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綺羅摸了摸已經變涼的醒酒湯,還在猶豫是不是要再去熱一下。
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裡一排整齊的電話記錄,全是未接。牆上的掛鐘噹噹敲了五下,丁綺羅覺得手腳都冷得厲害,胃也有些疼。
席幽夢究竟在哪裡?爲什麼一直不接電話?丁綺羅無法得知。其實心中隱隱有了預感,這件事也許和馬行空有關。可她現在能做什麼?除了坐在家裡默默守候,什麼也做不了。
丁家大門大戶,明的暗的什麼動作都有,丁綺羅再不諳世事,也知道些門道。她不是沒有動過去找丁綺盛幫忙的念頭,可是她既然放棄了丁家的繼承權,又有什麼資格說動丁綺盛來幫忙?而且,席幽夢不過是一夜未歸,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只怕她若是真找上門去,不但丁綺盛不幫忙還會取笑她一番。
丁綺羅長長嘆了口氣,她不是一個外露的人,但此刻她心裡已經水深火熱到了極點。
幽夢,你千萬不要出事纔好!
丁綺羅坐得腿腳有些僵硬,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跺了兩下。
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丁綺羅聽了心中一動,幾乎是撲到房門上打開門鎖。
丁綺羅與席幽夢兩人互相瞪着彼此,很快,眼神交錯開來。
席幽夢先低下頭,在原地蹭着,不上前一步。
而丁綺羅則慌亂的將身體側在一邊:“先進來吧。”
席幽夢匆匆從丁綺羅身邊經過,丁綺羅心一沉,陌生的古龍水味道,還有暖昧的氣息,就象化身成無數的蟲子在丁綺羅心中鑽來鑽去。
丁綺羅關上門,無言的看着席幽夢如做賊一般衝進浴室,怦的一聲把門關上。
然後是漫長的等待。
“幽夢……”丁綺羅站在浴室前足有一個小時,仍不見席幽夢出來,不由得有些心慌。
“別管我!”裡面傳出席幽夢的喊聲,似乎夾雜着哽咽,聽得丁綺羅心中一陣糾結。
“幽夢,到底怎麼了?你不要一直泡在裡面。”丁綺羅急道。
好半天沒有聲音,就在丁綺羅準備再敲門的時候,浴室的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蒸騰的水汽撲面而來,丁綺羅呼吸一窒。
席幽夢居然赤條條的站在丁綺羅面前,儘管皮膚被熱水蒸得通紅,但身上無法立即消除的痕跡正在叫囂昨夜發生的□□。她一臉漠然的說:“我昨晚沒有回來,是因爲我和馬行空□□……”
丁綺羅一怔,勉強笑道:“幽夢,不要隨便開玩笑。”
席幽夢慢慢走向丁綺羅,丁綺羅卻不敢看她的臉,步步後退。
“我說的全是真的,你不是愛我嗎?那你幫我報仇啊!”席幽夢有些歇斯底里,她控制不住,或者說根本不想控制。她只是一個女人,無論再如何自強不息,依然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只需要一瓶紅酒,就可以讓她毫無反抗能力,任人爲所欲爲。她受夠了這樣的人生!
丁綺羅一直退到桌邊,手一撐一帶,放在桌邊的醒酒湯被碰翻在地。
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就象一個火引,瞬間點燃丁綺羅。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丁綺羅將雙手捂住耳朵,神色驚惶的坐在椅子上。
席幽夢看着丁綺羅,神情顯得更加悲傷。她摸着肚子冷笑:“說不定,很快我就會發現我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丁綺羅憤怒的站起來,踢翻了椅子,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把平時需要兩人合搬才能移動的木桌掀翻。她心中的痛苦迷惘根本不能擺脫,丁綺羅胡亂的在房中走動,將隨手可及的一切東西推倒扯開……其實,她最想做的是傷害自已,甚至……傷害席幽夢。
“我好怕……”席幽夢怔怔的看着瘋狂的丁綺羅,乾涸的眼睛裡突然流出眼淚,她顫抖的蹲下,雙手抱住手臂:“髒死了,我好髒啊,不管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了……”
丁綺羅聽到席幽夢哭泣的聲音才猛然醒覺,這個時候,誰還能比當事人更加痛苦難堪,而她又在做什麼?她居然在席幽夢的傷口上灑鹽。
“幽夢,聽我說,這沒有什麼,現在又不是講究什麼處女的年代了,而且我也不在意你這個……”丁綺羅在席幽夢身邊坐下,緊緊將席幽夢抱在懷裡。
席幽夢搖頭:“你不知道,我只要想到那個變態把他的……放到我身體裡面,我就覺得好惡心,想吐……”
丁綺羅幾乎被席幽夢氣笑了,原來搞了半天,是她的潔癖在作怪。
儘管心裡難受,丁綺羅也只能嘆口氣繼續安慰懷裡瑟瑟發抖的女人:“幽夢,你聽我說,把這件事忘了,公司暫時先不要去了,等你身體好一點,我陪你去辭職,好不好?”
席幽夢茫然的看着丁綺羅,突然緊緊回抱住:“綺羅,你不會嫌棄我的吧?”
丁綺羅聽得心中發酸,安撫的拍着席幽夢的後背:“怎麼會呢?”
“我……”席幽夢面色蒼白道:“我會不會……真的懷孕?”
“不會的!”丁綺羅的聲音很大聲,把她自已都嚇了一跳,隨即她緩和語氣道:“沒那麼容易的,想懷孩子的話,一般還得挑在排卵期,有些人還要做好多準備,哪裡這麼容易……”
這些常識席幽夢不是不懂,只是她現在覺得很累,腦子裡也一陣陣的疼,什麼都不想思考。
丁綺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安慰席幽夢,還是在安慰她自已。
已經發生的事情,再想又有什麼用?
丁綺羅輕輕吻着席幽夢的額頭,不時的安慰道:“幽夢,別怕,沒事了……”
席幽夢也勉強收拾起亂七八糟的心情:“嗯,我知道……”
兩人就這樣坐在一片狼籍中,相擁着久久不放……
就這樣簡單的一切結束嗎?
席幽夢和丁綺羅都希望如此,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也許就是現實最真實的寫照。
席幽夢在家裡一呆就是一個多月,她的精神有些恍惚。丁綺羅看她這個樣子就不放心,爲此一再拖稿,甚至以私人的名義拜託李雲旅給她一個長假。
奇怪的是,馬行空方面也沒有任何舉動,既沒有催席幽夢上班,也沒有寄辭退信。
丁綺羅雖然奇怪,但諒馬行空也不敢做出更過份的事來。但她在不放心的情況下,又去找了一趟丁綺盛,以個人恩怨爲理由,要求丁綺盛在生意上對天馬集團施壓。丁綺盛出乎意料的好說話,特別爽快的答應了,但那詭異的笑容卻讓丁綺羅眼皮直跳,百般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席幽夢一臉緊張兮兮的告訴丁綺羅,她的生理期時間過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