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喪,那具白天挖出來的棺材,可不就是!
我和和尚兩個人打起十二分小心,悄悄摸了過去。
我原本以爲文物局會安排人手通宵看守,畢竟按照他們的話來說,這具溼屍的出現意義重大,然而奇怪的是,整個帳篷區死一般的寂靜,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已經死了一般。
按下心中涌起的一絲不安,我們兩個人繞過外側的幾個帳篷,悄無聲息地摸進了正中間的那個帳篷。
棺材還好好的放在原地,周圍擺着幾張長桌,上面散亂地丟着一些叫不上名的陌生工具。
我湊近了往棺材裡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腦門,渾身的汗毛剎那間都豎了起來。
棺材裡是空的,那具女屍不見了!
我和和尚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一絲懼意,眼前的這個情況,我們倆誰也沒曾料到。
“會不會是文物局的人把屍體挪走了?”
過了好半晌,和尚纔有些不確定的說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覺得可能性不大,棺材就在這裡,文物局的人也搭了帳篷住在旁邊,他們幹嘛要移動屍體?沒有理由!
“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屍體自己爬起來走了?”似乎是聯想到女屍從棺材裡挺起的畫面,和尚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我心裡很想說不是,可就眼下的情況來看,恐怕十有八九就是這麼一回事。
而且可能比我之前估計的還要嚴重。
我爺爺曾經告訴過我,“屍”雖然死而不腐,但要成爲殭屍,還是要有一定的條件,通常來說就八個字,入魂則驚,遇血則起。
所謂的驚與起,換個說法更好理解一些,民間管這個叫屍變!
可問題是,那具女屍並不像屍變的情況。
文物局的帳篷離的這麼近,屍變後一定會順着活人的氣息尋找血食,但我們剛纔過來的時候,沒聞到血腥味。
“那具女屍究竟去哪裡了?”和尚環顧了一圈周圍,帳篷就那麼大點地,一眼望去一目瞭然,根本沒有藏屍的地方。
我沒有說話,仔細回憶着爺爺手記裡的記錄,只是苦思了一陣,也沒找到任何近似的說法。
帳篷裡一時安靜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帳篷門被拉開,一個人衝了進來。
“我就說帳篷裡細細碎碎有人說話,原來是白天的小子,喂,你還不死心,要來燒屍體?”
進來的這個人,正是白天和我發生過沖突的文物局年輕人,此刻他正舉着一個手電筒,光束照在我的身上。
“我告訴你,試圖毀壞國家重要文物可是一項重罪,我勸你不要以身試法。”
我沒想到竟然會被文物局的人發現,更要命的是女屍又離
奇失蹤,這下真是黃泥掉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此時,文物局的那個人也終於看到了空棺材,他愣了一愣,又搓了搓眼睛,好半晌,突然扯着嗓子衝外面嚎了一句,劉主任,不好了,溼屍不見了!
這一嗓子下去,整個挖掘現場頓時沸騰起來,沒過多久,十幾個文物局的人一窩蜂似的衝了進來,呼啦啦圍住了棺材。
“李可,這是怎麼回事?”
白天的那個中年人一臉震驚,問那個年輕人。
李可一擡手,指向我和和尚兩個人,大聲嚷道:“主任,我剛纔聽到帳篷裡有動靜,就趕緊起來查看,沒想到這兩個人呆在這裡。屍體不見了。”
這鍋我可不能背,不然我和和尚可真要進去蹲上幾年大牢了。
我衝劉主任擺了擺手:“如果屍體是我們倆偷的,我們怎麼會在這兒呢?”
“要不是你們,難不成是屍體自己走的?”名爲李可的年輕人不依不饒。
屍體還真是自己走的,只是這話我這會也不能說,文物局的那幫人壓根不會信,說不定再給我扣個迷信封建餘孽的大帽子。
好在中年劉主任還算通情達理,他繞着棺材走了一圈,搖頭道:“這個小夥說的沒錯,真要是他們倆偷的,他們沒必要還留在這裡。”
他頓了頓,皺起眉頭道:“更奇怪的是,棺材周圍的地面上竟然沒有水跡,這太不科學了,如果屍體是被人從棺材裡擡出,再怎麼小心,也應該有水跡濺出纔對。”
聽到劉主任這麼一說,在場人的頓時都把目光盯在地面上。
突然有一個人喊了一句:“主任,這裡有水跡!”
