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貫雙眼漸漸謎離,然後就開口道:“研磨吧,朕要寫詔書。”
毓嵐宮內的暖爐燒的很旺,但季雲姝和傅鴻吟並沒有坐在屋裡,而是雙雙站在門口,看着飄飛的雪花發着呆。
玲香不清楚面前的二人爲什額麼要看雪,但她又不敢自己離開,就只能抱着胳膊,在門口守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毓嵐宮外忽然傳來了鐘聲。
玲香臉色一變,當第二道鐘聲響起,她就倏然跪地,哭了起來,而此時門外不知道是哪個太監突然高聲喊了一句,“皇上、歿了。”
季雲姝再次聽到冉彩文的消息是在三日之後,因爲新帝登基在即,渝修寧也被召進了皇宮,等到他入夜回來,季雲姝幾人才他這裡得知宮中如今的情況。
“那些老臣不太相信詔書的是真的,好在陛下臨終前,又另外留有一封遺旨,交託在連鄂公公手上,今日朝堂上的局勢,纔算徹底穩定下來。”渝修寧一臉激動。
季雲姝很好奇周貫留下來的遺旨內容,便不等渝修寧歇口氣,就追着問道:“那遺旨的內容,可以說給我們聽聽嗎?”
傅鴻吟和厲飛也有這個意思,便紛紛看着渝修寧。
渝修寧連喝了兩口茶水,倒也不隱瞞,“皇上留下的遺旨是針對輔佐大臣的,遺旨點明,詔書動用之日,內閣首輔葛洪葛大人將兼任輔佐新帝之責,而葛大人有權在輔佐新帝期間任命和調動朝堂中的其他大臣。”
“這對新帝不是不太公平?”季雲姝下意識說道,但她很快她又覺得這句話說的不太妥當,便趕忙岔開話題道:“這位葛大人是不是很受你們皇上重視?怎麼之前一直沒聽說過這個人呢?”
渝修寧想了一下,才說道:“葛大人雖是內閣首輔,手中卻並沒有多少實權,他主要的職責還是在於輔佐君王,調和朝堂中的其他官員。至於先皇爲何會安排葛大人輔佐新帝,可能就是因爲葛大人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從未被其他大臣檢舉過的緣故吧?”
這樣的猜測很明顯不合理,不被其他大臣檢舉,季雲姝不相信風國除了葛洪,其他大臣都被其他同僚檢舉過,這點壓根說明不了什麼。
傅鴻吟這時發問道:“那你們新帝何時登基?”
“三日後。”傅鴻吟神色變得認真起來,興許是源自於對新帝的期望,以及對風國未來的看好。
傅鴻吟點點頭,然後就什麼也沒再問,但其他人都能從他臉上看到若有所思的神情。
就在幾四人都不再說話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說話聲,“你們……”
四人神色皆是一震,齊齊朝門口看過去,見門口站着的正是容雙。
容雙似乎不敢進來,她站在門檻外面,一臉的遲疑着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好將目光投向唯一和她說話多的季雲姝。
季雲姝見容雙看着自己,卻不進來,便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朝門外走了過去。
“有事找我嗎?”季雲姝將容雙帶到了長廊上。
此時將軍府的管家正帶着下人在院子裡掃雪,沙沙的掃雪聲,充斥了整個院子。
容雙看着院子中間堆高的雪堆,半天才扯着衣角,吞吞吐吐的說道:“季姑娘,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又是幫忙?
季雲姝想到冉彩文之前求她幫忙的場景,瞬間就皺了眉,但她還是很快看向容雙,勉強笑着問道:“有什麼事你直接說,但凡我能幫你的,都會幫你。”
沒有慧光,容雙就是真的無依無靠了,季雲姝不可能不幫她。
容雙又是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才擡頭看向季雲姝,她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我想離開將軍府,離開域都城,你可以幫我找一個穩妥點的去處嗎?”
她扯了扯衣角,臉頰驀然變得有些紅,“我、我什麼都會做,只要有個住處,我是可以養活自己的。”
季雲姝沒說話,她皺眉盯着容雙看了半響,才問道:“你不打算再回佛雲寺了嗎?”
佛雲寺三個字,明顯讓容雙臉上的希翼之色僵住,但她很快又恢復如常,笑了起來,“姑娘不是也說了,既然慧光大師一心向佛,爲了他好,也是爲了我自己好,我都不應該在苦苦糾纏他,我……現在想通了。”
她擡頭看向季雲姝,彷彿真的想通一般,笑了起來。
季雲姝並不能從容雙的笑容中看出什麼,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強壓下心中的種種猜疑,點頭道:“好,我替你找落腳的地方。”
又是過了半日,天黑之前,厲飛就帶來了消息,說是已經在域都城外的一處鎮子裡,找到了一處合適獨住的院子。
於是次日一早,天剛透亮,季雲姝和厲飛就一同帶着容雙,將她送到了新的住處。
新住處是一個獨門小院,院子靠近村尾,周圍有其他鄰居,但相互之間並不挨着牆頭。
院子裡有一間主屋,一間可以當做臥室的偏房,餘下的就是廚房、雞舍。
厲飛指着雞舍裡撲騰亂叫的雞說道:“這幾隻雞是買院子時,我從原來的主顧手裡連房子一併買下來的,容雙姑娘有了這些雞,以後就不愁沒有雞蛋吃了。”
這句話讓季雲姝和容雙都笑了起來。
因爲又開始下雪的緣故,季雲姝和厲飛就沒有在小院多待,和容雙交代了幾句,兩人就匆匆往域都城趕回。
“你們可算回來了,方纔宮裡來了人,說是要請季姑娘和傅公子進宮一趟,傅公子已經先走一步。”
馬車剛停下,渝修寧就匆匆走過來,拽住了繮繩。
季雲姝愣了愣,然後才下了馬車,跟着渝修寧朝院子裡走。
幾人身上都很快落了雪花,屋內伺候的下人見幾人進屋,連忙拿着帕子過來清理,而這時季雲姝纔想好要問什麼。
“來的是什麼人?”她想着應該還是蓮音,或者也可能是毓嵐宮的其他宮女、太監,可渝修寧卻搖搖頭道:“來的是連鄂連公公,要不然傅公子是無論如何也要等姑娘一起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