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姝見這丫鬟如此輕易的就被說動了,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
她點點頭,“就是這,你放心,我不會害你家主子性命的。”
“無妨無妨。”丫鬟興奮的將錢袋收好,並且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我一定會做好這件事情,不讓你白花這些銀子。”
“多謝。”
說完,季雲姝估摸着寧豔差不多也快回來了,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她看的出來,這貪財的丫鬟是很情願的。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傅鴻吟還是伏在寧豔房間的屋頂上,親眼看着寧豔喝下那杯被丫鬟下了安神藥的茶水。
深夜,月朗星稀。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寂靜的沉睡,只有路上的打更人還在行走着,提醒着家家戶戶‘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一個矯健的身影出現在四下無人的喬府,然後利落的翻身,越過高高的圍牆潛了進去。
季雲姝在客棧將入夢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其實也沒有什麼要準備的,但爲了讓傅鴻吟少些擔心,她點燃了安神香。
傅鴻吟回來的很快,身上揹着的,正是喝了安神藥正昏睡不醒的寧豔。
“辛苦了。”季雲姝幫着傅鴻吟將寧豔放在牀上,然後笑着說道,“那就拜託你在這裡幫我守着,記住,千萬不要叫醒我。”
“有我在,你放心即可。”
搖曳的燭光下,傅鴻吟的臉色有些晦暗不明,可偏偏那雙黑眸格外的亮。
他緊盯着季雲姝,“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
季雲姝也不再多浪費時間,伸手從寧豔頭上拽下幾根頭髮,又拿了兩根自己的,一起放在燭火上燒掉。
然後,她也躺了下去。
很快就進入了夢境之中,在寧豔這段時間的記憶裡,最多的果然還是和喬修遠的那一段。再加上季雲姝有心想看的就是這些,於是她就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那些,不爲人知深藏於心的真相。
……
這一覺睡得時間極長,季雲姝醒過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這一次她跟初次進入季婕的夢中一樣,沒有任何的異樣。
見她這樣好端端的醒來,傅鴻吟也是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做了出氣的動作之後他又感到一陣好笑,什麼時候他也會如此緊張了?
“你先把寧豔送回去,我自己琢磨琢磨那些事情,一會兒等你回來再說。”季雲姝看着傅鴻吟,輕聲說道。
她雖然這次是完好的入了夢,但是那些真相,讓她有些小小的難以接受。
傅鴻吟也不多問什麼,只看了季雲姝一眼,“那你照顧自己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好。”
在傅鴻吟回來之前,季雲姝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纔將那些難受的情緒排遣了出去。然後,在腦海之中逐漸的開始形成一個有始有終的故事。
不,應該是被背後之後的真相。
傅鴻吟回來的時候,季雲姝已經差不多把所有事情連猜帶蒙的串了一遍。她聽到門打開又關上之後,便急急地對進來的人說道,“你坐下吧,讓我好好的與你講一講。”
“你慢慢說。”
這件事情開始於喬修遠去往京都準備考試的那一年。
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昔日的戀人聞燕飛後,喬修遠就踏上了那一段漫長的進京趕考之路。
這一路上,自然是少不了風吹雨打日曬夜露。
一日,天公不作美,忽的就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喬修遠慌忙進了一家酒館,想要避避雨順帶着歇一下腳。
酒館是一對中年夫妻在經營着,另外他們還有一個正值芳華的女兒。
這酒家女,就是喬修遠如今的妻子,寧豔。
寧豔已經是到了嫁人的年紀,但方圓十里的男子皆是隻會埋頭耕地的粗漢,心高氣傲的她一個都看不上。而儒雅非常風度翩翩的喬修遠一出現,就讓她對他一見鍾情了。
在得知喬修遠是要進京趕考之後,寧豔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她覺得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很快就要實現了。
只是,喬修遠雖然有些懦弱,卻也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這個道理。聞燕飛早與他相戀多年,甚至已經私定終身,就等着他考完試之後風光迎娶,他不能辜負她。而他也深愛着聞燕飛,所以對於寧豔的示好,一直都不甚在意。
眼看着雨停了,喬修遠要離開了,寧豔心一橫在酒裡面下了藥。然後裝作要給喬修遠送行的樣子,哄着他喝下了一碗酒。
再之後,喬修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而右腿已然是不能夠動彈。牀側旁,則是做着紅了眼圈的寧豔。
“喬公子,你可知你醉酒後執意要離開,竟是,竟是滾下了山坡摔斷了腿。都怪我,是我不應該讓你喝酒,我,我不知道你不勝酒力的!對不起,對不起……”
喬修遠又怎麼真的會去責怪,而且他也知道責怪沒有任何的用處。摔斷了腿自然是不能進京趕考,無奈之下他只能聽從寧豔的提議先在酒館歇養着,一切等好了再說。
爲了不讓聞燕飛擔心,喬修遠還特地飛書一封,告知了自己的遭遇。
聞燕飛收到了書信之後心急如焚,想要去找自己的父親求助。可在途中,卻被寧豔花錢僱去的人給截住了。
就這樣,聞燕飛被帶到了寧豔的面前。
“你就是與喬郎相好的女子?我告訴你,我已經有了喬郎的孩子,還請你識相的離開吧!”
聞燕飛自然是不相信,可任她如何哭喊,還是無法從那些人手中逃出去。最後,她被嫌吵鬧的寧豔灌下了一碗毒藥,就此成了什麼都說不出來的啞巴。
不僅如此,寧豔還讓人毀了聞燕飛的臉,並廢去了她身上的武功。
至於在喬修遠面前,寧豔拿着口信說道,“喬公子,那女子聽聞了你的狀況,面露嫌棄,連書信都不肯給你一封就要與你從此分手……”
喬修遠自是不信,可無論他如何託人去打聽,都再也找不到聞燕飛的任何消息。
好似,她真的要與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