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進東,接下電話。”廚房裡的年輕少婦手中的炒勺不停地大聲喊道。
“你接一下不就完了。”陽臺上正醉心於照譜擺棋的男人頭也不擡地說道。
“玩,玩,就知道玩,玩死你算了!”電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年輕少婦只得把先煤氣關小,狠狠地咒了一句走進了客廳,而被咒的人顯然並不把這當成一回事,依舊是忙着翻書打譜。
緊走幾步趕到沙發邊,年輕少婦把紅色的電話機抄起。
“喂,是誰?”年輕少婦急匆匆地問道:沒辦法,鍋裡還熱着菜呢,時間拖長了味道就不對了。
“噢,小英呀。我是建平,進東呢?”電話裡的聲音問道。
“他呀,哼,還不是躲在陽臺玩棋,什麼事兒也不做,真氣死人了。”聽到是熟人,年輕少婦大聲訴苦道。
“呵呵,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電話那邊的穆建平笑着安慰道:正在接電話的人叫宋小英,豐臺區一家大型百貨商場的職員,而正在陽臺上擺棋的則叫魏進東,業餘四段,去年豐臺區運會個人圍棋比賽的第四名,穆建平的老朋友,永定機械廠退休活動站的另一位圍棋教師。
“哼,你當然能理解了,聽嫂子說你在家裡比進東還懶,玩棋的時候油瓶子倒了都不管扶,怪不得會湊到一塊去了呢。”宋小英哼道。
“呵呵,藝術誇大,藝術誇大,絕對是藝術誇大。”穆建平被人揭了老底兒,只有尷尬地用笑聲來掩飾。
“你們這些玩棋的人都一個德性,一輩子都改不了。好啦,不和你貧嘴了,我這就叫進東來接電話。”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宋小英很清楚自已最多也就是發發嘮騷,實際上對這些棋迷什麼也改變不了,所以是說歸說,但該怎麼做還得要怎麼做。
“呵呵,那就麻煩弟妹了。”穆建平笑道。
“你稍等一下兒。”把話筒放在電話機旁,宋小英重新回到了廚房推開陽臺的紗門。
“喂,是你死黨的電話,看你還接不接!”年輕少婦大聲叫道。
“呵,你叫這麼大聲幹嘛,我又不是聾子。”把棋書放在棋盤上,魏進東從小凳上站起來賠笑問道。
“哼,真是聾子還好了呢,至少以後我可以省下不少唾沫!”哼了一聲,宋小英轉身回到竈臺繼續炒菜去了。
“呵呵,真是小心眼。”心裡小聲嘟囔一聲,魏進東穿過廚房走進客廳。
“喂?老穆,什麼事呀?”拿起話筒魏進東問道。
“哈,老魏,知道嗎,我今天在活動站發現了一個神童!”電話那端穆建平的興奮溢於言表。
“神童?怎麼回事兒?”魏進東愣了一下之後問道:活動站的圍棋班已經開辦了兩個多月,中間也有許多想讓孩子學棋的家長帶着孩子來入班,朱家墳,雲崗,長辛店這就麼大點的地方,好苗子雖然也有幾個,但離神童的距離就差得很遠了。
“呵呵,活動站那個老王頭你知道吧?”穆建平問道。
“當然知道了。”魏進東答道,雖然他教的是青年班,但對於老年班號稱活動站三大高手之一的王德成還是認識的。
“呵,他還有一個小孫子你就不知道了吧?”穆建平笑着問道。
“怎麼不知道,不是和他兒子一起住在外地嗎?”魏進東奇怪地問道。
“呵,那他的兒子今天回來了你知道嗎?”穆建平得意地問道。
“你說的那個神童就是老王頭的孫子?”魏進東算是明白了穆建平的意思。
“對啊,就是他呀。今天你休息沒來活動站真是太可惜了,說實話,從開始教棋以來會下棋的小孩子我沒見過一千,少說也見過八百,但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小孩子對棋形的感覺那麼好,甚至在有些地方連我都感到自愧不如呢!”穆建平感慨地說道。
“真有這麼厲害?”穆建平和自已一樣,都是憑着自已的實力拿到的四段證書,雖然以這樣的實力在北京地區的業餘棋手圈子裡只能算是一般,但單獨放在豐臺區裡還是排得上號的。能讓這樣的棋手覺得自已棋感失去信心的人如果真是非常出色絕無可能的。
“真有這麼厲害!更厲害的是他的年紀,你先猜猜他有多大。”穆建平故做神秘地問道。
“七歲還是八歲?”依照自已教棋五六年的經驗魏進東答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猜錯。告訴你吧,五歲剛過,六歲不到,怎麼樣,大吃一驚吧?”穆建平得意地笑道。
“五歲大點的孩子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老穆,你該不是忽悠我吧?”魏進東果然是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問道。
“呵,我忽悠你幹嘛,有糖吃呀?比這更叫人吃驚的是,教他下棋的幼兒園老師,之前只是在當地棋院臨時進修了兩個月便趕鴨子上架教上了棋,水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程度,而就是在這樣的老師教授下,這個小孩子的棋卻下得有板有眼,頗有大將之風,如果不是天縱奇才,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表現。”穆建平誇獎道。
“老穆,你說的可是越來越歪乎了,到底是真的假的?”魏進東是半信半疑。
“呵呵,真的假的你明天來不就知道了。老王頭說了,明天上午他兒子帶着小孩子去辦入托手續,下午老王頭就帶他來泡活動站。到時候你親眼見到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了。”穆建平也知道口說爲虛,眼見爲實,實際上,如果不是剛纔親眼看到了小男孩的驚人表現,他還一樣也不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天才。
“好,沒問題,那咱們就明天見。”魏進東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