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爲妻渴了!”
“唉,來啦!”
“相公,爲妻肩膀好酸啊!”
“唉,爲夫來幫夫人錘錘可好!”
“相公……”
“唉……”
“你苦着臉幹什麼?”
“我這是在笑啊,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相公……”
“唉……”
“把洗腳水給倒了!”
“明白!”
沈玉嘉都不知道,自己僱的兩丫鬟是幹什麼的,這幾天裡,好像都是自己累啊,這兩丫鬟除了早上幫忙端盆熱水,中午送飯菜上桌,晚上收拾洗衣服外,其餘的事情可都是沈玉嘉來操心了。
爲了孩子平平安安出生,累一點又何妨呢,忍着吧!
沈玉嘉不斷的勸自己,要忍,絕不能動脾氣,否則影響了老婆大人的心情,便等於影響了她肚子裡的寶貝發育,若在牽扯大點,便是後代子孫的成長,這是可不能馬虎啊!
“二公子,要不交給小的吧!”
楊茂突然出現在沈玉嘉面前,說完,便伸手拿過洗腳盆。
“你這傢伙失蹤了好幾天,幹嘛去了?”
沈玉嘉剛說完,突然想到什麼,旋即搖頭一嘆,擺手道:“得,別告訴我!”
楊茂聞言苦笑一聲,正準備解釋的話也被他生生嚥下去了。
有些事情,沈玉嘉很清楚,但卻不想再提,楊茂也很清楚二公子如今的情況,自然就選擇沉默。
“二公子啊,追債的來了!”楊茂把水倒了以後,提着空盆走過來悄聲說道。
“啥,追債?我有欠誰的了?”沈玉嘉皺眉道。
“慈恩大師!”
“什麼,裘千仞?”
“裘千仞?”
楊茂聽了二公子這一聲驚呼,有些錯愕的問了一句:“誰是裘千仞?”
“唉吆,我知道了!”
不用楊茂解釋,沈玉嘉便想起來了。
普天之下,讓他揹債的,還叫慈恩的,恐怕也只是長安外,那個破爛小古剎裡的黑和尚了吧!
“追債都追到這兒來了,普天之下,也只有這老傢伙了!”沈玉嘉捂着額頭痛苦的說道。
“二公子怎麼辦?要不,小的去打發他離開!”楊茂說道。
“別,還是見見他吧。”
沈玉嘉說完,便讓楊茂去請黑大師到廳裡,自己也和顏芷綺說了一聲後,便要離開,卻聽到老婆大人驚愕問道:“你說長安的慈恩大師?”
“啊……是啊,咋了?”沈玉嘉疑惑的轉身看着老婆大人。
“沒什麼,相公快去吧,爲妻隨後就到。”
“你也要去?”沈玉嘉更加奇怪了。
“嗯,慈恩大師是家師白雲道長的至交好友,並且還因爲輸給他,家師自改道號爲青禪,以前還有一個叫周侗的武學宗師,三人都是不世出的高人,可惜爲妻生的晚,無緣見到周老先生一面,而慈恩大師,常年雲遊天下,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次他居然來找相公,爲妻豈會錯過這次機緣!”
“我呸……”
沈玉嘉正要開罵,突然看到老婆大人冷冷的盯着他,嚇得他趕緊轉口道:“呃……我沒呸誰,是剛纔有隻蒼蠅飛嘴巴里了,我呸出來!”
“相公快點去,莫要怠慢了慈恩大師。”顏芷綺說完,便叫來一丫鬟,準備好生打扮一番,看的沈玉嘉嘴角不斷抽動。
“平日裡咱倆見面,也不見你打扮打扮,讓爲夫我養養眼,現在就去見一個黑和尚,也用得着如此費神,這叫什麼事啊。”
沈玉嘉心裡酸酸的想玩,不敢在逗留,趕緊離開臥室,衝到廳裡,正好,一個慈眉善目,三縷長白鬚的老和尚,已經坐在廳中,聽着楊茂講述什麼。
“多日不見,大師風範不減當年啊!想不用不了多久,便欲駕鶴西去,見見佛祖了!”
沈玉嘉這話一出口,楊茂頓時大驚失色,不過人家大師似乎渾然不在意,反而笑道:“阿彌陀佛,能早日去西天拜見佛祖,也是貧僧一大心願,希望承沈施主吉言吧。”
慈恩大師說完這句話,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沈施主,老衲的破寺,急需要休整一番,否則寺中弟子終日面對殘垣斷壁,寒了一身臭皮囊,未悟道,便先身死,實乃罪過啊,罪過……”
“有道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故此,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想必大師的弟子,能在殘垣斷壁中苦修,也是一種福分啊!”
