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梅驚慌失措,聲嘶力竭的低嚷,“爸,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做人!”
她心裡最清楚,這個時候如果再不認錯,恐怕以後永遠沒有機會了。
索性又用起了平常的殺手鐗,“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淚,裝可憐。
然而……
這一次,陳耀忠卻不爲所動。
冷冷的一哼,“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你不知道珍惜!這可怪不得我!今天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陳嘉梅抱住了養父的大腿,“爸,請你看在咱們20多年的父女情份上,別再怪我了,我是年紀小,閱歷淺,一時鬼迷了心竅,可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是開了幾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一定好好做人,勤勤懇懇工作,認認真真伺候你。我叫了你20年的爸爸,你不能這麼絕情啊。”
陳耀忠一擡腿,直接就踢開了她,“我絕情?如果我絕情?我今天就不會在這裡跟你對話!乾脆製造一場車禍,最少也要把你的兩條腿撞折了,一輩子癱在牀上!我也可以把你賣給東南亞的人販子,讓你站在街邊拉客或者陪個窮山溝裡的老男人過一輩子,讓他打你,罵你,奴役你!”
啊?
陳嘉梅恐懼的搖着頭……心裡最清楚:這個養父雖然平時看起來尚有儒雅之風,可畢竟是軍人出身,亦正亦邪,發起狠來,那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他說出口的話,還真有可能就做得到。
她不顧一切的跪在地上,“梆梆”的磕着響頭,“爸,爸,求你別這樣對我,你疼了我20年,怎麼忍心呢?”
陳嘉軒也在一旁小聲的說,“父親,請你再考慮一下!梅香兒就是太年輕,可她知道錯了……她會悔改的。”
陳耀忠淡淡的望向陳嘉梅,“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本來可以安享那5%的股份,本來可以安安逸逸的過一輩子,甚至可以跟我的香兒做朋友,還可以在我離世之後陪着喜玲開心,你可以有個圓滿的人生,圓滿的家……”
“……”
“而你卻不知死活的選擇了另一條路!想碰我陳耀忠的女人……你就該淪落天涯,死有餘辜!”
再不多說了,向着四個黑人一揮手,“去吧!”
幾個黑大個兒上來,像揪小雞崽子似的,一把拖起了陳嘉梅,轉身就要往外走。
陳嘉梅這小體格,怎麼是人家的對手?
兩隻胳膊被制,根本就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兩條腿在地上拼命的蹬着,瘋狂的搖着頭,嘴裡囫圇不清的只能吐出幾個字兒了,“不!我不……我不走!”
陳嘉軒嘴角帶着冷笑,聲音聽上去心平氣和,不見任何風雨,“梅香兒,你應該瞭解我的爲人!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去吧!如果你敢吵,如果你敢鬧,那也簡單,我就割了你的舌頭,打折你的腿!我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
真的!
他曾經是個舊社會的軍閥,什麼做不出?
幾個黑人聽了這話,立刻就各拽住了陳嘉梅的四肢,把她的整個人提到了半空中,完全是一副……只等令下,就可以把她“五馬分屍”的造型。
陳嘉梅嚇得“哽嘍”了一聲,緊緊的咬住了雙脣,還敢再說話嗎?她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陳嘉軒剛要上來求情,正碰上父親冰冷的目光,全身不由得就打了個寒戰,只能又退到了一邊。
一眨眼的功夫……
幾個黑塔似的“大猩猩”架着陳嘉梅飛速的離去,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醫院的走廊上。
病房裡寂靜無聲……
父子倆彷彿各懷心事。
陳耀忠推着輪椅到了窗前,目光定定的望向窗外的風景……冷風凌厲,吹得樹葉上光禿禿的毫無生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病房門一響……
唐喜玲回來了,進屋直接看向空空如也的病牀,臉上不由得一愣,視線馬上四處一掃,看到了窗前的陳耀忠,眼底的驚慌這才一掃而去,輕輕的喊了一句,“耀忠?”
她彷彿只從男人的一個背影就可以看出發生過什麼,快步走了上去,“怎麼啦?”
陳耀忠扭回頭,臉上的笑容燦如朝陽,不由自主的向她伸出了一隻手,掌心向上,聲音溫柔低沉……渾沒有了剛纔那股霸氣,取而代之的,是對孩子般的呵護,“喜玲,你回來啦?外面冷不冷?”
