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屬於蘇詠霖的帥旗出現在周至和張栻等人眼中的時候,守在杭州的明軍士兵們的情緒沸騰了。
他們高聲呼喊着【大明萬勝】【明軍威武】之類的口號,揮動錦旗,表達他們內心的激動。
而蘇詠霖親率的明軍則高聲呼喊着明國全新的國家戰略口號【蕩平四海羣賊,再一統華夏神州,橫掃牛鬼蛇神,將革命進行到底】,作爲對這羣戰友們的迴應。
蘇詠霖再次見到了數年未見的周至和蘇長生,也見到了多年書信往來卻未曾謀面的張栻。
他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前,扶起了半跪在地上行軍禮的三人,拍拍他們的肩膀,與他們熱情相擁,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
然後,蘇詠霖在萬軍簇擁之下、在錦旗飛揚的沸騰人羣的歡呼之中進入了杭州城,並且親自登上城樓。
在他的命令下,張栻等人已經提前將原先屬於南宋和江南國的旗幟都放在了城樓上。
這裡有原先宋軍的戰旗,以及很多象徵南宋和江南國官方、宮廷以及皇室還有禮儀之類的旗幟。
蘇詠霖挑選了幾面有代表性的旗幟,令人舉起,自己手持火把將其點燃,然後親自扔下城樓,接着親自揚起了大明戰旗。
霎那間鑼鼓聲呼喝聲驚天動地,城外密密麻麻卻隊列嚴整的明軍士兵們扯着嗓子呼喊着明軍的戰號和大明的國家戰略口號,宣示着大明已經徹底推翻了這個腐朽的政權,將在此建立起全新的屬於新時代的秩序。
這沸騰的呼喊聲,很多人都聽到了。
城內居民們聽到了,城內的官員們聽到了,城內被俘獲的杭州官僚們也聽到了,沉該聽到了,周麟之聽到了,他們全都聽到了。
然後他們都明白了。
舊時代,自此就一去不復返了。
當天晚上,明軍在城外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會,全體士兵都得到了勝利嘉獎,並且可以敞開肚子喝酒吃肉,大快朵頤,以歡慶這場勝利。
與此同時,杭州城內的普通居民們也因此得到了每戶米糧三斤、肉一斤、布一匹的饋贈,作爲明軍進入杭州、明國統治杭州的見面禮。
大家以後就是一個國家的夥伴了,當然要有個好印象,要把該做到的做到位,要彰顯文明之師、革命之師的形象,對於杭州城百姓要做到秋毫無犯,儘量不打擾他們的生活。
當然,這一點上,張栻、周至和蘇長生等人做的還是非常到位的。
尤其是張栻,發動兵變和之後的一系列操作的主要負責人就是張栻,杭州城能夠完整的沒有缺失的歸屬明國,張栻是第一功臣。
於是蘇詠霖在慶功宴會上親自給張栻倒酒,親自敬了他一杯酒,張栻高興得面色漲紅,身體都快要不能自如掌控了,興奮非常。
蘇詠霖自然也非常高興,繼開封城內之後,第二次多喝了幾杯,稍微有了一些喝醉的感覺。
能讓他喝醉不容易,能讓他有想要喝酒喝個痛快的感覺更加不容易。
不過這點酒精是不能打敗蘇詠霖的。
第二天一早,他還是起了個大早,在喝多了酒勉強爬起來的張栻的引領下前往杭州皇宮,去見那個名義上的江南國主、實際上的囚徒,趙惇。
對於這位原本可以成爲宋光宗的皇室子弟,蘇詠霖並沒有半分憐憫,不過當他聽張栻說起趙惇的一些情況之後,還真的覺得趙惇挺慘的。
他瘋了。
就像是逃脫不了的宿命一樣,原本被他的老婆逼瘋掉,成爲一個爲人恥笑的懦弱皇帝,而現在,他被沉該逼瘋了。
蘇詠霖來到了杭州皇宮偏殿,在偏殿中看到了躺在牀上眼神呆滯嘴角流涎的趙惇。
“這完全是沉該造成的嗎?”
