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楠桑說的是實話,這年代,還是有下人的,並且還是分三六九等的下人,有些上等下人,比如管家之類的,是不需要幹活兒的,只要安排好主子,安排好別人就行了,而下下等的,纔是去刷馬桶啊,削土豆啊之類的髒活累活。
然而,餘以木要的,就是把她拖到下等人的地位!
這麼好的羞辱機會,餘以木不想放過。
“你要不是誠心來幫忙,那你就出去。”
餘以木終於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
韓楠桑被看得居然脊背一涼,以往,餘以木這樣看過來時,總是弱弱的,卑微的,討好的,可現在,筆直清澈又凌厲,帶着威嚴!尤其她那張臉,現在消瘦卻不顯得營養不良,反而格外有氣勢!
只是這麼一瞥眼,就跟那港臺劇裡的電影明星似得。
讓韓楠桑嫉妒!
“趕緊選擇,別耽誤我的時間。”
餘以木催她,眼中不耐煩之色儼然。
韓楠桑咬了咬牙,硬着頭皮道:“去,我這就去……”
轉了身瞬間她笑容盡失,一口銀牙都要咬碎——
這個餘以木,分明是故意的!不過……她也別想好!
只要她韓楠桑進了這個鋪子,就一定要想盡辦法毀了她,只有毀了她,她纔有希望和韓北洋在一起。
她纔是韓北洋的童養媳,這個村姑土妞憑什麼和他在一起?
之前在學校裡,是她輕敵,如今到社會上,可由不得她。
韓楠桑一邊兒削土豆,一邊兒暗自發誓——
定要讓餘以木身敗名裂,把她在學校裡受到的羞辱,千倍百倍的還給她。
也要讓她,從韓北洋的身邊離開!
或者,韓北洋厭了她也可以!
轉眼,一上午就在削土豆的時光中,過去了。
韓楠桑的乖巧,餘以木並不意外,畢竟,她還要奪取自己的信任,然後再用自己的信任……給自己致命一擊。
只是可惜了,同樣的錯誤,前世的種種心軟和愚蠢的善良,這輩子,餘以木再也不會犯了。
邱一水再回來的時候,在大門口就看到了削土豆的韓楠桑。
嘴角冷冷一扯,下一秒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假裝沒看到韓楠桑似得一溜煙的衝到了櫃檯裡,故意壓低聲音道:“買到了……但只有這麼多了……也不知道夠不夠用……你看看!”
“整個市區就這麼點?你是不是偷偷拿錢了?!你不知道啊,咱們開業至少擺幾十鍋!再去買!”餘以木惡聲大吼着,還沒說完被邱一水低聲哀求:“我的姑奶奶,這東西可不能大聲嚷嚷,這裡和鄉下不一樣,之前咱們在鄉下開的時候,鄉下沒人查這個東西,這市區是 禁止抽大煙,別說罌粟了,**都沒有!我還是說家裡需要鎮痛,纔買了這麼一點點……還有,最近你脾氣是越來越大了,這店鋪還沒開呢,你再這樣,我可不跟你玩兒了!”
邱一水說完才站起來,她和餘以木本都是藏在櫃檯下說的,但是——
櫃檯外,削土豆的聲音早就沒了,韓楠桑豎着耳朵,全聽到了!
那一刻,她只恨不得自己手裡有個相機,趕緊過去把她們手拿着罌粟花的照片拍下來!罌粟啊……那可是鴉片!抓到了要槍斃的!怪不得餘以木的生意那麼好,原來背地裡放了鴉片讓人上癮。
這可是個天大的把柄,韓楠桑眼睛都亮了,她正愁着怎麼給她們下藥還是怎麼着的,她們就自己送上門了!
“好了你別再說了,你現在立刻去買!買不到,你就別回來!我脾氣大那還不是被你氣的,你看看你,土豆也沒削,廚房裡還有碗筷沒洗……”
餘以木也站了起來,不斷數落着邱一水。
那模樣,儼然是兩個人鬧掰的前奏。
“你咋不洗呢?這店鋪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是跑了一上午!跟你說話真煩!我走了!”邱一水說着往外走,餘以木卻一掐腰的:“誰知道上午你去哪兒玩兒去了!”
