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城城府前廳內,樂聲飄渺,嫚舞搖曳,兩邊將士高舉酒杯,談笑間,酒入腹中,大笑四起,不知不覺便過了兩個時辰,已進深夜。
此時城府外,不知是因爲戰火導致,還是有人故意爲之,讓四周街燈稀少,昏黑一片。
前來保衛諸位將領的護衛們,因爲長時間保持警惕,漸漸顯露疲憊之色,但仍舊等着疲憊睏乏,守護着城府的安全。
可是他們只注意着外面的危險,卻不知裡面的兇險。
幾個布衣小帽打扮的家僕,身形靈活的在院中游走着,他們的腳步很輕微,在府中嘹亮的樂聲裡,令人根本沒法察覺。
一把鋒利的匕首,無聲無息間,從一名護衛肩後繞出,在護衛完全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趁着他打哈欠揚起脖子一霎那,突然他的嘴巴被一張大手給遮住,緊接着護衛悶哼一聲,便雙眼翻白的倒在地上。
類是的一幕,在城府後院裡四處上演着,不多時,後院中十幾名護衛已經紛紛倒在地上,咽喉處還冒出滾滾熱血。
七八名家僕腳步輕盈,靈活如貓般,快速聚集在一起,低聲商談片刻,立即有分散四周。
城府後門的護衛數量不少,乍看一眼不下三十人,並且還是裡外都把守,可謂是無懈可擊,根本沒法偷襲。
然而,再堅固的盾,也有破碎的一天!
突然,院中一聲輕響,吸引了四名護衛的注意,便在他們轉身齊齊望去時,身後便是一陣勁風襲來,緊接着便是幾聲割破皮肉的聲音,下一刻,四名護衛同時倒下。
“怎麼了?”
門外二十多人中,又兩人似乎聽到一絲動靜,相視一眼後,其中一人朝着虛掩的後門又道:“你們怎麼不啃聲?”
“哦,沒事沒事!打瞌睡了。”
裡面突然傳出一句,讓這名護衛剛剛提到了嗓子眼小心肝,立即落了下來,笑罵道:“你小子機靈點,下次叫你若不即刻回答,小心我抽你一鞭子。”
這名護衛笑罵之後,突然一呆,因爲他發現自己身邊的另一名護衛驚愕的看着他,問道:“裡面不是四個人嗎?難道同時打瞌睡?”
此言一出,四周已經聽到他們交談的衆護衛齊齊一愣,旋即紛紛拔出戰刀,警惕的靠近後門。
後門虛掩,不用費什麼力氣,便可推開,但是當最先推門的護衛將手放上去後,微微一用力,後門既然紋絲未動。
“嗯?”
這名護衛一驚,旋即力道加大了幾分,可後門只是晃了一下,依然未開。
“不好!”
不用看門後面的情況,衆人便知道咋回事了。
“刺客!”
一個護衛扯開嗓子就大喝一聲,然而,他並不知道,這後院裡面的護衛已經死光了,至於其他地方,別說前門了,就是前廳裡,因爲樂聲洪亮,載歌載舞,這聲驚叫根本就傳不進去。
“撞門!”
“你們幾個速速繞道去正門看看情況!”
一名爲首的護衛下達命令後,便欲翻牆而入,但是正好發現有兩個先他一步進去,但下一刻慘叫傳出,他便嚇得不敢翻牆了。
裡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更不清楚,這突然就翻牆進去,不是找死是什麼!
而更讓他們驚駭的,還是那些要繞道前往正門的護衛,還沒跑出幾步,就被突然殺出的黑衣人結果了性命!
“不好,小心後呃……啊!”
一名護衛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一把刀子給透心涼了。
前後左右,街道屋頂,一個個黑衣人殺出,一名名護衛倒下,不到半柱香時間,二三十名護衛都變成了一具具屍體。
前廳,宴會依舊,此時這一幫青樓請來的歌姬,舞姿撩人,撩撥得不少將領心癢癢,更有甚者直接上去,學着舞姬搔首弄姿,惹得大家鬨堂大笑。
卻沒人注意,前廳四周已經換了一批人!
還在歌姬中扭屁股的那名將領,已經忍不住伸手抓住一名歌姬,大手肆意妄爲的撫摸去,這本應該常見的一幕,可是換來的不是歌姬嬌媚的笑容,而是一刀!
這一刀來得突然,將領還沒回神,就被匕首刺個透心涼。
一瞬間,這名將領酒醒了,但同時也瞬間斷氣了!
而四周人的似乎完全沒察覺,喝酒的依舊喝酒,吹噓拍馬的也還在絞盡腦汁,想給朱信厚來一記狠的,讓他這輩子都能記住自己!
然而這些人中,卻有一個漢子靜靜的坐在廳中一角,從他的眼眸中,倒映的是歌姬們的優美舞姿,但此人沒有半分癡迷,反而在一滴黑紅的液體,落在一名歌姬腳面上時,此人瞳孔猛然一縮,下一刻,他身前的席桌被他一張拍碎,在滿堂皆驚,時間宛如靜止般的剎那間,漢子手中閃電般的甩出一把鐵槍,所取之人,赫然便是抱着一名將領的歌姬!
