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白小姐住的小區,我讓司機在門口等我,然後從車上衝了下來。我沒坐電梯,一口氣跑上樓,打開門一看,白小姐果然沒回來。
我連臉上的雨水和汗水也來不及擦,取出起局用的九宮格以及木牌,‘嘩啦’往地上一抖,看了看時間,迅速起了一局。只見白小姐的年命和日干同宮落艮宮,從宮裡的局象來看,看不出有人要害她。這樣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我的第六感出了問題,還有一種就是害她的那人使用的是超自然手段,用奇門局卜測不出。我認爲應該是後者。
時乾落宮代表白小姐此刻的位置,巽四宮,東南,斷人事看人盤,巽四宮裡此刻當值的是人盤八門裡的吉門‘開門’,巽四宮的本門是‘杜門’,雖然‘開門加杜門’是一個小兇,但宮裡有暗幹‘丁奇’,還有天盤‘丙奇’,吉門遇奇,凶事不兇,大吉大利,更何況還是雙奇。
要說眼前這一局唯一‘不吉’之處,那就是除了時幹宮與日干宮相剋以外(巽克艮),時干與日干五行也相剋,而且是陰時克陰日,在奇門裡,陰時克陰日,或者陽時克陽日的局象,叫做‘五不遇時’,如果謀事的話,‘五不遇時’代表事物阻塞,不適合舉事,要儘量避開。比如出行,可能會遇到交通堵塞,談生意,可能會久談不攏,等等。
我感覺,‘五不遇時’說明,白小姐可能遇上了阻礙,停頓在了半道上,但她人並沒有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奇門局越顯示白小姐平安無事,我心裡不安的感覺反而越發的強烈,我決定去找她。拿上法器,我下了樓。
回到車上以後,我指揮着司機拐拐繞繞往東南方向開。一路穿街過巷。終於,快出市區時,在一家診所門口,我看到了白小姐那輛車。在診所裡的輸液區,我見到了臉色蒼白正在打針的白小姐。
“阿冷?”見到我,白小姐頓時眼睛一亮,疲憊的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我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長出一口氣道,“你沒事就好,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打針?”
白小姐說,她辦完事回來,路過這家診所時肚子痛的實在受不了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於是就停下車進來掛上了吊瓶。
見到白小姐以後,我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就莫名消失了。師父跟我說過,奇門學的越久,人的第六感越強,但也有‘副作用’,第六感一旦過強,會導致人有時候疑神疑鬼。可能因爲在潛意識裡不放心白小姐,擔心她的安危,所以我之前才感覺有人要害她吧,我心裡想。
我把今天去小晴店鋪吃飯,在步行街教訓那幫混混,以及偷文物掛件那人已經落網的事告訴了白小姐。說說聊聊,不一會兒,針打完了,我把白小姐從診所裡扶了出來。
回到車裡以後,我讓她坐在了副駕駛上,我開着車往回駛去。晚上在那幫混混那裡我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先前精神緊張,沒感覺到什麼,此刻肚子不停亂叫。
“冷大帥哥這是餓了麼?”白小姐問。
“還好。”我嘆了口氣,“上午幫一個妹紙去買衛生棉,衛生棉買來了,妹紙卻丟了。我心說這人拖着病體會去哪裡呢,一想到那妹紙一邊捂着肚子,一邊走路的樣子我就心神不寧,兩餐飯都沒吃飽,晚上還疑神疑鬼感覺有人要害她,唉…”
白小姐‘噗嗤’一樂,拍了我一下說行吧,念冷大帥哥一片苦心,本小姐請你吃宵夜。
路過兩家餐廳,都已經關門了,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邊有個排檔還在營業,我便把車停了下來。兩人點了個小火鍋,考慮到白小姐來例假,我讓那老闆把湯做的很清淡,而且沒放辣椒。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火鍋,夜越來越深,不時有風透進棚子裡來,吹的火鍋上的煙四處飄蕩。淡藍色的火苗兒在火鍋底下‘噗噗’作響。