蘇詠霖皺眉問道。
張栻點頭。
“是的,沉該還曾經向我吹噓過,說皇帝不過是他手中玩物,什麼今日方知權勢之醉人之類的,一開始我還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說,後來他親自帶我來看,我才知道沉該究竟做了什麼。”
簡而言之,沉該自打掌控了趙惇之後,就沒讓他順利下地活動過,一直都在用藥麻痹他的肢體,讓他動彈不得,生活中種種生理需求都要有人幫忙才行。
面對沉該的種種行爲,趙惇很憤怒。
他一開始對沉該極盡辱罵怒噴,說他是天下第一大奸賊,對他沒有半分好話。
後面沉該大概是不高興了,於是連着兩天沒讓人伺候癱在牀上的趙惇,趙惇大小便不能自理,弄得滿牀都是,渾身上下污濁騷臭不堪。
趙惇怒罵不已,罵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沒繼續罵了,反而是哭喊着讓人幫着處理。
但是沒人幫他處理,來人只是用布巾捂住口鼻,喂他吃飯喝水,他一開始鬧騰,但是後面餓極了,也沒辦法,只能吃,然後接着拉。
直到第三天早上,纔有人來幫他處理渾身的髒污。
自那之後趙惇就不敢罵沉該了,轉爲平心靜氣地商量,希望沉該能放過他,能讓他恢復自由,他一定不和他爭權奪利,給他一座宮殿讓他讀書習字都可以。
但是沉該似乎覺得不爽。
“讀書習字?難道是要學習知識對抗我嗎?”
於是他決定每五天一次,繼續讓人眼睜睜看着趙惇大小便不能自理,兩天內不出手幫忙,以此折磨他。
趙惇再怎麼堅定,也撐不住如此對待,態度不斷軟化,從最開始的斥罵到後面的哀求,再到最後的形同癡呆,整個人就那麼廢了。
現在除了大小便的時候會渾身抽抽驚聲尖叫,就像是受到什麼虐待似的,正常的情況下就這麼躺着,呆呆傻傻,一言不發。
有飯就吃,有水就喝,除此之外什麼反應都沒有。
張栻控制杭州城之後來看了一眼趙惇,又從宮女太監的嘴裡得知實情,心中震撼不已。
“他現在不僅僅是瘋掉了,身體也完全廢掉了,長年累月用藥,藥物已經讓他四肢俱廢,大小便失禁,完全不能自理,且無藥可醫,活着還不如死了痛快,一國之主到了這個地步,着實讓人感到唏噓。”
張栻感嘆道:“我也未曾料想到,沉該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和趙惇有什麼深仇大怨呢》非要如此折磨他?”
“別小看了人心中的惡念與變態,若非如此,我何須兩次大清洗?”
蘇詠霖冷冷的看着已然廢掉的趙惇,搖了搖頭開口道:“他有過什麼罪行嗎?曾做過什麼惡事嗎?”
張栻緩緩搖頭。
“沒有,他雖然有爵位,但是做江南國主之前一直都在皇宮內讀書,就是個純粹的學生,之後被強拖出來做了江南國主,然後就一直這樣躺在牀上,就那麼瘋了。”
蘇詠霖冷着臉,只是搖頭。
“再多找幾個大夫看看他還有沒有救,若實在無藥可救,那就算了吧,把他的事情記錄在桉,然後給他一個痛快,讓他解脫吧。”
“知道了。”
張栻點了點頭,心中卻想着趙惇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若他還有的救,以他現在的身份,怎麼着也要和他的家族友人們一起服苦役做苦工一直到死,現在雖然瘋了廢了,卻能得到徹底的解脫。
不幸中的萬幸?
張栻只是長嘆一聲,什麼都不去想了。
他只知道爲禍中原江南數百年的趙宋皇室至此爲止,也算是走向終結了。
蘇詠霖把趙宋皇室成員徹底的清算了一遍,數百年的恩恩怨怨算是落下了帷幕,從此以後的華夏大地上,再也沒有趙宋皇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