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雅最瞭解自己的兒子……知道雲老虎是一個感情極爲強烈的人,輕易不喜歡誰,一旦愛上了,就像是烈火一樣,熱度強勢的可以摧毀一切,誰也攔不住。
那晚……她在巷口遇到雲老虎,就已經把兒子攆回去了一回,隔了一天,人家也沒露面,就算是給自己和米香兒面子了。
許靜雅“掐指”一算,今天雲老虎是肯定“憋不住”了,一定會想法設法見見媳婦兒的……至於在哪裡見,以什麼形式見,她現在也說不清。
她還是心疼兒子……怕米香兒給雲老虎臉色看,所以就提前先給兒媳婦打個預防針兒,“丫頭,別管老虎在哪兒‘偶遇’你,你態度好點兒啊,千萬別欺負我兒子!”
米香兒的人本來就聰明,又和雲景庭是夫妻……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丈夫呢?即便婆婆不說,她也知道雲老虎hold不住三天,也早就算出來了,今天恐怕會在某處“偶遇”丈夫。
然而……
她一聽婆婆的話,還是覺得挺逗的,故意繃着臉,“媽,不帶這麼偏袒你兒子的!我說不和他見面,也是爲了他好!我不管!反正如果我看見他了,我就……我就……”
“就”了半天,也沒“就”出個啥來。
許靜雅抿着嘴笑,“你就嘴硬吧!”
“……”
“我清楚老虎的本事,不是我吹,別看你古靈精怪的,不一定能鬥得過他,只不過他讓着你,總想哄着你開心,歸根結底一句話,‘怕你’就是‘愛你’,‘哄你’就是‘寵你’,你別總爲難他,差不多就行了啊!”
“媽,你偏心!”
許靜雅像個孩子似的嘟着嘴,“就偏心!愛咋咋地!”
順勢把臉湊到了米香兒的跟前,聲音壓得極低,曖昧的擠了擠眼,“如果我家老虎是晚上‘偶遇’你,你就和他出去逛逛,反正天黑,也沒人會看見你們,沒啥影響不好的!一回半回的,應該沒問題!你放心吧,孩子我給你帶着,你們好好……咳咳,即便一宿不回來也可以嘛!”
哈?
一宿不回來?
米香兒的臉紅了,“媽,你說啥呢?”
順勢岔開了話題,“行了,別說沒用的了!正好,我有一件正經事要和你談談!”
“啊?”許靜雅腦筋轉的快,一看米香兒的臉色,大概就知道了,“你是想讓我今天就搬出去?”
“嗯!我總覺得……知道你住在這裡的人越來越多了,雖然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和一家人,不會往外說!可我還有點兒不放心,心裡鬧騰得難受,彷彿有什麼預感……”
“你別神神叨叨的嚇唬自己!”
許靜雅沒等她說完,淡淡的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還是覺得沒必要,畢竟我也住不了幾天的!我真是捨不得‘豐收’,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他在一起,我也捨不得你,至少我住在這裡,可以給你做飯,幫你收拾屋子,這樣你就可以多騰出些時間學習或者做些你喜歡的事情,包括去見老虎!”
米香兒拉着長聲兒,“媽~別總往你兒子身上扯,也別總打岔!反正我想好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聽!”
索性從兜裡掏出了一串鑰匙,“再說了,我不是跟你解釋過嗎?那個房子就在對街,離這裡也很近的!喏,這是鑰匙,我不管啊,我回來之前你必須搬走!還有,既然你人搬出去了,就別拖拖拉拉的,我不用你做飯!也不用你過來收拾屋子,你最好少露面,才更安全些!”
隨手把地址和門牌號也給了許靜雅……這纔出門去了醫大。
軍訓了一上午,按部就班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午飯的時候……
幾十個新生坐在飯堂裡,熱熱鬧鬧的聊着天兒。
顧大龍挨着米香兒坐着,眼睛時不時的飛向對面的劉亞妮,聽對方說話的時候,也是格外的認真,嘴角還含着笑。
米香兒是過來人,當然心領神會了……顧“大班長”這是“懷春”了,只是不知道他追這位醫大的高財生,到底有沒有戲。
米香兒輕咳了一聲……她跟顧大龍的關係好,決定先爲對方打探些消息,得了個機會,壓低了聲音,“哎,小劉,你選擇住校,那……你自己家在哪兒啊?不在城裡吧?”
“不!在五常縣!”
米香兒循序漸進,“那你們家都有誰啊?”
“啊?爹媽,還有四個姐姐,她們都結婚了,我是家裡的老五!”
“那……你家裡的人一定特別寵你吧?你也20了,在縣裡也到了嫁人的年齡吧?她們不催你交男朋友?”
劉亞妮爲人也豪爽,並沒有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不瞞你說,我媽逼着我見過兩個,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她就軟磨硬泡,就差以死威脅了,我就去看了一眼,後來沒成!現在我上學了,又住校,她們就鞭長莫及了,我也可以從催婚裡解放出來了!”
顧大龍的眼睛瞪得像兩包子似的,一直抻着耳朵在旁邊聽着,一聽到關鍵時刻,就馬上接過了話茬兒,“那,小劉同學,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條件的男朋友?”
他是軍訓的教官,雖然和大家的年紀相仿,新生們卻對他格外尊敬,幾乎是仰視着。
再加上劉亞妮通過盧友文的事情,對顧大龍的印象也不錯……所以,壓根兒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就當成是閒聊天兒了,也就認認真真的答,“婚姻這事兒,還是要看緣分吧?條不條件的……無所謂!我是新時代的女性,自己有兩隻手,有知識,有本事,可以掙吃掙喝,沒打算靠男人!”