隔壁一桌坐着幾個小老闆模樣的人,吆五喝六,一個瘦子划拳輸了,臉紅脖子粗的耍賴,說他實在喝不下了。幾個人便起鬨說喝不下可以不喝,但你得唱歌。那人便拿起個酒瓶當麥克風,磕磕絆絆的唱起了《黃土高坡》:“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唱到這裡,那人停住了。怎麼不唱了?一個人問。那人吭哧吭哧,又從頭唱了起來,可能就會這幾句。
“…不管是東南風…呃…東南風…”
唱到這裡,那人連打幾個嗝,我本來暗暗好笑,可是,當那人又重複了一遍‘東南風’時,我突然笑不出來了。
“阿冷你怎麼了?”白小姐見我怔怔的看着她,臉一紅,問道。
我心裡面又有了先前那種不安的感覺,我正要開口時,一陣風透了進來,吹的白小姐頭髮一蕩。我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對,白小姐又要開口,我急忙揮手製止了她,心裡反覆嘀咕,到底是哪裡不對?到底是哪裡不對?…
忽然間,我想到了出來前我起的那個局,感覺我好像斷錯了。我仔細回憶局象…時乾落巽四宮,宮裡當值的是‘開門’,奇門格局,天盤‘丙奇’…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因爲我突然想到,這好像是奇門九遁裡的一個格局…是風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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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門裡,丙奇合開門臨巽宮爲風遁,古人行兵打仗,遇風遁祭風神,風助火勢,利於火攻。我先前起的那一局,巽四宮克白小姐的年命艮宮,巽宮五行屬木,木生火,同時宮裡又有風遁,風助火勢…
我的目光緩緩落在火鍋底下的火苗兒上,突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大叫一聲小心,猛然起身,一把拽住白小姐,將她拉進了我懷裡,退出好幾米遠。與此同時,隔壁桌唱歌的那人手舞足蹈一個沒拿穩,酒瓶朝我們桌飛了過來。那酒瓶裡還有大半瓶高度白酒,撞到火鍋底部,把火鍋給撞翻了,滿鍋的滾湯扣在了白小姐剛纔處身的那位置。酒瓶炸裂以後,‘轟’一下子,白酒遇火燃了起來,緊接着便是一陣狂風捲進來,白小姐先前處身那位置的桌面霎時一片大火…
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撲上前及時關掉桌子下的煤氣閥,很有可能會發生爆炸。燃燒的酒精流到白小姐先前坐的那隻凳子上,凳子也燃了起來。老闆拿來滅火器,好容易才把火撲滅,滿棚子裡都是嗆人的味道。老闆連說好險,說要不是我反應快,這個花骨朵一樣的妹紙就被燒死了…
這一次比上次的車禍還要驚險,回去的路上,我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緊緊的和白小姐的手握在一起。一直來到住處,兩人才驚魂稍定。
這一次和上一次一樣,也是撞劫,由此我完全肯定,的確有人害白小姐,只是不知道害她的那人是用的什麼方法使她撞劫的。這種通過劫數殺人的手法表明,害白小姐的那人一定會邪術。之所以白小姐忍着肚子痛出門,是因爲接到了她父親的電話。具體她父親找她什麼事,她沒告訴我,只說她父親住在城郊的一座別墅裡。白小姐說,雖然她和父親決裂了,但畢竟還是他的女兒,害她的人不可能是她父親…
我想,那人連續兩次害白小姐不成,肯定還會有第三次。因此,後面幾天我寸步不離的跟着白小姐,除了保護她的安危以外,還有就是想查出那個人到底是誰。
至於偷文物掛件那人,很快就交代了他作案的動機以及過程,他說他小時候就知道自己家曾經有一個黃梨木老掛件,文革時被紅衛兵抄家給抄走了。除了那掛件以外,一同被抄走的除了一些古董以外還有一隻木八卦。掛件由於是黃花梨木做的,比較貴重,上交給了市革委會,那隻木八卦則不知所蹤。那人說,兩樣東西都是他爺爺傳下來的,他爺爺當年參加過八路軍,而且還是太行山八路軍某部駐地工程連的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