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內平定契丹叛亂?
這……
這不可能啊!
蕭懷忠一聽,猛然擡起頭,大驚失色。
“一個月?樞相,這不可能啊!契丹叛軍數量多,佔地廣,而且騎兵很多,神出鬼沒非常狡猾,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平定叛亂?還請樞相向陛下言明!”
紇石烈良弼抿了抿嘴脣,嘆了口氣。
“我做不到。”
“怎麼會?樞相!樞相!還請您高擡貴手!救救我!救救我!!”
蕭懷忠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的向紇石烈良弼叩首求救。
紇石烈良弼上前扶住了蕭懷忠,把他扶了起來,滿臉遺憾。
“這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了,我不妨告訴你,我來這裡之前,在接到陛下的任命時,我已經向陛下請求了,一個月平定契丹叛軍應該是不可能的,但是陛下已經聽不進任何進言了。”
“…………”
蕭懷忠滿臉絕望。
“高存福和蕭禿剌已經耗盡了陛下的耐心,我自身難保,蕭留守,自求多福吧。”
紇石烈良弼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補了一句:“如果覺得困難,多想想家人,爲了保全家人,保全無辜妻兒,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蕭懷忠渾身一震,不說話了。
紇石烈良弼沒有久留,緊趕慢趕着離開了這裡,帶着被抓捕的高存福和蕭禿剌,快速往回趕,去覆命了。
留下的是手足無措的李彥隆還有絕望的蕭懷忠。
李彥隆手忙腳亂,好歹沒有生命危險,可蕭懷忠還能怎麼辦呢?
於是他無可奈何的整頓軍隊,一改之前的消極進攻策略,轉變爲積極進攻策略。
因爲契丹軍隊的人數不斷增多,戰鬥力不斷增強,所以金軍已經從一開始的圍城戰轉變爲了對峙戰鬥,雙方在平郭城下建造營壘,時而進攻,時而防守。
隨着時間的推移,契丹軍隊進攻的次數不斷增加,而金軍進攻的次數則不斷地減少,士氣也不斷下降。
相對應的,契丹軍隊則士氣高漲,甚至出現主動挑戰的契丹軍隊。
這種情況維持到蕭禿剌被帶走,金軍軍心震動爲止。
蕭懷忠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除了戰勝,就是死,爲了爭取活命的機會,蕭懷忠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進攻契丹軍隊。
雖然說他自己就是個契丹人,還是曾經的遼國皇室子弟,但是很顯然,現在,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當成一個契丹人,他只會無比的憎恨這些造反的契丹人。
爲了扭轉頹喪的士氣,蕭懷忠挑選三千名精銳士兵,給他們全副武裝,然後給予厚賞,讓他們作爲和自己的親兵一起衝鋒陷陣的絕對主力。
他給他們規定了殺敵之後可以得到的賞賜,殺的越多,賞的越多,殺到了一定層次,還能直接當軍官,上升通道徹底打開。
受到金錢和升官的誘惑,這些精銳士兵摩拳擦掌,準備跟着蕭懷忠拼一把。
契丹光復軍方面並沒有發現金軍這裡出現的一些變動,當金軍主動出擊的時候,他們也爭鋒相對的主動出擊。
契丹光復軍猛將褐勒領兵五千和蕭懷忠正面對決,氣勢十足的向金軍發起進攻,卻沒想到這支金軍的戰鬥意志異常堅強,取勝慾望異常的旺盛,不過兩炷香的時間,契丹光復軍的陣線就開始動搖。
蕭懷忠看準機會,擂鼓命令騎兵突擊,金軍騎兵奮勇出擊,一舉擊潰了契丹騎兵。
騎兵一潰散,契丹大軍的軍陣就穩不住了,全面崩潰也就是一炷香的事情。
褐勒在亂軍之中被金軍騎兵殺死,契丹光復軍的這支軍隊損失慘重,活着逃回營寨的不過一千人。
這場勝利極大地振奮了金軍的士氣,蕭懷忠趁熱打鐵,繼續帶兵猛攻契丹光復軍的營寨,三天之內連續攻破五座營寨,殺死契丹光復軍士兵超過兩千,俘獲超過五千,繳獲物資堆積如山。
蕭懷忠大手一揮——繳獲物資全部賞賜給士兵,他分文不取,平定叛亂之後他將親自分發戰利品,若食言,天打五雷轟。
全軍歡聲雷動,然後蕭懷忠一揮手,繼續帶着士兵們衝鋒陷陣——殺的多,拿得多,勝仗大得多,大家一起升官!
升官發財咯!
金軍一掃之前的頹喪和士氣低落,大舉向契丹光復軍發起進攻,接連攻破契丹光復軍的營寨,受過軍事訓練的正規軍和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起義軍士兵之間的戰鬥經驗差距暴露無遺。
金軍突然間的爆種讓契丹光復軍大吃一驚,他們多次組織反擊,全部都被金軍擊敗,營寨一座一座被攻破,士氣也一天比一天衰弱,這種情況讓撒八非常憂慮。
“金賊忽然間攻勢極其主動,士氣高昂,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繼續這樣下去,我軍很有可能失去全部營壘,再次被包圍起來,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撒八向衆將問計:“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大部分人面色沉重,閉口不言,他們意識到自身的實力還是和金軍有一定的差距,之前的勝利和強勢並不是因爲他們強,可能是金軍沒有戰鬥意志,而現在,他們有了。
撒八搖了搖頭,看向了身邊的蘇隱。
“蘇先生,你覺得呢?”
“我覺得,金賊忽然間如此主動地進攻,很不正常,可能是因爲他們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蘇隱從一個比較專業的角度看問題,給了撒八一些啓發。
“你的意思是,金賊可能是受到了金主的催促,被迫主動進攻?”
“不排除這種可能,否則沒道理忽然間如此主動的進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可能不是我軍的危機,反而是我軍的機遇。”
“哦?”
撒八高興起來,問道:“此話怎講?”
“如果金賊是被逼的如此主動的進攻,其將帥必然心浮氣躁,心浮氣躁就容易犯錯,就容易中計,對我軍來說,抓住機會一舉反攻獲勝也不是不可能。”
“有道理。”
撒八麾下大將移剌窩斡對此表示支持:“金賊不可能突然間變得非常能打,同樣一批人,打仗打的完全不同,只有一個解釋,就是被逼迫了,還是那種不打勝仗就要被嚴懲的逼迫!”
撒八越想越覺得這是對的,於是思慮再三,作出了戰略收縮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