笑道,“是啊,我開心。”
宋小源不懂她這句話說得到底是真是假,眼中興致濃濃的,“那我開心,以後也可以喝酒咯?”
宋言,“等你十八歲以後。”
“……”
宋小源頓時覺得沒愛了,窩進被子裡不再說話,他們開心都能喝酒,他就是得等十八歲以後?
十八歲啊,還有兩個手指頭也數不完的年紀吧?
宋言失笑着看了他幾眼,給他整理好被子,起身在他小額頭上親了親,隨後關掉檯燈壁燈,轉身走了出去。
宋言回到主臥時,傅寒深剛洗澡出來,身上清清爽爽的,着一套深灰浴袍,襯得他身材修長而筆直,沾染着水珠的頭髮,野性裡又是一股成熟迷人的味道。
兩人在璀璨的吊燈下對視着,眸中含着不言而喻的情愫。
宋言驟然想起之前他在餐廳裡說的話,心跳緊張的加快,臉紅了紅,邁開腳步越過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澡”,就匆匆鑽進浴室裡。
傅寒深脣角微微的勾起,漫不經心的笑,格外具有迷人的弧線,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忘卻諸多不該想不能去想的事情,一夜纏綿,淋漓盡致的汗水揮灑,空間裡滿是溫度持續上升的旖旎春光。
就彷彿,愈是有什麼阻礙住了他們,彼此就要纏綿得更深更徹骨,只有如此,才能證實他們沒有被任何事物阻礙到,兩人關係陷入更深的境地裡……
第二天清早,宋小源被石恆接去學校後,傅中天就派秘書小張送過來一堆請柬,舉行婚禮的酒店,也被傅中天定好,讓秘書小張過來詢問傅寒深跟宋言的意思,宋言跟傅寒深沒多大意見,於是一切就按照他準備的來。
雖然宋言是二婚,但知道此事的人幾乎沒幾個,畢竟她跟唐慕年當年的婚姻,算是屬於半遮半掩的,唐慕年當初還有意不想被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消除了關於宋言的好多事情,倘若不是傅中天人脈關係廣,可能連他都很難知道,宋言跟唐慕年的關係。
但也僅僅只知道他們的關係如此而已,其餘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消息可讓人去查的,而且傅中天也沒有想太多,雖然不把一個人查到知根究底並不是傅中天嚴謹的作風,但如今宋言都給傅寒深生了個兒子,單單隻需要知道這層關係,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這一次哪怕宋言是二婚,傅家該請的人,一個沒少,該做的事,一件沒落,場面其實不算是十分熱鬧風光,但卻起碼於宋言而言,還是很受寵若驚了。
她覺得自己其實並不值得他們如此厚愛,一想到林絮的那些話,有種負罪的罪惡感,就更爲嚴重肆意,但又怕傅家倆老不高興,對於自己想把一些繁瑣的細節取消掉的想法,最終沒能開口。
跟秘書小張商榷完畢,大體事宜基本就按照傅中天的安排定下來。
隨後,宋言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答應過裴思愉,想讓傅寒深去做週刊雜誌封面人物的事,忍了忍,在傅寒深要暫時去公司處理一些緊急事情時,把這件事跟他說了出來。
傅寒深聽完,眉心擰了擰,怕他是不高興,宋言當即又道,“如果不想也沒關係,我也就是隨便問問。”
再說現在都是該準備他們婚禮的事情,雖然這件事完全不用他們操心,傅首長几乎一手操持,但還是覺得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有點不合時宜。
傅寒深深深看了她一眼,爾後,彷彿是無奈,口吻縱容,“我找一個比我更合適的人到你朋友那裡。”
宋言好奇,“誰?”
“還在考慮。”傅寒深沒再繼續這件事下去,只對她道,“等會去公司處理完一些事情,我過來接你。”
他沒說他過來接她做什麼,但宋言明白,是要兩人一起去試婚紗禮服,便笑着道了句,“好。”
來到公司,纔剛進門,助理商五就把幾份重要文件送進來,傅寒深大致快速看了眼,由於心思都在等會跟宋言一起去試禮服上,幾乎沒用太久時間,就在文件上籤下名字。
看面前男人嘴角始終淡淡勾起的模樣,商五試探地問,“傅總,好事將近了?”
傅寒深筆一停,擡眸看他。
商五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您一直都在笑呢。”
傅寒深眉心皺了皺,良久,才沉沉的聲音問,“有這麼明顯?”
商五,“不能再明顯。”
傅寒深快速簽下最後一筆,把文件扔給他,“出去,把景臣叫進來。”
“……”
這思維跳躍得真快,果然是好事將近了!
商五收起文件出去之後,就把景臣叫進來,然後就忍不住去公司員工八卦去了,紛紛都在猜測着,到底他們未來的老闆娘是個什麼模樣,有什麼通天本事,居然能把他們傅總即將帶進婚姻墳墓裡去了!
太出乎意料了!
景臣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聽了商五的話,早已對所有一切瞭如指掌的他,表示並沒有什麼吃驚。
進到辦公室之後,他拉過椅子坐下來,在傅寒深的面前,從來就自在悠閒得很。
傅寒深也懶得在意這種小事,只把宋言之前跟他說的事情,大致隨口說了編,然後問道,“你有誰可以介紹的,幫我介紹一個過去。”
雖然他自己不會去做什麼雜誌的封面人物,但這是宋言說的話,他還是會在意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宋言的朋友,儘管他不會出面,卻也不會置之不理。
頓了頓,傅寒深又道,“至少要找一個,長相對得起觀衆,能力不錯有價值的人。”
而聽了他的話後,景臣幾乎凝滯,完全過濾掉他後面的話,神色微微僵硬的問,“你說的那個人,是宋言的那個叫裴思愉的朋友?”
傅寒深漫不經心地看他,“有什麼疑問?”
回過神,很好的收斂迴心緒,景臣妖邪地一笑,“你看我怎麼樣?”
“……”
“近水樓臺是不是?”景臣說,“這樣就不用麻煩的再去找別人了,我幫你解決好這件事,你們就安安心心的結婚。”
傅寒深涼涼地上下掃視他一眼,景臣不論外貌還是能力,幾乎都完美無缺,確實很合適,有深入挖掘的資本。
最後,或許心思大多還在宋言身上,奇蹟地沒有毒舌他兩句,傅寒深拿過外套站起身,“等會問過她的意思,沒有問題,地址就發到你手機上,拿着地址之後該怎麼做,你很清楚了。”
儘管傅寒深這倨傲的態度讓景臣覺得很欠扁,但同樣心思不在一個地方的他,沒有計較這件事,“清楚,交給我你放心。”
傅寒深踱步到門口,徒然又想起什麼,回頭衝他道,“傅筱楠明天下午三點到飛機場,你去接。”
“……怎麼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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