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等人回到城樓上,未等彭志來得急詢問他們商討結果,這唐睿身邊一名將領突然揮手喝道:“給我放箭!”
城牆上蹲着的弓弩手早已經受到命令,此時也不敢違逆,當即便站起來,“唰唰唰”的朝着下方彭志等人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
彭志當即大驚失色,顧不上俘虜了,嚇得大喝一聲:“快跑”,頓時押解俘虜的將士一個個是抱頭鼠竄,一些跑得晚的瞬間就被射中一兩箭,但好在有同伴及時救助,拖着他們快速遠離箭雨。
如此一來,那俘虜倒是慘了,雖然這箭雨並不多,可卻來的十分突然,衆人是防不勝防,俘虜中立即便有十幾人被射死在箭雨下。
就在箭雨來臨時,同一時間,城門突然發出沉重的“嗡嗡”聲,不多時城門開出一道縫隙,緊接着一匹匹快馬閃現而出,轉眼間便有上百輕騎衝到過護城橋,隨後更有大批輕騎衝出,將橋對面的俘虜一一劫走,等彭志和將士們醒悟過來時,似乎已經晚了,這隊騎兵速度極快,短短几個呼吸就一人抓起一名俘虜,朝着城裡逃去。
“不好!”
彭志剛剛驚叫一聲,突然身後一隊火騎衝來,這火騎乃是火槍騎兵,雖然戰力無匹,來去無風,可因爲火騎比火槍兵更加難以訓練,故此彭志也沒得到多少,只有區區三十人左右。
不過就是這三十人,幾十發子彈打出去後,也足夠嚇得對面輕騎更加不敢怠慢,趕緊逃回城裡關緊大門。
隨着一連串的“砰砰”之聲在城門上炸響,城外一成煙塵飛過,就變得光溜溜一片,那裡還有半個人影啊,甚至連屍體也沒留下半具。
彭志大怒,從一名火槍胯下奪過戰馬,衝回城下,劍指城樓怒道:“唐睿小兒,你敢陰我!”
“哈哈,彭小子,你還是太嫩了,跟我鬥,回孃胎在練練吧!”唐睿是一臉得意之色,連同身邊的將士也紛紛哈哈大笑,不斷的諷刺彭志。
“好你個唐睿,你等着,你彭爺要讓你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彭志氣得牙齒打顫道。
“後悔,呵呵,恐怕現在後悔的人是你吧!”唐睿譏笑道。
彭志實在是氣得不行了,竟然越靠越近,口中大喝:“唐睿小兒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唐睿冷笑一聲,一揮手,頓時箭雨撲下,嚇得彭志調轉馬頭,拍馬便逃,樂的城樓上再次傳出一片歡聲笑語。
“大將軍好計謀啊,你看看那彭志,哈哈哈,氣得臉都綠了!”
“豈止是臉綠啊,我看他回去不吐幾口血,怕是難以入眠咯!”
“甚是,甚是啊!哈哈哈……”
幾名將領的話聲極大,似乎城內外都聽清楚了,而城外的鄢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卻做不了什麼,此幕惹得城樓上的笑聲更大,連許多小兵都咧嘴笑了。
“好了,都別笑了,去查清楚俘虜情況,若沒問題便安排他們歸隊。”唐睿倒是風起雲散,大有名將風采。
幾名將領也收斂少許,吩咐屬下去看看有沒有他們的人。
這些俘虜經過調查後,的確都是許昌軍,竟然沒有一個是敵軍安插的奸細,如此一來,衆將士樂的更歡了。
不過這一夜,之前還在城樓上談笑風生的衆將士,臉色剎時間是變得濃重至極啊。
這倒不是敵軍趁夜攻城,而是得知俘虜有話要和將領親自說,雖有一些將領不屑一顧,隨着直接讓人把俘虜押進大牢,然而,他們卻趁夜到了牢營,親自見了見被救回來的俘虜。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可不要錯漏了半個字!”高將軍收斂驚訝,沉聲問道。
站在高將軍對面的俘虜戰戰兢兢的回道:“高將軍,小的也只是偶爾聽到敵軍小卒的閒聊,所知並不詳細,但是小的還是把那幾句話記饒了,他們說汴梁已破,趙王狼狽而逃,本有許多朝中大臣跟隨,奈何鄢軍一路緊追,幾番交戰是人數越來越少,並且還有許多投靠了鄢軍的將士,因爲提供趙王行蹤,獲得大賞,還連升三級啊!”
高將軍聞言沉悶了,汴梁城被攻破一事,他也已經知道了,否則寧醜也不會如此焦急了,但他沒想到,寧相說的計策竟然還沒來得及執行,便因爲趙王一路被追殺,導致沒有餘力料理其他,在無法逼迫百姓來抗衡鄢軍,和突然出現的大批降軍降臣的情況下,趙國完蛋的已經成爲定局了!