所有人立馬湊近了一些,順着那人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一看,帳篷裡的氣氛頓時爲之一凝。
一串溼漉漉的腳印,從棺材的一側開始,一直延伸到帳篷門口。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任誰看到這些腳印,都能在腦海中浮現這樣一個畫面:一個“人”從滿是水的棺材裡爬了起來,沿着這串腳印的位置,一步一步,離開了帳篷……
可問題是,棺材裡的是一具屍體,而不是人!
這一下,連那個李可都沒有聲音,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地面。
“順着腳印找!”劉主任一聲令下。
腳印並沒有離開多遠,我們很快在工地的一個堆積建材的偏僻角落,找到了那具離奇失蹤的女屍。
只是出現在眼前的場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失蹤的女屍赫然就在我們面前的空地上,乍一看,似乎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但在她的身邊,竟然躺着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並排靠在地上,月光撒在她們的臉上,露出了一片淡淡的慘白,因爲距離原因,看不太清。
工地上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嬰兒
,而且還和這具詭異的女屍在一起?
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女屍的下體一片狼藉,有大片烏黑渾濁而且發紫的血跡,看上去就像是剛剛生產過!
難道這個嬰兒竟然是女屍生下來的?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何其的荒謬,可眼前的種種跡象卻都表明,這個不可思議的結論很可能就是真相。
似乎是察覺到我們的到來,那個嬰兒輕輕蠕動了一下,接着,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啼哭聲。
我和和尚面面相覷,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屍,竟然自行出棺,還產下了一個活嬰!
“唐昭,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和尚都看傻了,輕輕一推我的背,喃喃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種事情別說我聞所未聞,哪怕是我的爺爺,恐怕也從來沒經歷過這麼離奇的事情。
這一刻,我們甚至都忽略了女屍自己爬出棺材的詭異事實,目光都緊緊地盯着地上低聲啼哭的嬰兒身上。
這個活嬰,難道真的是幾百年來就一直活在女屍的腹中?
不等我把紛亂的思緒理出點脈絡,文物局的人羣中,突然跑出一個人,把地上的嬰兒抱了起來。
“等等,這個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我們要小心一點。”我急忙出聲阻止。
嬰兒看起來雖然和普通活嬰沒什麼區別,可這整個事情都透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古怪,鬼知道這具女屍生下來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只是文物局的人卻完全沒理會我,那個劉主任一邊示意他的下屬去把女屍擡起來,邊扭頭對我說道:“這是生命的奇蹟!這個嬰兒一定要立刻送到省人民醫院嚴加保護,我還要馬上聯繫國家生命科學研究所的教授們,他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現在的科學都無法解釋的神秘現象!”
一向沉穩的這位劉主任,語氣中竟然透着一絲狂熱。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可真是科學家教授不能解釋的:“劉主任,土裡面出來的東西,不簡單。死屍誕嬰。你們最好再慎重一些。”
只是這個時候,文物局的人已經完全聽不進我的勸告,兩名年輕人擡着女屍準備回去帳篷,而抱着嬰兒的那個人,正從我面前走過。
我的目光落在嬰兒的臉上,他似乎真的只是個普通的活嬰,趴在那名工作人員的懷裡,偶爾啼哭幾聲,小小的身子不時蠕動幾下。
就在我們交錯而過的瞬間,嬰兒緊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正對上我的視線。
他的眼睛,是猩紅的!猶如雙眼裡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我心裡一驚,正要伸手攔着那名工作人員,沒想到那個嬰兒竟然眯着眼睛,衝我露出一個讓人心底直冒寒氣的陰森笑容,沒有獠牙卻勝似獠牙。
這哪裡是什麼嬰兒?根本就是一個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