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五叔家要鬧成什麼樣子,一時間也沒人關心。
倒是廖大夫在江雲川和陶茹家提出一個自己的想法。
“你們跟大隊裡關係不錯,能不能跟大隊長商量商量,允許我在咱大隊裡辦個小診所?”
這話老爺子沒敢跟別人先說,畢竟那些年,把他整怕了。
現在對着陶茹,他倒是有點放心,陶茹自己都是做買賣的人。
“這是好事兒啊!老爺子,您辦這診所,需要多少錢?”
“不不不,我不是跟你借錢來的。”廖大夫趕緊說。
“我也不借給您啊!這叫投資,您不明白。您就說,您這診所都能治點什麼?能給人打針嗎?我看您可是中醫。”陶茹笑着說。
“中西醫都有。”廖大夫面露喜色。
他兩個兒子都是學西醫的,之前還在市裡大醫院工作,後來大運動開始,他家老中醫世家,受得牽連不小。
當時,他想出個主意,讓兩個兒子都跟自己劃清界線,入贅到兒媳家裡,連姓都改了,雖然最終還是讓兩個兒子丟了工作,但好在沒受折磨。
他也是運氣好,被下放到小溪村,這裡民風不錯,又在山裡相對封閉,每回上臺公開批評的時候,底下都是幾個老頭老太太乾巴巴喊幾句口號,讓他背一遍演講稿就算了。
平時,生活上大夥都還照顧他,有個病痛他也出手給治,所以,在村子裡威望漸漸就起來。
後幾年管得越來越鬆了,連個公開批評會都不開了,只有上頭來檢查的時候,把他在家裡關兩天。
現在這些糟心事兒都過去了,三年前他大兒子的岳母沒了,兒媳村裡並不想把村裡的宅基地便宜了本就是爲避難而來的上門女婿。
兒媳心寒,畢竟這些年她父母在的時候,丈夫給養老,去了還有自家丈夫和兒子給披麻戴孝。當時從沒說過上門女婿如何,如今爲了幾畝田地,一套老房子就百般刁難。
她乾脆讓丈夫和兒子都重新改回了廖姓,已經收拾好了,就準備過些日子處理完後頭的事情,就搬回來。
廖大夫想,兒子一時半回還沒有恢復工作,回到村裡,可以和他一起先給村民看病。
白雲山這五個村都沒有診所,要是他這裡開業了,中西醫都有,肯定能對村民們有很大的幫助。
他這個想法倒是非常好,對陶茹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啓發。
之前她老爹就說,打算要在村裡面開個學堂。
教育和醫療,在她那世裡,可是最基礎的保障設施,這兩樣,山裡全都沒有。
再遇到像江五叔今天這個情形,那不就得看自己的運氣?能活下來就活,活不下來就死。
還有山裡頭的孩子像是他們家小安小平完全都可以上幼兒園了,但目前的情況是,就算比他們年紀再大一些的孩子也是滿山遍野的跑,連個上小學的都沒有。
但是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想要投資醫療和教育,那可是一筆大錢,他們沒有。
也同時供不起這麼多個項目一起花錢,歸根結底還是自己賺的少了。
陶茹這麼一想,原本最近有些疲憊,可這會兒瞬間就來了精神。
江雲川不知道自家媳婦兒又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突然大有改觀。
兩個人回到公社,陶茹立刻就積極的投入到工作當中了。
“我先回廠裡去,你要有什麼事兒,就找個人到廠裡喊我。”江雲川看她忙了起來,也沒準備再繼續打擾。
“今天晚上你早點回來,我想研究研究,咱們看是不是出去一趟。”
“出去?你打算去哪兒?”
“我想再做幾樣罐頭,然後帶到市裡面去,讓明主任和江秘書長品嚐一下味道。咱們看看能不能把這罐頭銷售到市裡去。”
其實這些日子經過毛鬍子不斷的努力,在周邊的幾個縣裡供銷社都擺着他們廠的罐頭,甚至比他們自己縣城裡那個罐頭廠銷量還好。
可是剩下的渠道就不那麼好走了,毛鬍子還有一些散客都是個人來買一次東西很費勁,有的時候還要大家湊一湊數量,然後再去送一趟。
因此毛鬍子早就想說,看什麼時候能往上面的供銷社走一走。
不過如今他們沒辦法全都往外跑,必定要有人留在廠裡留守坐鎮的。
江雲川想着就回去跟毛鬍子商量商量。
最近先趕一趕工期,把應該生產的先產完,騰出點時間來研發新產品,尋找新渠道。
過了飯時,順口居的工作人員在完成手頭的工作之後,已經回到宿舍裡面短暫的休息。
江雲川回來的時候看到,陶茹卻自己在廚房裡忙活。
“這是又在做什麼?”江雲川問道。
“做魚,香酥魚。”
“這個就是我們罐頭廠的新產品?”
“想嘗試一下,不光是罐頭廠,咱們店裡面也可以賣這道菜,我在想咱們甜品炸雞店,也是可以賣這些罐頭的。”
做飯的事情,江雲川不行,他就是在廚房裡面幫陶茹打下手。
其實這一批魚的質量並不是很好,是供銷社馬主任特意過來,找到了陶茹,他們冷庫裡面三個月前進了這麼一批貨,但一直都沒有賣出去。
是那種小黃花魚,每一條魚也就是一個巴掌的長短。
如果這個魚新鮮的話,油炸或紅燒都是飯店桌上最好的一道菜。
但是它已經冰了三個月了,就算是當時打上來再新鮮,現在也已經完蛋了。
可是一想到生活在現代時,超市裡面有擺着香酥魚罐頭,那裡面的小黃魚比這個還小多了,但是味道很好吃。
尤其是黃魚罐頭底下會鋪着一層煮的非常香的豆子,又軟又綿,特別入味兒。
她一直記得那種口感,所以想這次自己復原一下試試。
前些日子,江雲川外出送貨的時候,給她買了一口高壓鍋回來。
她先調好味道,在鍋子裡面燜豆子。
另外起鍋,燒油,把小黃魚放進去幹炸。
熱油激發出了小魚的鮮味兒,在整個順口居的後院飄蕩着。