唐喜玲快步走到他的跟前,把自己的小手交到他的大掌裡,像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不冷的!”
回頭一看陳嘉軒,立刻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靦腆的笑了笑,就要把手抽回來。
陳耀忠握着她不放……眼裡也沒別人了,視線全被女人的低頭淺笑佔滿了,恍惚間就回到了年少歲月,嘴角掛上一抹極盡幸福的弧度。
手臂往回收了收,把唐喜玲拽到自己的面前,膝蓋輕觸着她的小腿。
沉吟了片刻,才深情的直奔主題,“喜玲,你願意嫁給我嗎?從今以後,做我陳耀忠的女人!冠我的姓,擁我的名!不管順境逆境,讓我生生世世照顧你!”
唐喜玲用一隻手捂住了雙脣,彷彿是沒聽清他說什麼,眨了眨迷茫的雙眼……一句話沒回。
迷茫?
真的!
她覺得自己此刻是在夢裡。
20多年的一場黃粱美夢,此刻,竟然成真了,心心念唸的男人正在含情脈脈的望着她……簡直比夢境裡還溫馨。
多年的願望成真……
半輩子的癡心有了歸宿……
可事到臨頭了……
她卻有點兒震驚的不敢相信了。
陳耀忠輕撓了撓她的掌心,“嗯?怎麼啦?傻啦?”
抿着嘴角笑了,“你不願意嫁?那如果我跪下求你呢?”
說完了話,掙扎着就要從輪椅上下來,腿都彎下了,唐喜玲連忙扶住了他,輕聲的埋怨,“你瘋啦?抻了刀口怎麼辦?傷口感染怎麼辦?”
陳耀忠的目光依舊焦急的望向她,緊緊的握着她的小手,彷彿怕她一下子就從自己的面前消失了,“喜玲,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願不願意嫁給我?”
他有些情急,一迭聲的往下說,“你不願意?是覺得我有病?身體不好?不再是過去那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配不上你了?可我……”
唐喜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本想說幾句話,可是聲音裡帶着哽咽,不知不覺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根本就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是憂喜參半!
喜……一生的夙願即將達成,20年的等待沒有白費,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和愛人相守一生,孩子有了名分,家也是個完整的家了。
憂……想要的幸福歲月更長更久,而“丈夫”卻已經病入膏肓,即便是求婚,也只能坐在輪椅上。
她覺得胸口暖暖的,可又帶着幾許疼痛……那種患得患失和大喜過後的悲傷,煎熬得她口不能言,唯有無聲的哽咽。
唐耀忠擡起大手,輕拭着她眼角上的淚……拇指上由於長年拿槍而留下的老繭,粗糲的颳着她細嫩的肌膚,“喜玲,我也許時日無多了,可正是因爲這樣,我纔要給你最完美的結局!你爲了我浪費了20年的光陰,虛度了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我無以回報,只有把我的餘生全給你……1分1秒都不會差!”
唐喜玲深吸了一口氣,“耀忠,從我14歲開始,就一直無怨無悔的望着你,我沒覺得虛度年華,即使你不在我的身邊,你也在我的夢裡,在我的心裡,還有米香兒替你陪着我……她是你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陳耀忠的眼中蒙上了一層輕霧,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唐喜玲伸出雙臂,輕輕的擁住了他,“若論20年的光陰,你也一樣在等我,是浪費嗎?我沒覺得!我覺得此刻的相聚幸福,足以抹平漫長的等待!”
她蹲下身子,視線直視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耀忠,我當然願意嫁給你!這一生,來生,生生世世都只跟着你!”
陳耀忠笑了,興奮的搓着兩隻大手,“喜玲,你同意了?真的?真的?”
聲音漸漸的低了,慢慢的轉成一聲惆悵的輕嘆,“可我還是不甘心!爲什麼這一切來得這麼晚?爲什麼我們錯過了20年?爲什麼我們才相聚,還沒來得及享受生活……也許就要天人永訣呢?”
唐喜玲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耀忠,你不能再丟下我!我要你陪我白頭偕老!我要你陪我含飴弄孫!我要你親眼見香兒……親耳聽她叫你一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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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老陳一家會幸福的團聚嗎?
ps:謝黃布叮,~曖昧~,和小蓓蕾要吃草……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