這名歌姬醒悟極快,上身向後一仰,鐵槍幾乎是貼着她的鼻尖穿過,直接刺進後方一根柱子上。
“呔!”
漢子聲如驚雷,一個閃身便出現在歌姬面前,這名歌姬纔剛剛直起身,正要揚手攻向漢子,卻被漢子如奔雷一腳命中側腰,歌姬一聲慘叫中,漢子這一腳直接將歌姬掃飛兩丈開外,撞破窗戶飛到廳外,嚇得外面幾個靠近窗戶的黑衣人,差點就叫出聲來,目光齊齊往那個歌姬看去,卻不知她是生是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而漢子身旁的不少歌姬瞬間逃離,但也有突然朝着漢子出手的,可是在漢子一身強橫的武藝下,三拳兩腿便將幾女打趴在地。
見過辣手摧花的,可沒見過這一腳下去,直接就把人給踢沒的,現在更是出手很辣,幾個女人鼻樑下巴都被打歪,口噴鮮血的倒下一片,衆人除了汗顏還是汗顏!
“你……你要幹什麼?”淮陰的將領們紛紛起身,怒瞪漢子道。
“幹什麼!哼,人都死了,你們還有臉問我幹什麼!”
漢子一把抓住正要軟倒下去的樑國偏將,把偏將胸口的血洞亮給所有人看。
這一下,童四海這邊那裡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啊!
“大膽!”
朱信厚拍桌而起,指着淮陰將領們大喝道:“給我拿下!”
“現在才明白,晚了!”
淮陰將領們發現事情敗露後,是不驚不急,冷笑望向朱信厚道:“正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算根蔥啊,來人,給我殺了他們!”
一聲令下,四周門窗齊齊被人推開,緊接着黑衣人如潮水般殺了進來。
剎那間,沒人再廢話了,童四海這邊將士們立即取出兵器,殺向黑衣人,而對面的淮陰將士也從黑衣人手中接過兵器,和樑國將士大戰一團。
一點寒芒在廳中突然乍現,時而化爲槍花,時而凝聚一線,一掃一刺,一劈一挑,那些靠近漢子的黑衣人,無不是觸及必死,轉眼間便有十幾人喪命在鐵槍下。
這一幕,可把不少黑衣人和淮陰將士嚇得遠遠跳開,哪裡還敢靠近這個殺神啊。
“樑國居然還有這等虎將,事先怎麼完全沒收到一點消息?”一名淮陰將領驚道。
沒人回答他,因爲沒人知道這個手持鐵槍的漢子是什麼人,從對方屈居一角看來,應該不是名將,那麼不是默默無名之輩,便是朱信厚等人特意安排的高手!
但除了童四海,此刻屋裡還有誰知道這個漢子的身份啊。
這可是鄢國的神勇虎將趙穆,又豈是這些藏頭露尾的傢伙能對付的。
大廳中的情況,已經亂成一鍋八寶粥,所有人都在廝殺血拼,而朱信厚雖然武藝不如童四海,更別提趙穆,但面對兩名黑衣人的夾攻,似乎還遊刃有餘,隱佔上風,可是隨着一名淮陰將領加入,三人合擊下,朱信厚漸漸不敵,胳膊更是被劃破了一道血口子。
“快帶朱將軍離開!”童四海突然大喝一聲。
隨着童四海聲音落下,一道劍光瞬息之間,便殺到了朱信厚身邊,劍光如影隨形,劈砍刺挑,那兩名黑衣人和敵將便慘叫倒地,極近身亡。
“朱將軍,隨我來吧!”劍光一收,顯露了華永的英俊面孔,冷冷的朝着朱信厚說了一句,便帶着他連斬數名黑衣人,消失在一戶窗戶邊。
這一幕雖然有人發現,卻沒人顧得上理會了,先不說趙穆的出現,打亂了淮陰將領們的計劃,連那童四海也是勇猛非凡,一身力氣大如蠻牛,手中一把大環刀大開大合,不到半盞茶工夫,便有十人成爲這把刀下的亡魂。
“殺!”
突然,廳外有傳入一陣喊殺聲,而當這些人闖入前廳時,童四海這邊不少人都有一股絕望之感。
又是黑衣人,其中還夾雜了不少家僕打扮的刺客。
有了這幫人的加入,淮陰將士這邊立即鬆了一口氣,但隨着一聲大喝,四名黑衣人同時被一把鐵槍掃死後,這些傢伙都不由吞了吞口水,暗想:“這情況似乎不對啊!這樣下去,恐怕一屋子人都死了,也未必能拿得下這漢子吧!”
想到這,不少人都萌生退意,反正他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事請便交給東營吧。
趙穆踏着兩具屍體跳到童四海身邊,慎重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來開道,你緊隨而上!護我後方。”
“好!”
童四海沉喝一聲,便提刀緊隨趙穆而去,其餘將士發現他們朝着後堂跑去,也立即紛紛跟上,不敢有片刻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