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父輩糾葛

席幽總算知道無恥之人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她不顧席母的眼神直接下逐客令:“馬行空,你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席父並不待見這個什麼集團的金龜婿,但是見到席幽夢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更加生氣。他也不說廢話, 直接一巴掌先蓋過去, 然後才道:“你怎麼說話的?我從小就這麼教你的?我們席家的孩子就這麼不知進退?”

席幽夢捂着臉, 心裡麻木, 早就知道家人從來不會維護自已, 倒也不曾報過希望,只是這痛已經超過了能承受的極限。

馬行空見了心疼不已,連忙道:“伯父, 幽夢的身體還沒有養好,能不能先讓她休息?你們二老和我另找一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席父瞥了馬行空一眼, 實在說不上喜歡或不喜歡, 但人有錢又有地位, 而且還願意負責。女兒年紀不小了,遲早也是要嫁人, 既然懷的是他的孩子,嫁給他倒也沒錯。這樣鄰里的閒言碎語也能平息。

席母心裡也有一番計較,在她看來,雖然當年嫁給席父是自已的選擇,但柴米油鹽醋, 生活總是說不上稱心如意。如今女兒有個這麼好的機會, 她怎麼允許放過?她所希望的, 無非是女兒不要走上自已的老路, 過得能更好而已。

“我不會嫁給你這個禽獸, 你請便吧。”席幽夢冷笑,看着父母那各懷鬼胎的模樣, 她豈會不知自已已經成爲即將潑出去的水。

席父聽到席幽夢說話,眼一瞪,手又揚起來,結果被馬行空和席母好說歹說給攔了下來。

房間裡呼啦來一羣人,又呼啦一下幾乎散光,只剩下Mrs黃拿着合同站在病牀邊好奇的打量席幽夢。

“席小姐,我和行空認識很多年了,算是陪他一起奮鬥到事業顛峰的工作夥伴,雖然他行事偏激,但認真起來的話絕對是一個好男人……” Mrs黃好心勸道,這個漂亮的女孩給她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錯,也很倔強,她喜歡。

席幽夢嗤了一聲,也不回話。

Mrs黃的脾氣算不上好,不過她多少有些同情眼前的女孩,馬行空那廝想必折騰得人家不輕。

“席小姐,我倒不是爲了行空說話,只不過,他對你真的十分上心,你現在既然沒有男朋友,也沒有未婚夫,爲什麼不考慮嫁給他?你一定會很幸福的。”

席幽夢低聲道:“什麼叫幸福?”

Mrs黃一聽有戲,她把手裡的合同往前一遞:“席小姐,你先先看吧,行空下的聘禮絕對大手筆,可見他對你的重視非同一般。”

席幽夢接過合同,粗略的掃一眼,微微一笑。

Mrs黃見狀便趁熱打鐵:“席小姐,這別墅名車及股票只是行空送給伯父伯母的禮物,嚴格說來,這並不算聘禮,只要你同意嫁給行空,他會把個人財產公證成兩人共享,這纔是真正的聘禮……”

“我拒絕!”席幽夢斬釘截鐵道。

“什麼?”Mrs黃不由自主的問。

席幽夢盯着Mrs黃說:“有錢了不起了?有錢可以買到真心?我告訴你,我喜歡的是女人,你以爲用錢就可以讓我變得喜歡男人了?”

Mrs黃被席幽夢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席幽夢雙手一動,合同被撕成兩半,丟在Mrs黃身上。

“你告訴馬行空,我席幽夢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一刀捅死他。哪怕我要償命,我也不會放過他!”

Mrs黃不懷疑席幽夢說的話,在那一刻,席幽夢眼睛裡的火光如此耀眼,Mrs黃覺得那熾熱的光簡直要把自已點燃。她的恨意如此分明,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性格如此激烈的女人,馬行空那樣的人估計只會讓她的火焰燃得更盛吧?

Mrs黃搖頭,正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她幫馬行空打發過不少女人,從沒有見過這樣軟硬不吃的人。但是,太剛則折,她如此不知變通……Mrs黃嘆息,這件混事她不想插手了,馬行空玩了那麼多女人,也該吃點苦頭了。

“席小姐,你聽我一句勸。”Mrs黃臨走前又回頭道:“行空這個人,若是有了一心想達成的目標,就算不擇手段,也會達到,你自已小心。”

席幽夢聽了轉頭看向窗外,已經是初秋了,綠色的樹葉邊緣已出現了點點黃色,彷彿在預示着註定凋零的命運。

綺羅,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丁綺羅聽不到席幽夢的呼喚,她正躺在隔離室裡接受化療。隔離的玻璃房外,李雲旅一臉憂愁。醫生說丁綺羅的白血病是急性的,而且潛伏期後劇烈爆發,必須儘快做骨髓移植。李雲旅雲去做過捐獻化驗,挺疼的,想來當初丁綺羅做骨髓切片的時候,一定更痛吧?可惜,就算李雲旅想爲丁綺羅捐獻,但他的骨髓與丁綺羅並不匹配,無力迴天。

醫生看着這個年輕小夥子,嘆氣說道:“你還是把她家人找來吧,一般來說,直系親屬匹配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李雲旅也覺得奇怪,丁家除了劃錢到帳外,壓根就沒有人來看過丁綺羅。他打電話給丁綺盛,丁綺盛總是一副很忙的樣子,說有人在這時候打擊丁氏,他實在無暇雲探望丁綺羅,並拜託李雲旅代爲照顧。李雲旅也知道商場如戰場,一點疏忽不得。既然丁綺盛不方便,那他直接雲找丁憲。

醫生說過,父母的骨髓最可能匹配。

丁憲抽着雪茄,看向眼前這個俊秀的青年:“你是要我去捐獻骨髓?”

李雲旅低聲道:“丁伯父,捐獻骨髓並不會傷害到你的身體,但是卻可能救綺羅一命……”

“你愛上我的女兒了?”丁憲打斷李雲旅的話。

李雲旅一愣,想說是卻又覺得輕浮,臉迅速紅了起來。

丁憲看着這個年輕的男人,微嘆:“你知道她是女同志嗎?”

“是的,我知道。”李雲旅焦急的表白:“但是我願意照顧她,我想給她一個家,讓她幸福。”

丁憲沉默了片刻,他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閉上眼。腦子裡閃過許多過去與現在的畫面。

“你能給她幸福嗎?”丁憲猛的睜開眼,盯住李雲旅。

李雲旅在丁憲強勢的壓力下,幾乎承受不住想把視線從丁憲身上轉開:“丁伯父,我會盡一切所能……”

“哪怕她很快會死?”丁憲慢慢說道。

李雲旅的臉色變得慘白。醫生說過,就算找到匹配的骨髓,也不能保證不會出現排斥反應。

“哪怕她只能活一個月,我也會盡全力讓她幸福!”李雲旅堅定的說。

丁憲微笑着送客:“很好,我會去醫院做檢查,你記住你說過的話。”

目送李雲旅的離開,丁憲臉上露出象哭又象笑的表情:“幸福,誰又知道什麼是幸福?李雲天啊李雲天,你現在幸福嗎?你的兒子能讓我女兒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