外面邱一水沒搭理了,餘以木則呼吸急促的,好像還在生氣。
韓楠桑這個時候才擡起頭來,心中,大概瞭解了——
餘以木爲什麼同意自己過來。
原來,她們是起內訌了啊!
不過,她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去說話,免得顯出自己用心不純,她把豎起的耳朵放下來,只是更加賣力的削起土豆來,刷刷的聲音,多認真似得,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
餘以木找的洗碗工得開業那天才來,但韓楠桑這個千金大小姐,在餘以木和邱一水的“針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中,愈發賣力,把店裡所有的粗活累活都承包了,雖然累的直不起腰來,但是,她也發現了她們的秘密,她佯裝不知的,繼續賣力幹活,而邱一水和餘以木吵嘴歸吵嘴,還是把奶茶,鉢鉢雞,冷盤串兒和火鍋全部準備齊活,就剩下——
取名!
該準備的都齊活了,邱一水,餘以木,韓楠桑,難得的清閒,坐在了一張桌子邊兒取名。
但是,餘以木上來就說:“我已經想好名字了,就叫京城第一鍋。”
說完,那邊兒邱一水就拍了桌子——
“這店鋪,也算是有我一半兒的功勞,憑什麼你一個人取名?我也要取名,就叫水木火鍋!”
她這是故意找架吵給韓楠桑看呢。
“楠桑,你說是不是?”
這幾天,韓楠桑雖然沒多說話,可是她用實際行動“說”的話,比直接說話還好使呢,邱一水可樂的輕鬆,前一天,直接就私下找了她,說她看起來並沒有餘以木說的那麼壞,倒是餘以木……專橫跋扈,自視清高,以爲自己有點才華和經商頭腦就了不起了云云。
雖然這些餘以木的壞話都是一些專橫啊,跋扈之類的,沒什麼賤人之類的髒話,對韓楠桑來說,也是一種開心了,但她沒有對邱一水說餘以木的好話,一來免得隔牆有耳,被餘以木聽到壞了韓楠桑的計劃,二來她的好話都是拐了彎的,對邱一水來說,更像種火上澆油,也是俗稱的挑撥離間。
所以今天邱一水和韓楠桑聯起手來,對餘以木來說是種“致命”打擊:“你到底是我的朋友還是她的朋友?你不知道我跟她的關係啊?她就是來贖罪的,邱一水,你最近是越來越過分了!”餘以木直接站了起來,手裡的碗一摔,茶水嗞了韓楠桑一臉,但她,依舊沒說話,看着邱一水站起來,手裡的茶也一摔,然後……也全摔在韓楠桑臉上!
韓楠桑皺了眉,擦了擦臉上的茶水有些不悅,但轉瞬間,又高興起來,因爲餘以木猛得意推邱一水——
“你還敢跟我摔桌子!你這個白眼狼!是誰救了你!是誰給你吃喝住用!”
餘以木一邊說一邊推,韓楠桑見狀心中竊喜的幾乎要嘴角上揚,拼命壓着的時候,沒看到邱一水轉了個方向,沒站穩——
筆直的朝韓楠桑倒過去!
“啊!”
“啊啊!”
“我也沒少給你幹活,你憑什麼罵我白眼狼!”
室內兩聲尖叫,韓楠桑猝不及防,來不及閃避的被邱一水砸倒在地,那板凳在身下差點咯斷了她的腿!但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邱一水扔了什麼東西后,餘以木怒道——
“你敢拿東西扔我?!”
韓楠桑沒看到邱一水扔了什麼……
其實,就是扔了塊幹抹布,都沒到餘以木面前就掉下來了,但是餘以木快速抓了個碗碟扔到遠處,啪的一聲後,回頭一抓桌子邊,看着邱一水從韓楠桑身上爬起來後,怒道——
“邱一水,你太過分了,就你會摔東西!你以爲我不會嗎!”
說話間,餘以木猛得一掀桌子,那大桌子就朝着邱一水的方向砸,可邱一水爬起來了啊!
大桌子,砰的一聲,直接砸在了韓楠桑的身上——
“哇啊啊啊——”
又一聲慘叫,微微有些沉悶!全悶在桌子下呢……餘以木和邱一水對視一眼幾乎要笑出聲,但下一秒還繼續砸着東西,“就你會砸!”
“來啊!看誰砸的厲害!”
“噼裡啪啦……”
“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