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和杜明麗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她們說話聲音不算大,只是陶茹他們走的這個位置,正好聽到了幾句。
這個時候,街上人還不少,除了江雲川和陶茹之外,還有其他人經過。
那中年女人看着人來人往,很快就壓下了心頭的怒氣,瞪了杜明麗一眼,轉身走進了一條小巷。
杜明麗低垂着頭,也跟着走了進去,看着背影,倒顯得有些可憐。
“那個女人是誰啊?杜明麗的媽媽麼?”陶茹有些奇怪。
原主對於杜明麗全無好印象,但也完全不瞭解她的情況。
或者說,原主對於村裡的知青們,一個都不瞭解。
“看長相,也不大像啊。大概是她那位表嬸吧?”江雲川想了想說。
他只見過杜明麗的表叔,聽說杜明麗在這裡也沒有別的親戚。
“估計又幹什麼壞事,被人發現了吧?真不明白,成天算計別人有什麼用?”
陶茹想了想那中年女人說的話,又想了想杜明麗以前的表現,搖頭嘆息。
他們並沒有注意,就在他們經過那個小巷時,杜明麗突然回頭,盯着他們走過,眼裡閃動着憤恨。
如果不是路上遇到,陶茹基本上不會想起杜明麗這個人。
她知道自己的手勁兒,要是被自己那樣扇了巴掌,杜明麗還能繼續孜孜不倦的找自己的麻煩,那她得敬她是條漢子,同時,準備好再打她一頓。
兩個人回到家,剛一進院,就被三個小娃給抱住了。
“嬸嬸,煎糕糕!”小吃貨小平歡快地大聲叫着。
“怎麼又想吃煎糕糕了?過年的時候嬸嬸還可以給你們做八寶飯吃,特別甜特別好吃。”陶茹蹲下身伸手抱住了他們。
孩子們立刻就歡呼了起來,整個院子也因爲孩子們的歡笑聲而變得格外的熱鬧。
今天難得天氣好,吃過午飯之後,開始有左鄰右舍的鄉親過來,手裡拿着裁好的紅紙,請陶爺爺和陶父幫着寫幾個福字。
四奶奶和陶茹成天到晚的在廚房裡,要蒸過年的饅頭,很多菜都要加工成半成品。
雖然穿越過來的日子還短,但是陶茹已經在這裡感受到了過年的濃厚氣氛,跟她那個年頭的新年不一樣,這個時代人對於年有着別樣的情感。
村裡的孩子們聚着堆的各家各戶去撒歡,有的時候還能吃到一些食材的邊邊角角。
大年三十的那天上午,祭祀祖宗的那些菜分到了各家各戶。
每個人的臉上露出來的都是歡喜,尤其是今年的祭菜實在是太香了。
就這樣在忙碌與歡喜之中,除夕夜終於還是來了。
按照東山村這一帶的習慣,除夕夜那一天的中午,大家都是簡單吃一點,整個一下午的時間要準備年夜飯,還要包過年的餃子。
劉可平是午飯之前帶着弟弟過來的,劉可安的腳養了一段時間,現在還不太能吃勁兒,拄着柺杖能在屋子裡蹦噠着走走。
在四奶奶家的路上是劉可平揹着他,到了地方之後他就坐到炕上,幫着一起包餃子。
陶茹讓父親幫忙寫了一張菜單,這是他們今天晚上年夜飯的大菜,一共12道,4個涼菜,8道熱菜。
爲族裡做的祭菜,她只選兩三樣來進行再加工,還要給幾個孩子做甜甜的八寶飯。
江雲川倒是一直在廚房裡陪着她忙活,四奶奶負責洗切配菜,江雲川主要就負責燒火。
到黃昏時分,各家各戶都把年夜飯菜餚端上了桌,江家的年飯也開吃了。
用兩張炕桌拼在炕上,大夥圍坐。
陶爺爺、陶父和四奶奶是長輩,坐在上首。
劉家兄弟和江雲川兩口子挨着,三個娃娃正好坐在陶茹和四奶奶的中間。
陶爺爺帶來一罈子老酒,除了孩子之外,給每個人都添了一杯。
劉可安現在還有傷,不能喝酒,原以爲就沒什麼可喝了,沒想到陶茹拿了一個暖瓶過來,從裡面倒出煮好的冰糖雪梨湯。
每個孩子都有一小碗,劉可安自然也有。
劉可安嚐了一小口,竟然覺得自己不能喝酒簡直太幸福了,這可比酒好喝一萬倍。
開席時,年紀最大的陶爺爺端起酒杯,他清清嗓子,說了幾句新年的吉祥話,就舉杯跟大家碰杯。
三個小娃都站起身來,努力伸長手臂跟大人們碰杯。
其實,這個年夜飯吃得有點意思,三家原本不大熟悉的人,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或永久,或暫時的湊在了一個餐桌上。
不過,這時代的人,早已經習慣。
他們會因爲不同的際遇,而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跟陌生人生活工作在一起,並且建立起比較深厚的情誼。
只要吃上一頓熱乎的,這種陌生和拘謹,很快就散去了。
尤其是這頓飯,還是陶茹做的。
“先吃這個糖醋里脊,這菜是最怕涼了的。”陶茹說。
這道菜,她用的肉是剔出來的一條小裡脊,肉質細嫩,先用雞蛋調和的麪糊裹好炸到金黃酥軟,然後在鍋裡熬好糖汁,翻拌均勻,她還在裡面切了一點蘋果丁,也是過了油的。好讓三個小娃也能吃的開心。
這是陶茹最後做的一道菜,就是爲了吃這口熱的。
陶爺爺吃了,眼睛都瞪得老大,甚爲驚喜。
陶爺爺和陶父拉着江雲川和劉可平兩個年輕人,一起喝着小酒,吃着下酒菜。
每個人心裡都是歡喜,一年到頭,能吃上這麼一桌子菜,這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四奶奶和陶茹還得兼顧着喂孩子們,看着三張小臉明顯有些圓潤,四奶奶心裡很高興。
“小茹,多虧你來了我家。”去廚房煮餃子的時候,四奶奶小聲對陶茹說。
陶茹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她總不能告訴自己的便宜婆婆,她這也是誤打誤撞。
“之前人家說親的時候,我還有點猶豫,呃……就是你們那邊有幾個知青,說出來的話太難聽了。”四奶奶也有點不好意思。
陶茹乖巧的點點頭。
“要不是雲川堅持,我們家差點就把你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