這話說的……
顧大龍暗中挑了挑大拇指,心裡更喜歡劉亞妮了。
米香兒也覺得她挺有志氣的,剛要張口說話,忽然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邊。
米香兒扭頭一瞧,不禁皺了皺眉……來人正是學生會會長盧友文。
盧友文臉上還帶着幾條撓痕,顯然是被媳婦兒“辣手摧草”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慘樣子,面色有些尷尬,用一手捂着臉試圖掩飾,“哎,同學們好哇?”
順勢在桌子上放了兩個小碟,每個小碟裡都裝了兩個饅頭,一個鹹鴨蛋。
往米香兒和劉亞妮面前一推,“那什麼……關於那天的事兒,讓你們兩位受委屈了,喏,我請你們吃午飯,算是賠禮道歉吧,順便我也有話想跟你們解釋一下!”
賠禮道歉?
就送一分錢賣倆的饅頭?
連個二分錢的肉包子都捨不得?
這也太摳了吧?
顧大龍對他沒有好印象,冷哼了一聲,“你怎麼來了?誰叫你坐這的,再說了,你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們家的事兒……我們管不着!”
盧友文有些怵顧大龍……雖然對方年紀比他小,可人家是軍人,那天又正義凜然地訓了他一頓,“那什麼,顧教官,你是誤會我啦,那天呢,是我們兩口子在家裡鬧了些彆扭,王翠花那個敗家娘們就故意把事情鬧大,上學校來給我丟人!”
顧大龍撇了撇嘴,沒說話。
盧友文將臉轉向了米香兒,“實際上呢,我哪有什麼第三者?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大一新生……我一向是爲人正派的!這一點不容置疑!”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使勁揚了揚下巴……彷彿這樣更能證明自己品德高尚,“我今天和你們道歉呢,也是爲了我媳婦和你們動粗,並不是……嗯,我個人覺得有什麼理虧!小米同學,小劉同學,你們瞧,我的誠意已經夠足了吧,還特意給你們買了鹹鴨蛋和饅頭呢!”
劉亞妮揮了揮手,小聲的嘀咕了兩句,“我們就那麼不值錢嗎?一分錢就能收買了?”
盧友文尷尬的笑了笑……知道對方的脾氣大,也沒敢跟人家對話,又轉向了米香兒,“你是有家庭的人,應該更明白家庭裡的矛盾,我相信你是能理解我的!”
隨手用米香兒的筷子插起了個饅頭,遞到了她的面前,“嗯?你就給我個面子吧,反正東西我已經買了,不能浪費啊,哪怕你吃一口呢,也說明你既往不究了,那件事以後就過去了!”
米香兒都有點兒爲難。
饅頭都送在鼻子下面了……還有一個勁往前送的趨勢,不接吧?瞧這個樣子,就能直接堵到嘴裡來!接吧?也覺得心裡不舒服,好像劉亞妮說的挺對,一分錢就被收買了?
米香兒不太好意思讓盧友文難堪,畢竟人家是學生會會長嘛,又挺有“誠意”的坐在這兒了。
眼珠一轉,比了比面前的飯盒,“我已經打過土豆片了,你瞧,這都吃過一半兒了,饅頭你自己留着吧,也不浪費,帶回家給你愛人!”
盧友文情急的一把拽過了她的飯盒,“那就別吃這個了!吃我的!”
頓了頓,“我的鹹鴨蛋不比土豆片好吃有營養?”
劉亞妮訕笑着,故意難爲他,“盧會長,剛纔不是你說的嗎?不能浪費食物!如果我們吃了你的饅頭,那飯盒裡的糧食呢?不是也浪費了嗎?這是什麼覺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話說的對!
那個年代屬於困難時期,哪有人扔飯的?這不是造孽嗎?說句不好聽的,有些困難家庭恨不得連盛過飯的碗都舔一遍,一個米粒兒都不剩。
盧友文被劉亞妮這麼一激,索性梗着脖子,“我作爲學生會的主席,當然知道糧食得來不易,正好,我還沒吃午飯呢,這土豆片我吃!”
他也是在農村下過鄉,吃過大鍋飯的,也不在乎這些……乾脆搶過米香兒的飯盒。
米香兒趕忙伸手去攔,“哎,你別……”
話還沒說完呢,忽然感覺身邊無聲無息的站了個人,高大的身子遮住了面前的陽光,陰影直接投到了盧有文的臉上。
盧友文莫名的就覺得身邊陰嗖嗖的,彷彿整個身體被籠罩在一股寒流裡……竟然有些不寒而慄。
還沒來得及擡頭看,就聽得“砰”的一聲,桌面都震得直髮顫,兩個大銅飯盆直接就“拍”在了桌面上,飯盆裡是熱氣騰騰的大包子,滿滿的堆得都冒了尖兒,足有一二百個,每個包子逗足有小孩的臉那麼大,雪白軟嫩,再加上四溢的香氣,遠遠的一瞧,就讓人垂涎欲滴。
桌上擺了這麼多肉包子,二分錢一個,那就是好幾十塊錢呢……那個年代,這筆消費就相當於待遇不錯的工人,一兩個月的工資了。
這……
一頓飯就都吃進去了?
用現在的話來講,誰買單誰就是“土豪”啊。
衆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桌邊那個高大的身影……
米香兒都不用看,只覺得腦袋裡“嗡嗡”的……已經預感到是誰了。
果不其然……
只見顧大龍飛快的站起身,“啪”的打了個立正,恭恭敬敬的敬了個軍禮,“團長好!”
艾瑪!
雲景庭來了……
“砸”下了數量“赫人”的肉包子,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出現在所有醫大新生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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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玖月大大,我下章能吃肉嗎?
二久:咳咳……這得看有沒有五星評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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