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樑明泉早早便來到爛柯棋社,沒過多久孟祥雲和孫正陽也先後趕來,三個人在會議室坐下,開始討論鮑春來的問題。
首要的問題當然是確定昨天雙盲對局的真實性,最有力的證據,自然是當時對弈的棋譜。
這個任務當仁不讓地落在孟祥雲身上,擺上棋盤棋子,沒用十分鐘,他便把昨天晚上通過電話得到的棋譜重現在其他兩人面前。
“唉。”棋局擺完,樑明泉輕聲嘆道。
“社長,幹嘛嘆氣?”孫正陽從棋盤上擡起頭來問道。
“感嘆啊!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這個小孩子的棋又長了一大截。”輕輕搖着頭,樑明泉心中五味交雜不知是什麼嗞味。
“是呀。三個月前兩社對抗時王一飛的棋雖說已經非常不錯,但在有些地方的處理還略顯幼稚,有點一廂情願。可在這局中他的表現極爲出色,從頭至尾,都沒有明顯的錯招,面對白棋下邊,左邊還有左上角強攻應對老練,計算精確,稱得起是無懈可擊,反映出他極強的中盤戰鬥力。至於右上角的定型,則體現出他準確的形勢判斷力和控制棋局走向的能力。可以說在這一盤棋中,王一飛的表現絕不比強業四遜色,鮑春來這盤棋輸得是一點脾氣沒有,難怪他會有讓不動兩子的感覺。”孫正陽贊同道。
“唉,可惜這樣的好苗子落在高興宇手裡,真是造化弄人。”樑明泉又一次嘆道。
二人對陣儘管不能說完全沒有運氣的成分,但真正決定勝負結果的,還是對局雙方的實力,也因爲如此纔有“強者運強”,“高手總是幸運的”等等諸多說法,假如個人實力不到,即使別人給了你機會,你也未必能把握得住。
“好了,我的樑大社長,現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您就算再怎麼眼熱,高興宇也不可能把王一飛讓給別人的。還是趕快研究一下該怎麼應對的辦法吧。”孟祥雲心急地說道。
提出盲棋擂臺賽表演賽的是他,請鮑春來到北京的也是他,如果不能善始善終,最後落得個虎頭蛇尾的下場,那自已的功勞豈不是要減色大半?
“呵呵,對不起,跑題了。現在可以確定有三點。
第一點:以鮑春來的實力很難讓動王一飛二子,事實上如果這盤棋是王一飛的正常表現的話,即便是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第二點:王一飛也能蒙目下棋,而且蒙目對他實力的發揮影響並不是很大,至少在這盤二百多手的棋局中,看不出他有計算失誤的地方。
第三點:由於王一飛在這盤棋中的出色表現,鮑春來的自信心受到嚴重打擊。
綜合以上幾點可以得出結論,如果週三的比賽照常進行,而且雙方手格仍然保持讓二子不變,那麼鮑春來幾乎沒有取勝的可能。
這些你們兩位都認同嗎?”笑着道了聲歉,樑明泉開始分析情況。
“同意。”兩個人點頭答道。
“如果是一般的表演賽,週三棋局的輸贏並沒有太大關係,但是,這是盲棋表演,如果鮑春來輸了,那麼咱們先前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圍棋盲棋第一人的形象便顯得非常滑稽,從這個角度來說,鮑春來絕不能輸,那麼,怎麼樣才能讓他繼續保持盲棋第一人的形象呢?”樑明泉微笑着向兩人問道。
“我想有兩種吧。一種是改變對局形式,讓王一飛象其他人那樣正常對局,這樣,即使鮑春來輸了,也無損他盲棋第一人的形象。第二種就是改變雙方比賽的手格,將讓二子改爲讓先,這樣,鮑春來取勝的機會將大大增加。”孫正陽講出自已的解決方案。
“第一種方法大概行不通。上個星期二李飛揚就鄭重其事的通知咱們王一飛要以盲棋挑戰,咱們也答應了下來,如果臨近比賽的前一天突然告訴人家不行,那豈不是告訴人家咱們棋社說話不算數嗎?”孟祥雲置疑道。
“至於第二種方法也不是沒有問題,第一,由二子改爲讓先,給人的感覺是鮑春來未戰先怯,怕了一個六歲大的小孩子,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但終究落下了話瓣。
其次,二子局和讓先局的差別實質上相差並不是很大,二子局如果讓不動,那麼讓先也未必就行,而若是讓先也輸了,其負面影響會比讓二子也要大得多。
再者,讓二子的手格也是之前和忘憂清樂道場有過商議,同樣也是李飛揚提出的條件之一,咱們想改,人家願不願意還是問題呢。”樑明泉補充道。
”那怎麼辦,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難道還能推掉比賽,來個免戰高掛?仗還沒打就投了降,這也太丟面子了吧?”孫正陽問道。
改變事先有過共識的比賽形式或方法會造成不良影響,但畏敵避戰恐怕會造成更多的話題,鮑春來到北京是來闖天下的,如果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表演秀,只怕在他這裡首先就通不過。
“呵呵,正陽,別說,你還真說對了,我的打算還就是你覺得最不可能的那個方案。”樑明泉腦有成竹地笑道,經過了一晚上的深思熟慮,他相信他已經找到了最佳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