而現在,他們在不知情況,繼續與鄢國抗衡,若是在上風也就罷了,大不了割據城池,自立爲王,可眼下連飯都快吃不上了,還割立個屁啊。
“你且在這牢中休息一下,若消息的確屬實,少不了你的好處,但若是你聽信讒言,收了鄢國的蠱惑,本將軍可就不講昔日情面了!”
高將軍說完,轉身便離開。
當夜,高將軍秘密連續了許多將領,或多或少都得知和同樣的消息,這讓他們這些人更加的焦慮起來。
大家爲什麼當官,爲什麼打仗,還不是因爲能手掌大權,過上受人敬仰的好日子嗎,可現在這日子,咳……
“怎麼辦?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我若是知道,早就有抉擇了,可惜啊,如今鄢軍就在城外,許多探子不敢靠近,消息一點都不靈通,要知道趙王的情況談何容易,我想還是等等看吧!”
“等!哼,等到什麼時候,眼下我們已經快沒飯吃了,在等都餓死吧!”
“是啊,這可真不能等啊,一來是口腹問題,二來嘛,若先投靠,很可能得到極大賞賜,搞不好和汴梁那些降臣降將一樣,也來個連升三級,賞金千兩。”
“什麼,我怎麼聽說只是升一級,賞金百兩啊。”
“不對吧,我聽說的是連升六級,賞金萬兩啊!”
“咳,都不對,也都對,我聽說是按照投降先後,立功多少來加官賞賜,所以啊,你們也無需焦急,早投晚投都有賞賜,故此,還是老哥我先去試試水深,若無問題了,在叫你們下來抓魚如何!”
“滾你孃的。”
幾名將領同時朝着一臉年過五十的老將鄙夷罵道。
除了老將,其實也有幾個將領很是心動,也想試試水,只是不敢說而已,畢竟木秀於林風必吹之,誰喜歡站在風口浪尖上啊,也就這老將年事已高,沒有多久的派頭,故此纔想搏一搏。
若真是老將所說這樣,加官賞賜是先後和立功來算,這老傢伙若真給他佔得頭籌,他們還混個屁啊。
“要不要把這事告知唐將軍?”
“你燒腦啦,唐將軍和鄢國皇父有深仇大恨啊,他是萬萬不能降,否則必是死路一條,這要告訴他了,甭等鄢國大軍殺來,他先把你給咔嚓了!”
“呸,就他這個半路出家的落魄將軍,也敢動我,老子手下八百弟兄隨我從山寨殺下來,拼死拼活才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他這老小子一來,就成老子的上頭,雄赳赳的,看着老不爽了,真想劈了他丫的。”
一聽這話,不少人都是一驚,但也有幾人是心動不已,這其中便有一直不吭聲的高將軍。
高將軍這幾天可算是被唐睿罵到頭臭,而這唐睿似乎就看中他人最少,最好欺負,稍有不順心的事請,就抓他大罵一通,這讓高將軍鬱悶的幾欲吐血。
“唐睿此人心胸狹隘,只顧着自己的前程,對寧相阿諛奉承,卻把我們這些拼死拼活的兄弟壓住,難出頭之日,小弟早有心要和他拼命了!”
這說話的也並非高將軍,而是另一名中年將領,高將軍雖然官階與大家差不多,可在這裡面屬於最弱的一股勢力,手下將士也只有一千,而且因爲那一日被唐睿安排去偷襲彭志,搞的被俘虜了三百,戰死兩百,而這些俘虜中,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高將軍本名高勝,卻不是匪寇出身,而是一個地主兒子,因從小喜好舞刀弄槍,故此請了許多師傅,也學了一身武藝,平日裡沒事就喜歡結交狐朋狗友,而當年樑國兵上豫州,天下大亂,匪寇猖獗,高勝仗着家中財力雄厚,拉了許多難民充當護衛,本也有心要加入樑國,幹一番大事業,可人家都沒正眼瞧過他,雖心中有氣,但他也唯有無奈搖頭,回家料理田產,但是手下那幫人卻也沒趕走,一直養着,畢竟朝廷不用他們,他用着也能抵禦匪寇不是。
而直到寧醜來了許昌,得知了高勝的情況,便親自過來相邀,高勝得知寧醜身份後,是大喜過望,也沒有什麼要求就跟隨了寧醜。
但現如今,情況不同了,他的上頭變成了唐睿,而寧醜的作爲也讓他很是不恥,那等驅趕窮民,禍亂一方的事請,也只有那些匪寇做得出來,對於高勝這等人,把窮民看的很重的,因爲正是有他們在,纔有人租借自家田地,現在他們被趕到了洛陽那邊,高勝家中田地是荒廢了好幾十畝,氣得高老爺子見到他就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不孝子,愚蠢至極。
但平日裡,高勝本着跟隨趙國大幹一番的心情,也就忍了,可現在情況似乎不對了,許昌被圍,高勝家中糧草無法運進來,也就沒法賣出去,若是運到其他地方,一來匪寇猖獗,護衛不夠,二來聽聞彭志派人潛入腹地,特意截糧,高勝豈敢讓老爺子和家中兄弟到外地販糧啊。
在如此多因數的壓迫下,高勝終於一狠心,開口道:“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