慈恩大師聞言,居然不急不怒,繼續笑道:“沈施主真乃我佛中人,當初沒有幫沈施主剃度,令老衲有生以來,初次品味到了懊悔的心情,罪過啊!罪過。”
“我勒……”
沈玉嘉可真快沒話說了,讓你諷刺三千,他如峰頂不老鬆,說再多,也只是浪費口水啊。
“說點白的吧,慈恩寺不就是你和你徒弟嗎,若是感覺那裡不好住,可以先搬到天水,我讓人給你們找個好地方,至於重修寺廟,當然要做,不過你也知道,我現在不在雍州,鞭長莫及啊!”沈玉嘉搖頭嘆道。
雖然知道慈恩絕非普通和尚,而且剛纔老婆大人不是說了,這傢伙居然贏過了白雲道長!由此可見,這傢伙的實力恐怕也是逆天級的吧,就算沒實力,也有某種恐怖的能力!
不過知道歸知道,是否要尊敬就是另一回事了,這老家不就是救了他一命嗎,居然就開口要十萬兩,這數目沈玉嘉不是拿不出來,只是如今局勢很緊迫,自己現在還窮得叮噹響呢,怎麼給啊?
“沈施主的難處,老衲也聽楊施主說了,本來老衲想就此離開的,但如今看這樣說了,老衲突然萌生一個想法!”
“糟糕!”
沈玉嘉雖然知道,這老傢伙肯定是不會這般簡單離開的,這番話明顯要氣他,但他的確後悔的不行啊!
“不知大師有何想法?”沈玉嘉把後悔生吞後問道。
“聽說沈施主所創辦的學府,包含之廣,涉及各行各業,但不知可否能留一院落,供老衲開辦禪學啊?”
“啊!這……”
沈玉嘉一聽,臉色頓時怪異起來。
天水學府還在擴建,多建一所院落也沒問題,只是他那學府還有女學生啊,這和尚也進去後……
沈玉嘉剛把這些想法說出來,慈恩便笑道:“無礙,沈施主不是也說了,大降大任嘛!而這大任,在我,也在你!”
“老子這是小農思想,大不大任的,關我屁事啊!”沈玉嘉心裡暗道一句,正要開口,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咳嗽,緊接着沈玉嘉就感覺胳膊肘一疼,不用猜他也知道,老婆大人來了!
“妾身顏芷綺,見過慈恩大師!”顏芷綺很恭敬的朝着黑和尚欠身施禮道。
“阿彌陀佛,顏施主有禮了!”慈恩立即佛禮回敬。
“妾身小時候就聽家師時常提起慈恩大師,說大師乃當世高人,遊歷紅塵,卻不入紅塵,今日能見到大師,真是妾身三世修來的福分啊!”顏芷綺說完,便請慈恩大師坐下,再讓丫鬟奉上茶水。
接下來,沈玉嘉可就鬱悶了,看着老婆大人和黑和尚說個沒完,一下子扯到青禪子身上,一下子又說道周侗,隨後又是顏芷綺她爺爺顏炎,這一來二去,太陽都快下山了。
而沈玉嘉偏偏還不好離開,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沒借口,而是想法和藉口都沒發說,因爲他的腳面,一直就被老婆大人給踩着呢!
“呃……那個啊,大師,你的事情我思前想後,覺得可行,所以啊這事情就這樣定下了,你就回去找文儀文院首,讓定會幫你安排的!”
沈玉嘉心想,這話說出來,你也應該識趣離開了吧,可是他剛說完,子君莫若妻的老婆大人,立即就接口唱反調道:“天色也不早了,大師若不嫌棄,可否留下住幾天?妾身還有許多不解的事請,想向大師討教呢!”
“我勒……”
這些話可把沈玉嘉鬱悶的不行啊,但老婆大人金口一開,他敢說個不字嗎!
“呵呵,那老衲就打攪了!”慈恩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佛禮一施。
“得,就當……咦,我何不也收收他的錢!”
想到這裡,沈玉嘉立即就在心裡否定了,如果真敲詐了黑和尚一筆,老婆大人還不得把他給宰了!
“沈夫人,老衲管你面色,似乎你腹中胎兒情況特殊啊!”慈恩突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哦,怎麼了?”
顏芷綺可是很清楚,自己幾個月前從下邳逃出來時,動了胎氣,不會就在那個時候留下什麼隱患吧!
看到顏芷綺有些發白的臉色,沈玉嘉心裡暗道一聲:“不會吧?真有事?”
現在沈玉嘉夫婦二人,最在意的便是孩子的事請,慈恩這話立即就把他們嚇得臉色都白了。
“呵呵,雖然不明情況,但應該不是你們所想那般,沈夫人可否讓老衲爲你把把脈?”
“求之不得!”
顏芷綺說完,立即伸出手,捋開袖子,露出光潔的麥色手腕。
慈恩一手伸過,兩指輕輕搭在顏芷綺脈搏上,眯眼扶須片刻,晃晃腦袋,一副老郎中的做派,看的沈玉嘉一陣皺眉,暗想該不會這老傢伙在打什麼注意,準備又要敲他一筆吧!
“這可不行,無論他說什麼,自己都不要信,隨後在去請正牌大夫過來看看!”
想到這裡,沈玉嘉便準備給楊茂一個眼神,讓他過來,可還沒做出舉動,慈恩突然睜開眼睛,一開口便把沈玉嘉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